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陛下乍一见这么多人都愣住了，而李云芷一见到陛下就板着脸，一再追问下才幽幽吐出一句：“本宫果真老了，便是小辈都能欺到头上来。”
陛下一听这话，不明所以，但还是安抚道：“姑母这说的何话，便是朕委屈了也不会让您老人家委屈，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禀父皇，是儿臣冲撞了姑祖母，请父皇责罚。”
李煊抢在李云芷前开口，随着话落，人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秦尧见状，想了想便跟着跪了下去：“父皇，一切都…”
是我的错！
秦尧不想李煊替她受过，开口要解释，可李煊并不想，是以打断她的话：“儿臣不孝，千般万般都不该惹姑祖母生气。”
陛下也是聪明人，一看李煊这积极认错的态度和秦尧那样子。心中就猜测事情与秦尧脱不开关系。
“既知道不该惹姑母生气你还敢做，今日朕非得罚你跪到姑母原谅才是。”
事情起因皇帝不知道，不过瞧着也没什么大碍，到底是自家儿子儿媳，儿媳是他答应要捧着疼的孩子，儿子是亲儿子，总不能打一顿，跪一跪姑母气消就是。
父子俩也算心有灵犀，李煊闻言痛快的答应了。
这么轻快的惩罚李云芷怎么也不能接受，何况事情主谋都还没提及，正要开口说话，陛下在她前道：“姑母年岁大了，外面站着累，进殿坐下说话。”
李云芷这才反应到，周边聚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始终是皇家的人，若是都知道了秦尧的事也是丢的她皇家的脸，这才点了点头，进去之前与陛下耳语了几句，陛下拧眉看了看跪着的两人，便吩咐下去禁军将知道事情的人全部带到偏殿候着不准离开。
等着皇帝与李云芷进去后眼看这么多人，李煊心知事情怎么也掩不住了，名声先不说，若是姑祖母在父皇面前一哭一闹，秦尧怎么都要受一翻罪。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楚烨，秦尧都不惜要杀人了，顿时心中波浪翻涌，她可曾想过他知道心情如何，这许久，他在她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如此想着，李煊不由得心中一窒，只是想到秦尧若是因此被打罚，心中又万般不舍，默了默他小声说道：“姑祖母定会与父皇说道，避不了了，不过你不要怕，今日不管如何，不管任何人，我定会护你无虞。”
轻轻淡淡的话，仿佛在说给他自己听一样。
可秦尧听到了。
句句字字撞进了秦尧的心里。
不管此时李煊想的是什么，可他能站在她身边护她，不管他信与不信她的清白，他都选择了她。
从来没有一刻能让她觉得李煊比此时更让她安心。
秦尧嘴角微扯，应了一句好。
他们这厢正跪着，里面李云芷与皇帝也将得知的事情说了个始末，皇帝拧着眉，他相信姑母不会说假话，可秦尧那孩子断然不会没有分寸，略做思索安慰了李云芷后才表示要听听秦尧的解释，便让宣她进去。
秦尧听到让她进去，悠悠起身，走了一步又退回来将手递给李煊：“王爷可要一起？”
李煊仰头看她：“嗯？”
“真相，你想不想知道？”
李煊愣了一瞬便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一道往殿里走去，进去之前秦尧看到自家两个哥哥和楚烨都赶了过来，她以口型告诉他们无事等着。
进了里殿，只有皇帝和李云芷在里面，两人请了礼便静站着等问话。
“六王妃，今日之事可真是你所为？你可知错？”
皇帝问的也甚是直接。
李煊才要开口揽下，秦尧便道：“不知长公主与父皇说了些什么，不过想来大部分却是儿臣所为，只是并不是儿臣的过错。”
“你听听，你听听，既是做了，还不承认过错。”
李云芷忍不住训斥道。
陛下看着秦尧那不卑不亢的样子，方才还有些虚的心顿时有了点底气，怕是事情全貌并不是姑母所说。
“被偷东西的是儿臣，有何错？偷了东西便该物归原主，既然不归还，东西于我又十分重要，左不过要用点手段的。”
“巧舌如簧，其他男人的东西还于你十分重要，这般丢我皇家脸面不知悔改，你让小六日后有何颜面立于人前？”
李云芷的呵斥声陡然提了提。
说着又看向皇帝：“赏一杯鸩酒，对外就说暴毙吧。”
李煊听到李云芷的话，生怕他父皇就行了，急急开口：“姑祖母，香囊的事孙儿知道，是孙儿让她留着的。”
“你这孩子，这时候还替她开脱。”
“陛下，臣有话要说。”
秦尧和李云芷几乎同时开口。
皇帝听出了秦尧此时称呼的变化，不是以六王妃，不是以他的儿媳，而是以君臣之说。
“准了。”
得到准许，秦尧便道：“臣请陛下宣臣两位哥哥及楚统领进殿，并请长公主回避。”
前面倒是没什么，可是后面一句，几人都愣了愣，尤其李云芷更是脸色一瞬就变了：“放肆！”
秦尧却是看都不看她，昔日那个她佩服的长公主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分是非护犊的普通妇人，那般重要的事岂能她知，故无比坚定：“长公主请回避。”
皇帝看秦尧那样子，知道事情大概是不能让长公主知道，可又怕李云芷生气，故委婉说道：“姑母且放心，变让朕听听他们要说什么，您放心，若是她真的做错了，朕绝不会偏袒。”
皇帝都这么说了，李云芷也不好说的太坚硬，临走时说了一句希望陛下不会让她失望。
待人走了，陛下才松了一口气，指着秦尧与李煊：“你们呀你们！”
一副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的样子。
秦尧娇俏的吐了吐舌头：“父皇稍安勿躁。”
得了宣令，外面三人进来请安后秦尧直接站在楚烨面前手掌摊在他面前：“你的香囊。”
楚烨什么也不问，掀开外衫从腰间解开香囊递给她。
李煊在一旁看着秦尧，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到楚烨拿出香囊的一瞬，神色沉了沉，那与秦尧一模一样的香囊，格外刺眼。
秦尧接过香囊送到皇帝身前，道：“香囊是丢了，丢的也与这一样。”
皇帝愣住，就见秦尧将香囊放在桌上，而后又从秦霂秦霖那要了两个。
看着桌上颜色款式都一样的三个香囊，皇帝也疑惑了，疑惑的还有李煊。
秦尧也不打哑迷，直接道：“枫泾城易攻难守，城防尤为重要，断不能让人知晓，我秦家人身上皆有一个这样的香囊，朴素不惹眼，内里却是母亲一针一线绣的城防图，可比整张城防图存放安全许多。”
皇帝闻言拿起一个香囊捏了捏，果然厚实，小心翼翼的拆开一个铺开，香囊夹层果真是一针一线绣的城防图。
李煊也忍不住上前看，确认后心想难怪秦尧那么宝贝香囊。
如此，那她与楚烨并不是互换信物？
李煊心下顿时高兴不已。
可随即他想到那秦尧的城防图岂不是丢了？
便急急道：“那你的香囊丢了怎么办？”
“还在宫中。你那表妹那夜听了你的话，以为这是我与楚烨的私情信物，这才设了这么一出，也是重要的物证，她们定然是留着的”。
秦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惹得李煊脸一热，今日这些事的根源倒还在他身上了，可他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也是想透了这点，可到底事关国家，事关枫泾将士安危，我才逼她们交出来，父皇请恕罪。”
且不说香囊里竟有城防图，便是真的是秦尧与楚烨的信物，她们的做法也是丢皇家的脸面，皇帝想着便勃然大怒：“简直目无法纪。”
是以，当皇帝宣宋鑫和杜岚山时，还未等二人说话，劈头盖脸就骂道：“你们养的好女儿，堂堂国公府和太师府小姐倒是学会了偷鸡摸狗的事。”
二人被骂的有点懵，方才了解到，自己女儿才是受害方啊，这还没让陛下主持公道呢！
还不等他们说，皇帝又道：“你们可知老六媳妇儿那香囊里装的可是枫泾城防图，让你们女儿物归原主，朕听说她们也受了点苦，近来就别出门了，好好在家学学怎么做人。”
皇帝甚是信任他二人，这才会直接告知。可他们二人听完却是一头汗，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城防图，此时其他两国的人在此，若是真的丢了，少不得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两人不敢多做逗留，赶紧去找那不肖女询问香囊下落。
好在秦尧猜测是对的，她们留着的，杜妍玟在父亲一巴掌打下去后咬唇含泪的拿出来，然后扑在李云芷怀里就痛哭。
杜岚山顾不得这许多赶紧去送还。
一场闹剧，皇帝一道明旨，涉事的贵女通通禁足，并交代谁敢将香囊的事说出去便是欺君之罪，偏打人伤人的秦尧不仅得了赏赐安抚，杜家宋家和其他府上大提小包的赔罪礼送进府里，让不知道的人云里雾里。
可都明白一点，这六王爷与六王妃在陛下眼中，不一样，正是盛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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