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一个小忙
张锦瑟敞开着门，盯着地上的餐篮，站在屋内观望了一会，外头风声呼啸，除了稍远处住了人的小屋里透出窗外的灯光，再也看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也就只能先将门外的餐篮提了进来。
在这个小地方，会做北国传统甜点的人本就不多。将东西单独留在门口，自己却避而不见的人，结合白天发生的事，张锦瑟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
屋子里的大猫似乎对餐篮里的甜点并没有什么兴趣，不像之前，每次都会对张锦瑟带回来的东西彻底检查过后，才能安心放她进屋。
它这一次只是敷衍地在围着张锦瑟转了一圈，对着她手里的餐篮重重地喷了一口气，就重新挑了一块地毯，在客厅里窝成了一团，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继续放在张锦瑟和她手里的餐篮上。
人类就这样失去了一只大猫的宠幸。
说不上有多失落，在张锦瑟的认知里，大概所有的猫科动物，都是这样独特又自我的生物。哪怕是变成了大猫外型的守护灵，也同样沾染上了这样的个性。换个角度欣赏，也是一样的可爱。
张锦瑟并不担心送来甜点的人会在里面动什么手脚，毕竟现代社会科技发达，会做出在食物里投毒的人，也未免太过小看了科学的检验技术。
而她现在，正是大脑叫嚣着急需补充糖分的时候，以此来慰籍她刚刚又经历过一轮疼痛的身体。
糖分在她的舌尖爆裂开来，连带着她的心情，似乎也被这份甜品治愈了一些。
大猫对此嗤之以鼻，并且用力甩了甩尾巴，把张锦瑟连人带甜点篮子又推远了些。
猫科动物的无理取闹，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理直气壮，平凡的人类往往都无法理解。
好在之后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了互不干涉，相安无事的状态，这也算是张锦瑟找和这位奇特室友之间的和平相处之道。
而那一份甜点，让她在第二天在餐桌上见到达利亚婆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好了不少。
第二天在大堂里见到达利亚婆婆的时候，她一边婉拒着电话里的房间预约，一边几次拿眼神偷偷打量着张锦瑟的方向，欲言又止的眼神几乎是呼之欲出。
可又似乎是顾忌于此时出现在大堂里的其他人，达利亚婆婆并没有选择直接上前。
直到安德烈顶着一脑袋金色的耀眼短发推门进来，终于打断了张锦瑟仍在犹豫的心情。
金发少年一下扑到了张锦瑟的肩膀上，唉唉抱怨着两人昨天有好玩的又不带上自己，还是他事后听到小镇上其他人说起，才知道昨天在松树林里，有一场好大的母女闹剧。
镇上的人对那位死去的老父亲并不陌生，他们当初也只是惊奇于这位一向并不富裕的老人忽然之间开回了一辆外型出挑的跑车，并没有做太多的猜想。
直到昨天的事发，莉娜的猜测被口口相传出去，大家都对那辆据说带有诅咒的跑车心有余悸，好些人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开口向车主借来跑车外出兜风，让自己逃过一劫。
而安德烈却是可惜于自己昨天没有亲眼见证那辆跑车，撺掇着张锦瑟有空带上自己也去瞧瞧那辆车的样子。
说到这里，少年人的话题一转，忽然又说到了此时山上的厚厚积雪，说山上有个不错的滑雪场，那里的积雪和山坡坡度适合各种水平的爱好者，他打算邀请张锦瑟和蓝田用空的时候一起上去玩两圈。
那个滑雪场本身也是开放给度假村里的客人的，一应措施齐全，在安全上也不需要有太多的担心。
安德烈的打岔，恰到好处地让张锦瑟的心情为之一振，想到在雪地上飞速运动带来的快感，她当下就答应了少年的邀约。
两人只花了达利亚婆婆接打两个电话的时间，就已经几乎确定了包括之后的游玩路线，以及雪具的租借等等细节。
安德烈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和张锦瑟说起了他刚刚打听到的，附近村民们口中的神秘传说。
关于冬季覆盖着白雪的深山里，可能存在着某种巨大神秘生物的故事。他跌宕起伏的叙述方式，勾得张锦瑟很是捧场地惊叫连连。
两人的脑袋不时地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中间不时有笑声从两颗脑袋的间隙中传出来。
两人聊了好一会，才算是说定了之后的行程。安德烈飞快地解决了自己餐盘里的早点，匆匆和蓝田点头示意过后，就像来时一样，又一阵风地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伴随着达利亚婆婆接打电话的说话声，张锦瑟在和安德烈愉快交流过后，也终于满足地享用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今天又是奇奇怪怪的荞麦粥，好在搭配的牛奶味道实在香甜浓郁。
蓝田这一个早上罕见地保持了沉默。连他一贯带在脸上的酒窝，都不曾出现过。
但每个人总会有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张锦瑟在尝试着询问过后，见对方并不愿意向自己开口，也就不再打算深究。
但在她即将离开餐桌的时候，蓝田却突然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他给了张锦瑟一个眼神，示意张锦瑟等他一会。
直到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蓝田领着她绕去了后头的厨房。
达利亚婆婆带着一脸的焦急，显然正在等着她们。
“昨天晚上她来找过我，让我找个机会带你单独去见她，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我觉得这件事至少应该让你知道，至于你现在还愿不愿意和她单独见面，就看你的意思了。”蓝田歉意地说道。
虽然昨天突然之间听到米拉说出了达利亚婆婆的真实年龄，让张锦瑟感到吃惊不已。但实际上达利亚婆婆从头到尾也并没有就自己的年龄说过什么。一切都只是旁人根据自己一贯的见闻，理所当然地推断了她的年纪。
张锦瑟只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昨天晚上的甜点。
达利亚婆婆在厨房里见到张锦瑟的时候，显然松了一口气，她搓了搓身上的围裙，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卓娅夫人的秘密，和那个金发小子也有些关系，这件事除了我之外，现在还活着的人里，几乎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达利亚婆婆一开头，彻底地勾住了张锦瑟的好奇心。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张锦瑟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神色不安的老妇人。
达利亚婆婆在等着张锦瑟回话的那几秒中里，眼神近乎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知道她说出这句代表着两人还能继续聊下去的话，
“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还记得山上的那辆跑车吗？不要说你相信了马克西姆的那一套说辞，他们那样的人就喜欢把什么都说成是命运的安排。而我不一样！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运的既定！你也看到那辆车上代表灰色的不详了吧，那是死在这辆跑车上的第一任主人，留下的不甘和执念，任由那样的东西继续在跑车上存在下去，迟早要对它的现任主人产生反噬。我需要你帮我，我们一起去把它解决了。”
“可医生不是说了他会去处理么？”张锦瑟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呵呵，按照他们那群人的做法，让这辆跑车顺其自然地在时间里消磨掉上面的痕迹吗？那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对它的主人来说，难道就让它放在那里自己慢慢腐朽成一堆破烂吗？他们的这种做法，和扔了那辆跑车有什么区别？这种不作为，不就是代表着他的无能么？
“明明只要小小的一个意识，‘噗’！把上面多余的念头撵除出去，就能还给她们一辆几乎崭新的，不带任何怨念的跑车，为什么还要让它的主人等上那么久呢？如果只是放着不管的话，那它的主人来向我们求助的意义又在哪里？”
达利亚婆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显然她对自己的理念深信不疑，并且也时刻准备着付诸现实。
达利亚婆婆此刻近乎虔诚的神情，突然让张锦瑟灵光一闪，
“所以你曾经为这样的仪式付出过什么代价呢？昨天米拉说的那些话里，是不是就包含了你曾经付出的代价？”
达利亚婆婆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她压低了声音，
“这就是另一个秘密了，当然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一并在这件事完成之后告诉你。怎么样？一个有关于萨满的天大的秘密，除了我之外大概也没有人能满足你的这点好奇心了。或许你在知道了之后，对你未曾谋面的卓娅夫人，也会有一个新的认识。”
达利亚婆婆眨了眨眼睛，她说话的语调忽然换成了另一种更为抒情的模式，
“而且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早就已经没有了一点年轻时候的影子，也许哪一天一觉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了。我想在我仅有的时间里，尽量多做一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至少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张锦瑟看上去似乎被她说动了，“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达利亚婆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对你来说，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们只要借用你现在身体的特殊性，借用你现在特别容易和能量进行交换的体质，来做一个中介，让那辆跑车上的负面能量，加速燃烧掉就行了。
“当然，并不需要真的放火，这点你尽可以放心！”对于这一点，达利亚婆婆再三赌咒证明。
而明明主动把她带来，促成这次见面的蓝田，在眼看着两人就要对此达成一致的时候，却又犹豫了起来，
“你要想清楚了，我带你来见她，只是看她一把年纪了还可怜巴巴地来求了我半天。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真的会对你造成不利的话，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再三想清楚！毕竟医生那里也说过，让你注意和达利亚保持距离！”
这人的犹豫不决，反而让张锦瑟觉得有意思起来。人是他带来的，质疑的话却也是同样出自他的口中。
眼见达利亚婆婆因为蓝田和张锦瑟之间的对话，表情越发紧张起来。
张锦瑟点了点头，在出乎意料的干脆中，应下了她的这个帮忙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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