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时空13
【13】
经过常鸥的提醒，钱正威也意识到，那个因为打架重伤进入icu的混混，很可能是张凯均抛出来的幌子。
用来结束步家□□这条线的拦路石。
“你说的话，我会慎重考虑。”钱正威皱眉，“一会儿去医院吧。”
常鸥摆摆手：“我这边事还没完，他都进icu，赔钱是肯定的了，但要查到是谁把他打进icu的还要费点功夫。”
“这事我能帮你。”
常鸥抬起眼。
钱正威拍拍她的肩膀。
常鸥问：“麻烦么？”
钱正威：“你说呢？”
常鸥笑笑。
＊＊＊＊＊
这事儿最终得以结束，倒不是因为钱正威，而是这混混被抢救回来，醒来后交代打他的人是当地的地头蛇。他对家。
当时路上碰到了，那人看他落魄，直接落井下石。
据说结仇是因为当初争一个烧烤摊的摊位，俩人都想要那个门面做生意，最后被他给拿了，就得罪了另外一个道上混的。
和那个叫“常鸥“的文弱小姑娘没关系。
但常鸥打架终归不对，协商了要赔的医药费，所里对她批评教育一番，就让她联系人过来签字把她带走。
常鸥联系了陆一凡。
陆一凡赶来之前，她借用了洗手间洗干净自己脸上、手上的血迹。
他来的时候，天刚刚黑，签完字后，常鸥垂着眼跟着他离开。
路上，陆一凡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联系你一直联系不到，昨晚你去哪了？”
常鸥：“一言难尽。”
陆一凡问：“吃过了吗？”
常鸥丧家犬一样叹气：“没。”
＊＊＊＊＊
钱正威口中的“我能帮你“最后落实到医药费上，好几万的赔偿款是钱正威替她交了。常鸥确实缺钱，知道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白狗把她送警察手里这事她有点记仇。
那个是风和日丽的下午，白狗在街角闲逛时感受到一阵阴冷的杀气。
“哈哈哈哈哈——”
耳边又出现了那种尖锐的笑声。
白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回头，看到了老熟人。
“你……“
常鸥在兜里关了自己的播放器，作势就要揍他，白狗立即抱着头蹲在地上：“别别别。”
怎么说也是刚受过打架不对的教育的，常鸥下意识没再跟进，而是用脚虚晃地碰了碰他：“行了，起来。”
白狗不起：“我知道错了。”
“错那儿了？行啊，知道我脸上那是血迹，也知道我杀人了是不是？啊？”
白狗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出，这话能出来就说明气消了一半，而且还有后文。
常鸥：“行了，别在地上磨蹭了，起来！让你联系朱严那事儿怎么样了？”
白狗小心翼翼起身，理了下衣角，然后看向常鸥：“朱严位高权重，我真请不动他，但话是带到了。”
常鸥：“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他没说话，不信你自己看！”白狗掏出手机递到常鸥面前，被常鸥一把推开，“那你想想办法啊。”
白狗满脸为难：“我能有什么办法？”
顿了顿，“要不……我直接带你去找他吧。”
常鸥一愣，点点头：“行。”
之前陆一凡听步远的墙角，知道他这人会干点脏事。
常鸥不知道陆一凡是在什么境况下、什么地方听的，也不知道他平常都怎么关注步远，但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如白狗和他身后的长青堂专业。
常鸥催促白狗：“走走走走走，快走。”
白狗先电联了一下朱严，确认他还在度假，且还是那个老地方后，热络道：“行，那我也过去，一起玩一起玩，嗯嗯。“
他打车带着常鸥过去了。
大约三个小时候，穿戴整齐的朱严坐到了常鸥对面，这是个包间，给他们暂时说话用的。
常鸥和朱严对视一眼，而后俩人互相打量。
常鸥记得他的结局，女儿朱心橙在312事件中成为受害人后，他悲愤到极致，提刀要去找凶手的家属报仇。虽然后来被警方制止了，但由于伤了人，他被判了几年。
常鸥说：“朱严堂主？您好。”
“叫我朱严先生就好了，别叫的跟武侠剧一样，你不尴尬我还尴尬。”
“行，朱严先生。”
朱严好整以暇，点了根烟：“说说，我闺女什么事儿啊。”
——朱心橙涉及到一桩医疗纠纷里，她看了广告，某医院推出的某个医美项目，去体验了下后脸烂了，她气的蒙面去找医院理论，医院给她看了产品，说跟自己没关系，朱心橙又去了产品研发的公司去闹。
——恰好那天那公司的负责人刚来上班，两个人在大厅撞上了。
朱心橙是个暴脾气，直接和负责人吵上了，还推了人家两下，结果被保安把她抓住扔到会客室内，报了警。
寻衅滋事，朱严说了好多好话又赔了钱才把她保出来。
但这之后……朱心橙摊上了麻烦。
朱心橙一直在一家制药公司当前台，顺带兼任财务，这事过后她突然换了工作，朱严问过她，她说是别的公司来挖她了，朱严觉得不靠谱，可她说工资给的高。
当时，朱严劝她等两天：“哪家公司啊？凭什么挖你？”
朱心橙说：“你别管了，人家是正规公司。”
“你这工作还是你妈给你托关系进去的，你几斤几两你爸还不清楚，什么公司用得着挖你？”
朱心橙气的不行：“看不起谁，怎么就不能挖我了，我长得好看，工作也利索，一人身兼多职，怎么就不能挖我了？！”
朱严被她吼的直翻白眼，拗不过她就随她便了。
反正前台嘛，干不好大不了跟着她妈一起看店，家里也不缺她这点工资。
后来朱严才知道，挖她的公司就是之前她闹事的那家公司。
老总姓乔，朱心橙起争执的那个负责人叫“乔晴”，老总的女儿。
那叫公司叫晴阳生物科技有公司。
他们对朱心橙道歉，说那天的事情的确是他们的问题，承诺了一大笔赔偿金。
但是为了公司的面子，不能直接给她，可以请她过来工作，正好他们缺一个财务，他们说很看重朱心橙那天的魄力，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然后又请她放心，他们会签正规合同，工资每月照发，赔偿金会以奖金的形式额外给她。
朱心橙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她看了合同上的工资，立即对“晴阳公司”的鬼话深信不疑。
然后就出事了。
贪污，私自挪用公司钱款。
晴阳把她给告了。
朱心橙和朱严解释：“我没贪，那是他们承诺给我的赔偿金！”
朱严才知道女儿是被人给算计了，晴阳挖了个坑让她跳，她傻乎乎地跳进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朱严本来想自掏腰包把钱窟窿补上，然后再想办法把她保出来，但朱心橙得罪的是晴阳，那边一直不肯松口。
现在这事一直僵持着。
朱严束手无策，在家天天被老婆骂，于是告了假，天天在外放松。
常鸥望着面前的朱严：“朱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是真着急，朱心橙得罪的不是一般人。”
朱严抖抖烟灰，没说话。
常鸥：“朱心橙子的事我大致了解了原委。说白了，这个事就是他们的一口恶气，有钱人心眼都小，还好面子。”
朱严望着她：“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那我们还是别聊了。”
常鸥：“你想把钱补上，不现实，首先你手头上没那么多钱，其次，他们不缺钱，他们就是要这么个结果。所以你得从别的方向入手。”
朱严抬抬下巴。
常鸥：“我听白狗介绍过……”
朱严：“白狗？”
常鸥：“哦，就带我来见你那个。”
朱严点点头：“哦。”
常鸥：“他给我介绍过你们的业务，里头有商业机密，晴阳在咱们这儿算大公司了吧，你们手里没点他们把柄？”
朱严说：“问题不在这儿。”
常鸥：“不敢用？”
朱严点头：“我们的却有点他们的秘密，但你也看到我闺女这下场了，我要拿这个威胁他们，指不定我们一家都没了。”
常鸥：“朱先生这话有点严重啊。”
朱严：“是么？”
常鸥提起眼皮：“什么叫一家都没了？”
朱严：“这不好说。”
常鸥：“那这样，你去凑钱，我有办法让晴阳松口。”
朱严：“你？什么办法？”
常鸥：“您刚说到点子上了，人命。”
朱严一动不动，也没敢说话，只是望着常鸥。
常鸥：“晴阳的乔家手里有人命。你多多少少探听到过一点对吧，但你害怕，这些人的恩怨情仇一旦碰上就像是踩进泥巴地里，自己也得陷进去。”
“但我不一样，白狗应该和你说过，他查过我，我没任何过去。”
“我这种人，孑然一身，最适合用这事去威胁他们。”
朱严：“你想要什么报酬？”
常鸥：“白狗会告诉你。我在长青堂订了个业务，事成之后，我想你给我免单。”
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朱严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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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朱严这边离开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白狗心有余悸：“你们真谈妥了？”
常鸥点点头：“他闺女就是他的命，他肯定会答应我的。”
白狗望着她，现在天还没有黑透，仍有一线亮光模糊在天空中，常鸥平静地看着地面，她的长发垂在胸前，风一吹，就扬起那么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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