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第章 比试射箭
萧恪只有一条腿勾在马蹬上，但探出去的身子却出奇的稳当，球杆和刘恒的杆子在半空中相击。
他落了个借力，扭身转腰一杆支在地上猛地撑起，坐回马鞍。
刘恒哪能让这种稍纵即逝的好机会在眼前消失，他单手持杆，将马球挑至半空中，又挥动球杆把马球击打进网。
“好！”
周遭围观的军士们都纷纷鼓掌，一面是给萧恪精湛的马术骑技，一面是给刘恒对于时机判断拿捏的稳准。
能和萧恪对上而不慌不忙不落下风，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沈妙也跟着大家一齐鼓掌，刘恒能赢在她心里是占大概率的。两人骑术旗鼓相当，且刘恒一手弓箭是最为有名，一名神射手的心理素质与时机把握不是旁的人能与之相比。
“这次就让你赢我一球。”
萧恪甩了甩头上绑缚头发用的锦带。“反正是输是赢，你今晚都要做地主之谊请我们用晚膳。”
“燕王殿下说的是，三皇子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反悔吧。”沐瑶策马靠近，也是抱拳拱手，飒爽一笑跟着附和。
“我说过的话，几时有不算数的？”刘恒翻身下马。“玩也玩够了，帐内还一堆军务账目等着我去处理，晚上你们来大营，我请你们吃烤全羊。”
沈妙见马球局散场，当即站起身拍拍身上沾上的灰，准备过去同萧恪打招呼，但却被另一人抢了先。
“燕王殿下。”
仡芈月先沈妙一步跑来，她凑到三人面前，一副十分熟悉亲切的样子。
虽然沈妙在南城门与行宫内见过仡芈月以后，早就知道她是个自来熟且不知胆怯生涩为何物的女孩儿。
但是她现在真的还是很生气，尤其是仡芈月跑过来以后居然顺势就挎住了萧恪的胳膊。
沈妙觉得自己每踏一步身后就像燃起熊熊火焰的战士，即使脸上还要保持着礼节性的社交微笑。
“沈妙。”
萧恪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沈妙，他被仡芈月挽着自己也觉着不舒服，活动两下将胳膊从她怀种抽了出来。
“给燕王殿下请安。”沈妙先行了万福礼，又转过身去和刘恒搭话。
“阿恒的马球技巧果真是一如既往色高超！”她将手握成拳头，在身前挥了挥，算作加油也算是鼓励。
“你惯会损我。”刘恒看了看萧恪，又看了看沈妙。“其实他刚刚可以赢的。”
萧恪眉毛一拧，他哪会听不出来沈妙语调中的阴阳怪气，也知道是因为仡芈月方才和自己的举止太过亲近。
但此女子真的是毫无征兆的扑过来殷勤，这比明枪暗箭还要令人防不胜防。
刘恒说的也对，若论功法与身手，自己其实要略胜一筹。只不过，刚刚沈妙一进校场就被他看见了，打马球炫耀骑术是最致命的。
马球讲究的是要进球得分，任你挥杆还是骑马再怎么漂亮，不得分也没有用，便不能赢下局面。
刚刚动了想和她展示炫耀的心思，这下可不就是演砸了。
刘恒看着萧恪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我走了，你便留在这儿替我招呼客人，就当为拱卫京都贡献一份力量了。”
仡芈月和沈妙现下都在，沈妙还是个看起来余怒未消的状态，萧恪倒是也想走，可他现在说到底就是个回京以后被皇帝扣住的在职闲王。
哪里有什么非去不可的脱身借口。
“齐王殿下。”沐瑶唤了刘恒一声，似乎是要说些什么，反正眼神依沈妙来看是有些内容，好像要从刘恒身上牵出丝丝缕缕的念想。
“长宁郡主有事？”刘恒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她。
沐瑶显然是没事的，她有些局促，眼神飘零了半晌落在地面，不敢去看他。“近日北衙事务繁多，忙碌之余殿下也要注意休息。”
“多谢。”刘恒点点头。“也请月公主和长宁郡主恕我招待不周之罪了。”
仡芈月当然无妨，她笑着招招手也以示送别。
刘恒一走，四下本来组队打马球的军士也纷纷散去，只留下萧恪与仡芈月、沈妙和沐瑶四个人面面相觑。
“反正来都来了，我们几个今天也好好活动活动筋骨。”沐瑶以手捋了捋鬓发，似是要缓解刚刚不知所谓的尴尬。
“不知道长宁郡主是想怎么个活动法儿？”仡芈月的兴致看起来就很高，此刻光听沐瑶说话就已经开始活动手腕与肩膀了。
“不如，我们几个试试骑射怎么样？”沐瑶指了指不远处在马厩里拴着还未来得及牵走入马房的，刚刚打马球用的马。
“好啊。”仡芈月眼睛一亮。
沈妙有些意外，南国地处山丘地区，国境之内山势跌宕起伏，险峻非常。那儿的人极少练习骑马，就算是往来送信的信使骑术也是稀松平平。
云南王长年驻守边疆，他麾下的兵马也是以步兵居多，因为山高路陡，马匹实在是跑不起来。
“你看怎么样？”沐瑶见沈妙久久未曾答话，心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刚刚打了一阵马球，骑马兴致未消，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换。”
“我坐在那儿看了半天，刚看好规则你们就散去了。”仡芈月嘟嘟囔囔道。“我是想骑马的嘛……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看起来很好玩。”
“那我们就比一比骑射吧。”沈妙瞥了眼在一边双手叉腰抬头望天的萧恪。“还劳烦燕王殿下，给我们三个做个见证。”
萧恪倒是不担心输赢，沈妙的骑术底子算得上是他一手陪练出来的，他对这个十分放心。
唯一可能有些变数的地方，就是加上骑马速射这一套上肢的动作以后沈妙能不能连贯的张弓搭箭瞄准。
仡芈月拉着沐瑶去马厩挑马，沈妙晃晃悠悠地跟在两个人后面。
刚走出没几步远，她背着手退了回来。
“殿下能不能把王追借我一用。”沈妙扬起下巴指了指一直在萧恪身后安安静静等着的王追。
萧恪回头看了看一副懒洋洋样子的王追，挪两步拉过他的缰绳交到了沈妙的手里。“好马配美人，你既然用了，就得拿个好成绩。”
“王爷放心。”沈妙摩挲着王追光亮柔顺的鬃毛。“王追既在，就算是和匈奴人比骑射，我也有必胜的心思。”
她刚刚答应沐瑶比试骑射也是因为王追今日在，此马一看就是通晓人性还身强体壮的千里良驹。
之前在国公府门外她也骑过一次，有些相互熟悉的默契，而且因此速度上也不会吃亏。
言语之间，挑马的两个人也回来了。
“还是沈妙你聪明，竟然借了燕王殿下这样的一匹好马。”仡芈月一眼就瞧出王追的特殊，也想伸手摸摸他。
未曾料到王追猛然向后去退，边退边打着响鼻。
“月公主见谅。”萧恪道。“我的马性子烈，十分抗拒生人，还望公主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倒是我忘了。”仡芈月笑道。“长宁郡主和我提过，武阳郡主和殿下你的关系乃是青梅竹马的好。”
沈妙听这话有些不舒服，她眉毛微蹙，旁的沐瑶也知道仡芈月的话说的不太合适，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但她也无法，只好避开沈妙的目光打着哈哈。“我们快些开始吧，下午怕是陛下还会召见。”
萧恪附和道是，他回身冲兵士喊。“长宁郡主说的是，来人，给三位上靶。”
“殿下。”沈妙自问已经是拿出来了一个此时此刻她能做到的最为和善的笑容对着萧恪。“刀剑无眼，还请殿下到一旁歇息观看。”
萧恪吩咐完兵士一回头就感觉得出来气氛不对，他也心知肚明昨晚两人深夜谈心后她还是心有不忿，今天仡芈月又来火上浇油一番。
为了避免别的意外发生，萧恪自然此刻还是从善如流的听沈妙的话退到一边，咽下刚刚他想说的其他。
“刀剑无眼是真，公主与二位郡主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兵士依照吩咐将靶子摆好，离三人所站的地方约莫有两百米有余，布靶的兵士挥了挥手示意三人注意他。
“公主右前方的兵器架上面就是弓，分为两石、三石和五石、七石，白羽箭矢若干，各位贵人可依照自己的需要取用。”
豪言壮志后沈妙倒是现在有些紧张，握着缰绳的手心开始沁汗。王追似乎感受到了沈妙的紧张与情绪波动，侧首蹭了蹭沈妙以作安慰。
“那我便先来献丑了。”沐瑶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沈妙感叹，别的不谈，就这上马的动作潇洒自如，便无愧于云南王府的将门虎女这一身份。
她立马长嘶，气势这一关在先前算是拉足了。能立马的人骑术都不会差，沈妙也曾经觉得这招特别潇洒想私下练练，但是十次也就只有六七次成功。
沐瑶策马照着兵器架冲去，座下枣红马的速度是由慢到快。
眼看着人离兵器架子越来越近，沐瑶竟然也探出半个身子去以手勾那上边的弓箭。
腰腹用力，手臂伸长，倒真的教她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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