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继秦尧解释拒绝李煊好意之后，他便也没再做出送东西的举动了，只是却在秦尧每日晨练之时亦起身坐在院中石凳上观看。
每每秦尧看来，他便迎着她一笑，而后示意她继续。
像个傻子一般。
秦尧就是这么觉得，盯得她不自在，好多次分神走剑失误。
就如此时，秦尧实在受不了他这般反常，收了剑走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王爷可是有事要与臣妾说？”
秦尧心觉他有事要求于她才会每天不缺席的坐在这看她练剑。
“无事，只是恰早起看书。”
秦尧看了看石桌上并未翻开的书挑了挑眉：“王爷有事直说就是，臣妾能做的定然全力相帮。”
语气中明显有些不耐烦。
李煊初初动心，对秦尧了解仅就那么一点，不知该如何讨她欢心，这才陪着她晨练，总觉她会明白。
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她不仅不知道，甚至还有些……厌烦。
“你……我只是……”
“王爷王妃，早膳备好了”
李煊的话被秦宁打断。
“王爷先用膳吧，臣妾稍作清洗”秦尧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毫不犹豫的那个背影，李煊轻舒一口气，幸而没将话说出来，若说了，想来她的反应也只会让他心中觉不爽快。
只是想着这些他便心烦不已。
秦尧回到房里，秦宁紧跟着就进来，探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将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小姐，老爷来信了。”
一听是父亲的信，秦尧赶紧拿过来便拆开，看完一脸疑惑：“只有这一封？”
秦宁点头：“老爷说什么了？”
秦尧轻叹一声将书信递过秦宁：“你自己看。”
“这…！”
秦宁看完也甚是不解。
将信递回，秦尧接住铺在桌上，只见上面写着简短几行字‘我儿尧尧在京都可安好？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怕。’她双手抱臂，想着父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怕？
不怕才怪！
况她若在京都想做什么做什么，当初又何必让她进京与李煊成婚，这是骗她来京都，为的何？
秦尧此时觉得李煊所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父亲定然有什么瞒着她的事，偏偏她写信去问的事一件都没回答她。
“父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秦尧自语道。
虽然疑惑，可是心里到底还是信父亲的，他既然说她无须忧心，她便信。
秦尧将信折叠收好，带着满腹疑惑去与李煊一起用膳。
两人各怀心思安安静静吃完早膳没一会，门房处便拿了帖子送进来。
“哪家递的？”李煊倒是好奇，这些年除了宋啟那帮人，他这可从来不会有邀贴。
“国公府”小厮将帖子递给李煊回道。
李煊接着帖子打开扫了几眼，将帖子往桌上一扔：“迎春会，无聊，且拒了，就说本王与王妃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秦尧见李煊丢在一旁，问道：“什么迎春会？”
“开春时节，万物复苏，一群无聊之人便想了个群聚的名头，最初是真的踏青迎春，这些年倒变成了府中聚宴，每年都会有一家来承办。”
李煊解释给秦尧听，末了说了句无趣。
秦尧听完但是赞同李煊的话，府中聚宴确实无趣，倒不如外出踏青。
待在屋内她不感兴趣，但还是随手拿起了邀贴打开看了看，想瞧瞧今年是谁承办，上面主办方楚国公府几个字紧紧勾住了她的目光。
“楚国公府……”
她轻念出声，想了想问道：“京都有几个楚国公？”
“自只有一个楚天舟。”
秦尧乍听名字觉有些耳熟，须臾想起，这不正是楚烨二叔吗，尝听他提起。
没想到今年踏青会是楚家主办。
她蓦然想到楚烨。
楚烨自十岁随着他父亲去了一次枫泾，便留在枫泾至今，这其中许多年，楚家老夫人多次软硬兼施也没讲他逼回来。
秦尧也是去岁初才知道竟有她的原因在其中。
可不管这许多，楚家与秦家本就世交，她与楚烨关系也很要好，是好友，更是兄妹，按理她早该去拜访楚家老夫人，也替楚烨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尽孝，只是之前因为种种原因避嫌才一直没去。
眼下，也算有个由头，这帖子不能拒。
“既是邀请了，又岂好拂人脸面，臣妾初进京未曾见识过。”秦尧将帖子捏在手上，看着李煊：“王爷，去吧。”
李煊对上秦尧目光，但见她有几分期待，他便点了点头，左右不过是个宴席，她想去便去，也就应了。
不过迎春会当天他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了。
参宴这天，秦尧打听楚家的人后备了不少礼，站在府门口指挥着下人装车，李煊出来的时候微愣，不是因为看到那些礼物，而是因为看到秦尧。
近来见惯她总穿着一身简单干练的衣服，是特意为她定制的的，多了几分潇洒肆意，今日却是换了一身襦裙，银白色绣着红色荷花，花苞待开，妆容也是精心装扮过的，别具一番风味。
李煊不由得有些看呆。
看到他微愣，秦尧以为他觉自己礼物带多了，笑着解释道：“初次拜访，总不好丢了王府的面子。”
“嗯，你想的周到”
马车一路行驶，李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幽香，瞟眼看去也未看到香囊，也就未放在心上，倒是看到秦尧双手交握，神色紧张。
“第一次？”李煊问道。
秦尧点了点头，确实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宴，不过她紧张的是要见楚烨祖母，心头总觉得有些亏欠。
况据说楚烨说，他祖母有些难相与。
“没事，一会你若不习惯我们先走就是。”
马车转进巷子，停在国公府门口，秦宁在下面撩着帘子等他们下去。
李煊先下车，伸手给秦尧扶着她下。
才下来，两人转身就遇上了刚到国公府门口的楚烨。
三人都是一愣，而后表情各自精彩。
秦尧除夕当夜醉了，醒来完全不记得见过楚烨，只隐约有点模糊的记忆，她也只是当成睡梦而已，此时见到别提有多高兴。
李煊是看到楚烨就想起之前几次跟他不愉快的见面，黑着脸。
楚烨则是有惊喜有哀愁，秦尧这一身亮了他的眼，只觉挪不开目光。可看到秦尧与李煊双双出现，尤其目光落在两人握着的手上，觉得刺眼，尤其刺痛他的心。
“你来做何？”李煊不悦的对楚烨道。
“家中祖母办宴，自然要来。”楚烨倒不恼，看着秦尧微微一笑：“你来了。”。
“祖……祖母！”李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烨也姓楚，只是一直想着楚国公府只两个女儿，又不曾想起他，便没联想在一起。
这国公爷可是楚烨二叔！那老夫人也就是他的祖母。
“楚烨！！！你什么时候回京都的，可是不回枫泾城了？”秦尧笑得甜美，接连开口问道，话语里难掩的都是惊喜。
“早就见过他，装什么诧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会再见他？”李煊看她那样子，仿佛见到了自己情郎那么高兴，再想想当初宫中楚烨的话。
对，情郎！
她都从未这样看过他。
两人目光对视仿佛旁无他人。
李煊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她这是借宴席来幽会情郎不成。
这一身装扮也是有备而来的了！
难怪那日说要来迎春会，一切都是她打算好的。
李煊一张脸铁青，眼眸冷然，折身回到马车上，进去之前冷冷抛下两个字：“回府。”。
秦尧怔了怔，朝着楚烨笑了笑，心想她来意是想替他看看楚老夫人，既然他在京都，那便用不着她。
“楚烨，那我们就先……”
回府。
秦尧的话被楚烨点了哑穴阻断在喉咙处，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看着楚烨挥手询问他为何点自己穴。
“何时你行事都变得需要听别人的了？”楚烨眉蹙着轻声道。
秦尧挑眉，她并未听谁的啊！张嘴要说话，才想起被他点了哑穴。
她手指了指自己嘴巴，示意他解开。
“进去后我自会替你解开”楚烨将手递给她，要拉她的意思，倏然反应过来她如今已然成婚，已是他人妇，改做了个请的手势：“既是进了京都，岂能不见见长辈们。”
秦尧顿了顿，他说的在理，况这到了府门口了，也还有这些东西，亲自送更显一番心意。
她便点了点头，想要叫上李煊一起，楚烨拦住她说道：“门口风大，你先进去，我叫他。”
楚烨说着解开秦尧穴道，她看着马车略微迟疑未动，恰久不见她跟上去的李煊挑开帘子看过来：“上车。”
秦尧看他那气呼呼别扭的样子，也不知生的什么气，打算好言好语劝一劝，还未开口，一人跑过来双手缠上她的手臂，甜甜叫了声表姐。
原是赵梦玥，她远远瞧见似是秦尧，这才过来，许久不见有好多话说，一时牵住了秦尧。这还不够，又把秦尧拉倒赵家马车那，一家人聊了起来。
楚烨借机跨步靠近马车，语气疏淡：“王爷可是当真要回府了？”
“关你何事！”李煊轻嗤一声。
“王爷若是要回府，可需差人护送？”
“谁说本王要回去”。李煊头偏了偏看着与赵梦玥等人说话的秦尧，看这样子，大概是不会回去了，既然这样他才不会回去，成全他们两人相会。
“六王爷怎么不下来？”
赵梦玥随着秦尧又一道回来，大有要一直跟着的意思，这注意到李煊还在车上，又看着背对自己的楚烨，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的，尤其李煊脸色极为不好，她悄声问秦尧道：“这人是谁，得罪了六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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