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有个老头……
看到其他的工作人员正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沈燃星赶紧拉上齐彻去了没人的角落里，然后才问：“你知道什么？”
“你猜？”齐彻又咬了一口苹果，娃娃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格外孩子气。
“这我猜不到。”沈燃星面不改色地说，“不过我也知道一件你应该知道，但还不知道的事。”
齐彻扬了扬眉。
“你刚才咬的那口苹果里有条虫子。”
“呕！”
齐彻立刻就吐出了嘴里的苹果，还一脸呸了好几下，回头一见沈燃星忍俊不禁的样子，娃娃脸经纪人顿时大怒，“你诈我！”
“好说。”沈燃星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的脾气。”
四个字，睚眦必报。
这是昨天沈燃星自己亲口对他说的。
当时齐彻是半信半疑的，但现在……就这么一句打趣的话，眼前这个人都不肯落下风……
果然，越是好看的人越容易变态。
“小心眼儿……”齐彻呲了呲牙，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也没什么，这部剧新的资方想捧的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我听说了以后就想男二如果要再选别人还不如直接选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对吧？”
沈燃星唇线微抿，提醒他：“但我们还没签约呢。”
“那只是时间问题。”齐彻一脸的志在必得，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坏笑了一下，“想不想见一下新的男一女一？”
“女一也换人了？”沈燃星有些惊讶，小蒋不演了，男一换人自然是情理之中，但女一……
“为什么？”他问。
“看了你就知道了。”齐彻说着拽起他就往外走。
不远处是另一部年代戏的片场，齐彻拉着他躲在一根廊柱后面，指给他看此刻正在镜头范围内的——
两个路人。
那是两个分别穿着旗袍和西服，扮成一对情侣的年轻人。
不过从他们肢体的亲密度来看，这情侣关系倒不像是假扮的。这两人男的英气勃勃，女生则是甜妹的长相，外形倒是十分出色，但是……
“他们两个是素人吧？”看到他们不太自然的仪态和极差的镜头感，沈燃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齐彻。
“正解。”齐彻打了个响指，指了指两人中的女生：“投资方就是这小姑娘的老爹，她自己其实对演戏没什么兴趣，撺掇自家老爷子投资这部戏就是为了哄男朋友开心，但光男友开心不行，她不也得来开开心？”
沈燃星彻底无语了。
“那要是这两人中途又掰了……”他刻意加重了那个“又”字的语气。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这‘资本爸爸’又撤资是吧？”齐彻哂笑，“走一步看一步吧，钱是人家的，到时候人家真要撤资我们也没办法，你要是接受不了……”
齐彻漆黑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要不你也去找个‘资本爸爸’，拉点儿投资来？”
“齐先生，我们可还没签约。”对于他这个没品的玩笑，沈燃星冷着脸再提醒了一次——看来有些关于齐彻的传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但他并不讨厌，因为他看得出齐彻只是在开玩笑，并非真的希望他去做什么交易。
之后他们又观察了那两人一会儿，沈燃星越发确定这对小情侣根本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对此齐彻倒是并不在意，要他只管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
在沈燃星离开之前，齐彻收到了“星瀚”发来的演艺经纪代理协议书范本，抄送了一份给他，让他尽快确认内容，并且说明如果有任何条件他不满意的，随时可以磋商。
回去的路上沈燃星粗略浏览了一下协议书，觉得各项条件还算公平，当然条约的字里行间还有不少可操作的空间，但对于他这样一个毫无实绩的新人来说，至少齐彻也没明着欺负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刚到家，齐彻又发来了新剧本的人物、大纲和第一集。
原本还想细读协议书，这样一来他自然选择先看剧本。
通读了一遍剧本后，沈燃星的第一感觉是这剧和原来的相比大概就剩剧名、年代背景和人物名字相同，其他则是完全推倒重来。
原剧是个包含了探案、言情、家庭伦理的大杂烩，但现在的剧本则显然是悬疑为主，多条主线交织，人物亦正亦邪，剧情几经反转……
虽然剧本上没有作者的署名，但看得出是个高手的作品。
特别是在人物塑造方面，他这个男二的设定添加了双重人格的因素，更为复杂立体。
他还留意到原本女一的角色虽然退居成为女二，但设定成了他这个角色自幼失散的妹妹，被反面组织收养，挣扎于亲情和恩情，正义与邪恶之间，远比之前的设定要有看点。
并且这个角色依旧由原来的女演员担任，想来她也应该没什么不满。
反倒是男一和女一的角色相对简单，或许编剧也是考虑到那两个人的实际情况……
真好。
这样成熟精彩的剧本，还是赶工，剧作想必要价不低。
只能说有钱真好……
他想起了之前齐彻的那句玩笑话，不由得失笑。
如果他愿意的话……
不，他不愿意。
收敛起胡思乱想的心绪，沈燃星再次开始从头通读剧本，然而看着看着，不觉蹙起了眉头。
当天傍晚，杜虞臣是准点回的杜公馆。
刚到家的时候杜大总裁心情还不错，还有兴致和随行的秦哲讲董事局里几个老头子的笑话。然而一进玄关，看到沈燃星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发呆，杜虞臣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沈少怎么了？看着神不守舍的。”他叫了管家刘叔来问话。
刘叔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下午回来就坐在那儿看着手机念念有词的，问了几次要不要给他倒杯水也不答应。”
杜虞臣皱了皱眉。
沉吟片刻后，他向秦哲挥了挥手，后者立刻告辞离开，同时刘叔也知趣地退出了他的视线。
轮椅悄无声息地转入客厅，杜虞臣没有刻意隐匿，但即便他已经到离沈燃星只有几步远的地方，青年还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咳！”杜虞臣刻意咳嗽了一声，“燃星？”
“先生？！”沈燃星这才回过神。
他差点儿就要跳起来，但被杜虞臣按住了。
“想什么那么出神？”杜大总裁好奇地问。
“新剧本……”沈燃星回了这么一句便垂下了视线，眼看着似乎又要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去。
杜虞臣赶紧追问：“新剧本，你原来那出戏杀青了？”
“那个……”沈燃星眨了眨眼，“资方撤资了，男主演也走了，还报了警……”他一副“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个什么鬼”的茫然表情。
杜虞臣立刻“啊”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见他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沈燃星彻底清醒过来，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让他担心，当即补充道：“先生别担心，这个剧已经有人继续投资，剧本都重写了，我看的就是这个新剧本。”
“哦？”杜虞臣的眼神有点儿微妙，“新资方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沈燃星照实说道：“好像是个老头为了女儿做主演就接了这个摊子。”
杜虞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忍着立刻去电话把秦哲臭骂一顿的冲动，杜虞臣揉了揉额角，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那新剧本怎么样？”
他微微俯身，还握住了沈燃星的手，像是无论如何都想把青年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在平时他这样做，沈燃星很可能直接把手抽回去，但这一次青年却乖乖让他握着，微微蹙着眉头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演不好。”
“呃？”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杜虞臣的意料，“为什么？”
沈燃星抬眼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他解释，但最终还是叹息着轻声道：“我的角色变了，本来只是出身于普通家庭，但在新剧里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富豪独子……”
说到这里杜虞臣有点明白过来——前世他与沈燃星关系尚可的时候，曾有一次听他说过，他的表演需要以现实为参照。
像巨富之家备受宠爱的独子这种身份，沈燃星当然没有经历过。
但是……
“沈家的孩子……不是也挺多？”他谨慎地斟酌字眼。
沈燃星淡淡地笑了笑，“我成年以前都在寄宿学校生活，和他们……其实一共也没见过几次。”
杜虞臣愕然。
之前联姻替嫁的时候，沈安对杜家的说辞可不是这样，他说沈燃星和沈曜宸算是一同长大，受的教育也相似，不会给杜家丢脸云云。
当然杜老爷子只当沈燃星是个替身，不会在意他的教养学识，而在之后的日常相处中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沈燃星举手投足都有种天然的风度，与沈家的子弟一贯对外时的形象完全符合。
却原来……
不过也是，仔细回想的话，昔他与沈曜宸来往时，确实绝少听他提沈燃星。
他正暗自沉吟，忽然发现沈燃星正看着自己，点漆样的眸子里，隐隐有着几分期待。
心念一闪，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别这么看我，这事你也指望不上我。”
沈燃星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也是。
杜虞臣心里苦笑了一下——在外人看来，他这个杜家的长孙，可不就应该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
然而……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反正沈家肯定是靠不住了。”他轻轻捏着沈燃星纤长的手指，“那要是我能让你近距离观察‘小少爷’怎么当，你怎么谢我？”
沈燃星抬眼看他：“先生想我怎么谢？”
他笑了起来，示意沈燃星侧过身来，然后他附在青年的耳旁悄声说——
“下周三，和我一起回祖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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