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时空17(捉)
【17】
白狗的意思是——陆一影突然出现在楼下并非巧合,有人在指引。
换句话说,有人知道那天要出事,却把陆一影给送下去了。
陆一凡醒了,或者说他压根没睡着,只是闭目浅浅休息了会儿。
他撑住床半起身,朝常鸥这边看过来:“你忙活什么呢?”
“手游。”
陆一凡皱皱眉:“你还玩这个?”
常鸥说:“随便玩玩,打发时间,住院太无聊。”
陆一凡起身,下床穿鞋。
常鸥笑了笑:“我感觉我好的差不多了。”
陆一凡收拾她床头的饭盒:“这话别和我说,去和医生说……晚上想吃什么?“
常鸥抬起眼,冲他甜甜笑:“都行。”
她一蹭吃的,有人给送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陆一凡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那行,我走了,晚上见。”
常鸥“嗯”了声。
陆一凡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常鸥脸立即冷下来。陆一凡对她越好她越觉得蹊跷,这不是萍水相逢或是同一阵营就能做到的“好关系”。
常鸥总在想,这人在上一时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大约一个小时候,常鸥从床上起来,陆一凡来看她时给她拿了身衣服,说是出院时候穿的,那套衣服被裹上透明袋子放到了床头的抽屉里。
常鸥把衣服找出来,到屏风里换下了病号服。
然后离开了医院。
她把电话打给了白狗:“喂,是我。嗯,我想知道裴淑红曾经工作的地方。”
白狗那头似乎并不吃惊:“你要故地重游啊?”
常鸥“嗯”道:“我想模拟一下陆一影下楼的路线,还有裴淑红的位置。“
白狗说:“你对我提供的消息没认真考虑啊。”
顿了顿,“哦,你想再确认一下?”
常鸥:“嗯。”
白狗:“你知不知道,人一旦心软,就会完蛋。常鸥,我觉得你要完蛋了。”
常鸥皱眉,并没理会这句话。
白狗:“我当初是看你铁石心肠,才认真和你交朋友,朋友,我现在可提醒你,别把裴淑红想的太好,生活早就把她压垮了。”
白狗发来的那些信息,他自己也看过,在道上混了那么久,他明白裴淑红是个什么人,她并不勤快,对未来也不抱希望,当年她的生活状态几乎就是得过且过,这种人不会体验到幸福的。
丈夫早死,自己要做辛苦活,身边还有个两个需要照顾的女儿。
她心里有的只是埋怨。
久而久之,在生活的重压下,她很可能会绷不住放弃些什么东西。
好比说女儿。
女儿没有儿子优秀,年纪又小,即便性格乖……呵呵,有什么用,再乖巧也是她的拖累。
对这样对自己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乖巧女儿,要放弃太容易了,而且这种孩子根本不会反抗,或许裴淑红在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反悔,但女儿肯定会严格按照她的嘱咐来,根本不会有其他的变故。
所以,这个年少的小姑娘肯定会头也不回地走向那个结局。
事后母亲只要悔的肝肠寸断,压在心头的愧疚就会释放出来,说不定还会觉得轻松。
即将成年的儿子,聪慧有能力,生活带给自己的阴霾很快就要到头了。
白狗说:“裴淑红的女儿最后是个死,你应该明白她做过什么。”
常鸥:“或许我们想多了。裴淑红是她亲妈。”
“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白狗嗤笑,把电话挂了。
这世上的母亲有很多种。
苦难的生活也会把人塑造成很多模样。
两秒后,常鸥的电话又追过来。
白狗不耐烦地点了接听:“又干嘛?“
常鸥:“你还没告诉我裴淑红的工作地址呢……“
白狗:“……”
“忘了,现在发你微信上,挂了。”
——百鸟路31号。
常鸥从医院门口拦了辆车过去了。
建筑还在原位,只不过荒废已久。铁质的镂空大门紧闭,挂的锁链锈迹斑斑。保安室窝在大门边上,房顶是那种蓝色的板子,白色的墙体上有不少干的泥块,拉成一条条的泥线,窗户上贴了报纸。
现在是半下午,光线发沉,常鸥透过大门看里面的三层砖楼,觉得有种穿越年代的错觉。
常鸥看到墙上刷了思念疗养院五个大字。
周围寂静,鲜少有人再来这处建筑前。
这是过去的遗留物,裴淑红任职的时候,这地方就已经半死不活,虽说是家小医院,但也有点福利机构的意思,当初“晴阳”贴钱继续开着它的一个原因,是看重地理位置静,院里右边那栋小白楼可以搞些临床试验。
左边那些照旧收病人,但由于设施落后,医生、护工不多,所以收的都是些家人不太管的老人,晴阳定的价格很低,管饭,还能洗热水澡,所以吸引了很多老人过来养老。
常鸥抬脚登在铁门的镂空花纹上,身子随着铁门的摆动而摇晃,门上挂的锁发出巨大声响,常鸥一荡一荡地爬了上去,然后翻身落下。
双足落地时,她松了手,等身后铁门的声音慢慢停下。
她抬眼望着左边那两栋楼,都是三层高的砖楼,裴淑红的休息室就在右边这栋里,这两栋楼都是红砖面。
和最右边的小白楼颜色分明。
最右边这栋小白楼就是凶手跑出来的地方。
陆一影和凶手相遇在面前这块小操场上。
这些建筑呈包围落在中间这个操场空地的边缘,按理说并不会遮挡实现,这操场上发生的一举一动楼上的人都应该能注意到。
陆一影出事前,下楼玩耍的愿望并没得到母亲的允许,之所以她能下来,是因为要去给保安室的保安叔叔送糖果。
常鸥朝着有休息室的那栋小白楼走去。
大门上锁,进不去。常鸥只能靠在门边。
楼上房间分布不清楚,房间开的窗户位置、大小不同,肯定是有盲区部分。
但每层走廊开的窗户都能看到楼下操场。
既然她认定这起无差别杀人案肯定是蓄谋,不是无意发生,那她要纠结的就是陆一影为什么在那个时间节点上恰好出现在操场边。
是无意,还是预谋?
按照那四个当事的人话,她并不具备下楼的条件,她能下楼是收到指引。
白狗的意思这是裴淑红的指示,但常鸥不太相信。
不过,在女儿下楼玩耍的意愿那么强烈的情况下,母亲还让她下去送糖,确实会让人多少觉得不妥。
但陆一影很听话,说不定裴淑红会从楼道窗户往下瞟几眼,监督她有没有贪玩。
常鸥不太认为母亲能亲眼看着女儿出事。
至少凶手出来的那一刻,裴淑红肯定会有挣扎。
现在的问题是,裴淑红怎么知道会出事?
难道她那天听到了什么吗?
常鸥绕到楼的背面,窗户是四扇的木头边框,打不开是因为里头的插销,但年份已久,那些插销早就不结实了,常鸥探手推了推,能推动边框,她从腰际摸出她的小刀,对着中间推开的缝隙劈砍。
几番操作下来,插销当啷掉在地上。常鸥踩住窗台,推开窗户从窗户钻了进去。
室内有种灰蒙蒙的脏感,落地右手边就是楼梯,前面的大厅里没什么物件,空荡又安静,空气里漂浮的毛毛肉眼可见。
她顺楼梯往上,想去三楼的休息室,却在走到二楼时脚步一顿。
她迅速低下身子,然后慢慢抬起眼。
一双眼睛悄悄露出窗户,看向外头的操场——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大门,有三个人正从大门里进来。
他们是开锁进来的。
常鸥都惊呆了。
顾不得那么多,她又反身回到一楼,捡起地上的插销,然后窜出窗户,把窗户关紧。
那三个人正往这栋楼走。
常鸥躲在窗子底下听动静。
她听到,这栋楼的大门那里发出一阵不正常的响声。
刚才她看的匆忙,以为那伙人是开锁进来,现在想想,他们很可能是撬锁。
觊着那三个人走进大厅,走到楼梯这边,常鸥想绕墙借机离开,她蹲走着撤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对上了一双阴冷的三角眼。
“我就说有人进来。”那人笑笑,摸了摸腰际。
这个人刚才注意到楼梯口窗框上露出的新漆面,意识到插销掉了。
于是他又不动声色反身从大门出去,两个伙伴继续装作正常,继续上楼。
而他绕过楼房,与这头的常鸥碰了个正着。
电光火石间,常鸥抽出腰间的匕首,抬手格挡那人的三角武器。
然后抬起一脚,踹空,身子被那人一推,旋身擦过墙面,胳膊肘蹭破了皮。
与此同时,他那两个同伙破窗而出,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制住了常鸥,将她脸贴地压在地上。
尘埃落定,那人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歪头用那双三角眼打量常鸥:”妹妹,年纪不大吧。”
常鸥不说话。
“怎么不长眼睛,跑到这边玩儿。”
他懒得多费口舌,丫头片子而已,见她不挣扎也不说话,他悻悻起身,冲那俩人说:“留一个看她,我们上去拿东西。”
——拿东西。
常鸥眼睫一颤。
这座“思念疗养院”果然有问题。
常鸥秉住呼吸,这副身躯还没受过训练,底盘不稳,手臂、腿上都没劲儿。她刚才那一下是本能求生的反应,几乎是靠着下意识去挡那人手中的利器。现在他们不和她计较,让她能暂时喘息已经是格外开恩。
反打基本无望,常鸥心里忽然很急躁。
剩下看她的那人将她双手用钥匙绳勒住,指挥她爬起来坐好,然后上下打量她,十分不明白:“妹子,谁让你来这儿的?”
常鸥这样貌、这身子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混道上的。
她来这地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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