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相思苦
梅弈枫其实没想过自己这次能见到江景画的,其实陈川泽把江景画住几栋几单元全告诉他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上门口去堵着。
他等了差不多两个小事,明明能坐在车里,偏偏跟着傻逼似的在路灯下杵着,脚底下一地的烟头,估摸着抽了有小半包了,连喉咙都有些开始干痒发涩。
梅弈枫决定了,今天等不到江景画,那就明天再等等,其实他好像也并非是一定要见到江景画,就感觉的,等在这儿,起码有个盼头,心里头不至于空落落的。
就在梅弈枫准备离开的时候,江景画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梅弈枫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口烟呛在喉咙里面,好半天才顺过气来,他发现,自己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梅弈枫看着她,好半天才从慢吞吞的挤出两个字:“画画……”
江景画鼻头一酸,她紧紧的咬着唇,不发一语。
梅弈枫看着她,上前一步想将她拥进怀里,一如从前。
江景画退后了一步,躲开了梅弈枫的手,她深呼吸一口,将眼泪用力的憋了回去:“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梅弈枫,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早在八年前就结束了!”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独独在他面前没有办法,因为她与他的那些回忆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全部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梅弈枫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失去了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么心狠,”梅弈枫低吼一声,他低着头,肩膀在轻微的小弧度的颤抖着。
江景画看着他,心里也跟针扎似的疼,八年前,她出国的时候,梅弈枫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反倒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你别哭了。”江景画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背,末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梅弈枫低着头,余光瞥见了江景画的动作,他垂着眸子,眼底里神色讳莫如深,他抬起头,依旧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画画,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江景画摇头:“不能,梅弈枫你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为什么,难道做朋友都不可以吗?”梅弈枫眼眶红红的看着她。
不可否认,梅家人都生得好,一颦一笑都跟画上的人似的,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江景画摇摇头,最后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了句:“梅弈枫,你我都清楚,你和我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常的朋友关系的,再说了,出国前,我也说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跟你私下联系。”
江景画出国第二年的时候,梅弈枫偷偷去加州找过她,那时候她同样没有见他,他应该比谁都要了解她的脾性。
梅弈枫看着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良久才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江景画,你真狠!”
梅弈枫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是天之骄子,长相好,成绩优,家境好,也只一个江景画让他这样低声下气苦苦哀求过。
梅弈枫转身离开,坐上了停在路边的车,车子一瞬间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手机响起,是梅九煜打过来的微信语音。
江景画看了一会儿,没有挂断,也没有接,就这样让它响到自动断掉。
江景画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梅九煜又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来:还好吗?
江景画瞄了一眼,没回。
进屋洗了一个澡之后,江景画正打算吹头发,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江景画心里咯噔一下,有些警惕的看着门口,不会是梅弈枫去而复返吧?
“姐?”是江景淞的声音。
江景画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江景淞提着几大袋水果和零食站在门口。
“你这么晚了过来干嘛,工作累不累呀?”江景画接过水果和零食放到了茶几上。
江景淞一边换鞋一边说:“还成,倒是你,俱乐部的工作怎么样?”
“蛮好玩的。”江景画挑了一点车厘子出来,准备去洗点出来。
江景淞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江景画正将洗好的车厘子摆盘。江景淞突然开口道:“姐,你就打算一直在这俱乐部干着吗?”
江景画怔了一下,回国之后她真没打算以后的事情。
她垂着眸子,笑了一下说:“先看吧,我去吹头发了,你先坐着吃点水果。”
江景淞明白江景画不愿意提这些事情,便说:“姐,我给你吹吧,小时候都是你给我吹头发。”
江景淞刚准备给江景画吹头发,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
是江炎鲲打来的电话。
江景画离得近,可以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到至尊这边来一趟,有个局。”
至尊是容城最大的夜总会,也是容城最有名的销金库。
“我现在有事……”江景淞还没说完,便被江炎鲲打断了。
“江景淞,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是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那头传来江炎鲲怒喝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江景画脸色迅速难看了下去,她伸手想将手机抢过去,被江景淞躲了过去,他似乎完全没有被电话那头的江炎鲲影响到,语气平静的说道:“好,九点成么?”
那头回了话之后,江景淞迅速的将电话挂断了。
江景画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景淞:“他叫你过去肯定是不安好心,你傻不傻啊,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你也答应,马上给他回个电话,就说你在我这儿,不过去。”
江景淞轻笑一声,说道:“没什么,江炎鲲再怎么闹也闹不出多大事情,顶多就是灌我几杯酒而已……”
“凭什么你就要被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啊?”江景画摇头,“我不许。”
“你难道忘了之前爷爷是怎么答应陈骁君的吗,我凡事都得以江炎鲲为先。”江景淞摸了摸江景画湿润的头发说道,“姐,我先给你吹吹吧,我一会儿还得赶时间去至尊呢。”
江景画握着江景淞的手,看着江景淞的眼神有些心疼:“就不能不去吗?”
“姐,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江景淞抬了一下手,看了一下腕上手表,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晚安,记得把头发吹干。”
“那你小心点,叫江炎鲲那小子差不多得了,他要真敢伤着你,我就敢拿刀去砍了他!”江景画狠狠的说道。
江景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没那么严重。”
江景淞一路开车到至尊,门口站着的门童将他的车开到了地下车库。
进去之前,江景淞事先给陈川泽发了一个微信消息。
有个服务员将他领到了江炎鲲所在的包厢,里头黑压压,乱哄哄的一片,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看着糜烂不堪。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红的,白的,啤的……
江炎鲲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玩着手机,旁边有个女的跪在他脚边,不知道在说些说什么,江炎鲲时不时的边玩手机边摸摸女生的头,像是在逗弄自己的宠物狗似的。
江景淞一走进去,包厢里的人全部都把视线放在了他身上。
“哟,江总可算来了,我们等得花儿都快谢了!”说的是一个常跟江炎鲲混迹在一起的二世祖,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在江景淞看来,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他端着两杯酒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醉醺醺的看着江景淞:“来,来,来,江总先自罚三杯!”
江景淞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带江炎鲲回去的。”
说完,他径直走向了江炎鲲。
江炎鲲手里拿着手机,抬起头勾起唇角看着他:“怎么,来了不打算喝一杯?”
江景淞说:“喝完你就回去?”
江炎鲲没说话,一双漂亮而精致的眉眼淡淡的看着他,微微勾起唇角。
江景淞拿过茶几上的酒杯和一瓶未开封的洋酒,他将洋酒打开,连着喝了三杯。
周围的人开始鼓掌:“江总好酒量!”
江炎鲲讥讽的看着他:“我可没说只要你喝完三杯我就跟你回去。”
江景淞拧起眉毛,这会儿三杯酒下肚,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想,要是江景画在这儿,估计一准儿往江炎鲲脑门儿上吐了。
江景淞脑子已经有些发胀了,看人也带着些重影儿,他明白应该是自己喝酒喝太急了,不过,他怎么会看到了江景画的脸呢?
江炎鲲笑了一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蹲在脚边的女人的下巴,他说:“把脸再抬起来点,叫江总好好看看。”
江景淞甩甩头,这才看清楚,那女人长了一张跟江景画有七成相似的脸,头发是黑长直,跟高中时候的江景画更像。
“瞧瞧,我都发现了什么。”江炎鲲的嘴角隐隐含着笑意,“这张脸还真适合混夜店,你说对吗?”
“江炎鲲,你闹够了没有?”江景淞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意,“难道你想用这个女人来羞辱我姐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万分羡慕你有江景画那么好的姐姐呢,不过话说话来,我也是她弟弟呀,怎么可以这么区别对待呢。”江炎鲲摸着女人的头发说道,“我就想体验一下有姐姐的滋味儿是什么,而且,说不定,这个姐姐还能和我干点别的呢,从至尊出去的女人,活儿都不错!”
江景淞明白江炎鲲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告诉自己要忍住,可是当看到那张和江景画相似的脸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胃像是有一只手在狠狠的拧巴着。
包厢门被打开了,陈川泽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浴袍。
江炎鲲没想到陈川泽竟然会过来,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有人要敬陈川泽酒,被陈川泽一巴掌呼开了:“你他妈谁啊就敬酒给我,妈的,都给我散了,弄得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别逼我明天一个个给你们老子打电话!”
陈川泽就算拽上天那帮人屁也不敢放一个,一个个很快便做鸟兽散了。
包厢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陈川泽恶狠狠的盯着江炎鲲说:“表弟,你回不回去,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妈了?!”
江炎鲲知道,只要陈川泽过来了,今儿这场戏就没法儿唱下去了。
江炎鲲没说话,只用一双好看的眼睛瞪着江景淞,江景淞这会儿心思完全在那个女人身上。
陈川泽顺着江景淞的目光看了过去,被吓了一跳:“这人跟江景画是孪生姊妹?”
“哼,一个陪酒女而已。”江景淞语气冷得像是掉了一层冰碴子似的。
那女人听到江景淞的声音,将头缓缓的垂了下去。
陈川泽很聪明,只消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女人一定是江炎鲲找来刺激江景淞的,江景淞是个姐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陈川泽说:“行了行,那咱们赶紧撤了吧,表弟,我送你回去,送完你我还要赶回去睡觉呢。”
江炎鲲说:“泽哥,这个女人今晚杯我包了,房间也订好了,我不回去。”
陈川泽一听,整个人就火了:“你他妈说什么鬼话,这女人今天归我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去!”
江景淞一听,整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似的看着陈川泽,陈川泽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不动她!”
“凭什么,这人是我找到的!”江炎鲲不满,好好的一场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陈川泽轻笑一声:“凭我是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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