第8章 干净
爬了一小时的山，费劲千辛万苦生起火，随便玩了一把游戏受到惩罚，还差点被丢下……
现在虞澜又要面对和别人接吻的局面，没有人比他更倒霉，没有哪天比今天更糟糕了。
现在薄静时还对他吼，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是他受惩罚，又不是薄静时！
因委屈而酸涩的眼眶，顿时变得湿润，虞澜瞪着薄静时：“你吼什么啊！”
薄静时本想质问的，可看到虞澜泛红的眼睛，不知道因为什么情绪，潮成一小块的睫毛都在颤抖。
他是要哭了吗？
这个问题一经出现，就让薄静时陷入慌乱的局促。可他分明也没说什么难听话，更没有凶巴巴。
薄静时：“我没有吼你，我只是在问你。”
“你就是想骂我！”虞澜推开薄静时递来的手，“哪有人这么问的？摆着一张臭脸，我不回答你，你还要动手打我是吗？”
“我不是，我，我没有。”薄静时真的慌了，他脾气本来就不好，从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的。说了半天，自己都乱了，“我怎么可能会打你。”
说完后，他又僵硬地回答：“我不可能对你动手的。”
场面彻底失控了，透明的泪水从虞澜眼眶掉落，泪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漾进观看者的眼底。
细白的手指胡乱地擦着脸颊，可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因为动作随意且大，虞澜的脸上很快就被自己搓出红印。
他的眼睛，他的腮边，他的嘴唇，他的鼻尖，皆是殷红的色调，像是涂抹上碾碎的桃花汁。
原本看不起虞澜这种小男孩的楚遥，眼睛都不会眨，下意识去抽纸巾，发现纸巾早就被褚曦然抢先一步拿走了。
而薄静时近水楼台先得月，用不着纸巾，直接用手去擦虞澜脸上的眼泪。虞澜还在生气，别过头躲开薄静时的讨好，不让薄静时擦。
“对不起。”薄静时像是昏了头，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不该凶你，我不该说话那么大声。但是我不可能动手打你，绝对不可能。”
“你别碰我！”虞澜继续瞪着他。
异色的瞳孔经过泪水的晕染，多了几分冶艳的意味。
这双满含水雾的眼眸摆出凶相，非但不会起到威慑作用，反而会勾得对方愈发想要靠近。
“行了，薄静时你别说了，游戏而已，你那么认真做什么。”褚曦然虽在和薄静时说话，眼睛却直勾勾落在虞澜不断闭合的嘴唇上，明知故问，“国王还在等呢，谁是8号。”
提到国王，楚遥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懊恼又难以置信，虞澜不就长得好看了些，至于让他走神吗？
况且，也没多漂亮。
心中是这么贬低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往虞澜身上飘。
薄静时舔着脸去哄他，说自己错了，不可能打他。反反复复来就那么几句话，手脚却动了不少。
楚遥突然想，如果坐在虞澜身边的人是他，他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哄虞澜？
原本觉得自己抽到国王牌很幸运，现在觉得真是倒霉。为什么要让6号和8号接吻，为什么要便宜了褚曦然？
如果接吻的人是自己和虞澜……那，那。
那似乎也不赖。
-
事情再度拨到原点，听到6号和8号接吻，薄静时的脸又黑了下来。
他捏着虞澜的手指，虞澜在躲，在害怕。
虞澜这么怕他做什么？虞澜是傻子吗？他还真能动手打虞澜吗？
褚曦然不耐烦地再度重复，虞澜这小可怜样儿，要不是人多，他早就忍不住了，管他强吻还是什么。
薄静时再一次问虞澜：“你是不是要和他亲。”
这个问题让虞澜有些怕，方才薄静时的脸色多难看，他记忆犹新。
一方面不想和褚曦然接吻，另一方面自己真的是8号。
虞澜抿着嘴巴，怯怯地低下头。
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又惹到薄静时了，脸沉下来的刹那，虞澜肩膀缩了缩。
薄静时像是在冷笑：“好，很好。”
“薄静时你别多管闲事啊，又不是跟你亲，你们什么关系啊。”褚曦然已经朝虞澜这边走来，等不及了。
薄静时装都懒得装，明目张胆抢过虞澜手中的红桃8，嚣张地往桌上一拍，见褚曦然走过来，他干脆站起来：“6号和8号亲是吧？褚曦然，你是6号是吧。”
褚曦然面色沉下：“你什么意思啊？”
所有人都愣了，虞澜都傻了，刚刚薄静时的动作极快，他还以为薄静时恼羞成怒要给他一耳光，吓得他眼泪又了冒了出来。
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蠢的事，薄静时不敢去看虞澜，生怕对上对方看傻子的目光，指不定心理怎么嘲笑自己。
他故作冷静：“不是6号和8号接吻？我就是8号，你是不是要和我接吻啊？”
褚曦然面色铁青僵在原地，薄静时像是看不到这张难看的脸，点名道姓：“褚曦然，你是不是要和我接吻啊？”
“我草你妈——”褚曦然也是个典型二代，从小没吃过亏，哪里受得了薄静时这样挑衅？
褚曦然差一点就亲上虞澜了，薄静时非得横插一脚，等于直接往他嘴里抢人了。
先前他提出共享提出三人行，薄静时不肯，现在搁他面前装他妈的。
场面乱作一团，一群人拦着即将动手的俩人，劝架声此起彼伏，虞澜也想去，被柯逸森拉住了。
他回头看了柯逸森一眼，柯逸森愣在原地，现在的虞澜整张脸湿盈盈的，面若芙蕖，我见犹怜。
虞澜又呆呆地看着分成两拨的人群，薄静时也看了他一眼，有片刻停顿，但是很快就挪开了。
仿佛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虞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未曾褪去的泪水，什么都没有。
“褚曦然，你是不是玩不起啊。”薄静时还在挑衅。
褚曦然的咒骂声不断响起，明秋晚头疼：“你们俩都少说几句！”
-
薄静时和褚曦然两人都憋着一团火回了屋，谁都出来吃饭。
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但饭还是要吃的。
“薄静时怎么回事啊，多大人了，还搞换牌这种小动作……”
“褚曦然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要我说，他们都有毛病。”
不约而同地看了虞澜一眼，他们又低头吃饭：“这鱼汤不错，柯逸森你做的啊？手艺可以啊。”
柯逸森谦逊地回答，继而帮虞澜盛鱼汤，让他多吃一些。
原来虞澜很饿的，现在却没什么胃口，低头闷闷地吃饭，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别人。
虞澜有吃完饭后有刷牙的习惯，在他刷完牙的时候，柯逸森拽着他的手腕，温和道：“没刷干净。”
没有镜子，虞澜看不到自己的牙齿，以为自己真没刷干净，又低头在水龙头边上刷了一遍。
这次他刷得极其用心，也极其仔细，完毕后，他仰头张唇，让柯逸森帮自己看。
虞澜的牙齿生得极其好看，左边还有一颗小虎牙，显得他愈发可爱。
牙齿雪白而健康，干净极了。柯逸森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言语有些冷：“没干净，继续刷。”
“可是水好冷，”虞澜不想刷了，他的牙关在抖，“我明天早上再刷。”
谈吐之间是白汽从唇中冒出，隐约能够窥见小巧的舌头。刚用冷水洗过脸的虞澜，整张脸也是雾蒙蒙得泛红，看起来又艳又丽。
“是累了吗？”柯逸森柔声道，“我帮你。”
虞澜突然被拽过去，不等他反应过来，柯逸森已拿着水管对着他的嘴唇。
呛得不断咳嗽，逼出眼泪，虞澜眼眶红艳艳一片，腮边被冻得泛粉，嘴唇被水管弄破一道口子，乍一看像是被咬出来的。
看到还在渗血的伤口，柯逸森冷漠地按上手指，像是要把血堵住。
虞澜还在咳嗽，口中因为喘息不断往外冒着白雾，将这张脸氤得朦朦胧胧。
柯逸森看了很久，低头捧住虞澜的脸：“亲他了吗？”
水管里的水如寒冰冷硬，虞澜口腔现在还是僵的，他的意识仿佛也被冻僵。
依旧在小口喘息的虞澜无暇回答，柯逸森也不在意，而是将目光冰冷地落在虞澜的舌头上：“伸舌头了吗？”
“不、没有……”
因为呛到的断断续续，在柯逸森耳中却是说谎的表现。
他比谁都知道褚曦然是什么样的人，玩的开花样多，不可能轻易放过虞澜。
“难受吗？”柯逸森又问。
虞澜的面颊被钳，艰难道：“难、难受。”
“那为什么要跟过来？”柯逸森终于爆发了，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很冷，“为什么要和褚曦然凑那么近，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不是好人吗？”
“他最喜欢像你这样的漂亮又单纯的小男孩，刚刚在小树林里，要不是连着麦，他会对你做什么，你知道吗？”
柯逸森的语速越来越快，虞澜整个人还是僵着的，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他愣了愣：“连着麦？”
柯逸森低笑：“是啊，你怎么亲他，怎么和他撒娇，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样，我们都听到了。”
虞澜在沉默，他抿着嘴唇，染着水珠的隽秀眉毛皱在一起，像是想不通，很纠结的样子。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伸手按在虞澜的眉尾，“他只是享受这种感觉，享受玩弄你的感觉。”
“要不是连着麦，你会被他弄到路都没办法走。”见到虞澜因害怕煞白的脸蛋，柯逸森满意地抚摸虞澜的头发，像是在怜悯，“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们都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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