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节新来的

国庆节的晚上，101大楼继续办婚宴，中午是贵客，正式的婚宴，晚上请的一般的亲戚和朋友，不那么正式，也不那么讲究。至于宴席的档次差不多，也就是高档酒水差一个档次，菜式不变。不过，花家的酒宴，不差钱，晚上还是同样的高档次。

        白天帮忙维持秩序的警察和一些帮手也被邀请，主人家感谢他们的义务帮忙，这样的设置符合南民土著的风俗。

        “你身边的这个两个是新来的吗？他们还相当年轻。”孙炳坤说。

        “对，警校刚毕业，先跟我到台湾见见花花世界，我觉得他们很机灵，也就带他们来了。”王立平说。

        “机灵，”孙炳坤皱了皱眉头，一面用刀叉插着一片三文鱼沾着芥末，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王立平队长，他们是你什么人吧？”

        王立平奉了厦门公安局长的旨意来台湾查蛋蛋盗窃这么点屁事，还要他们协助，这都什么事呀？多大点事呀！孙炳坤差点喊出来，在台湾，不是死人的事都没空查，你们以为台湾警察那么闲吗？还不是马屁精，死命巴结，想通过这事，攀乔布斯这棵高枝。现在大家都知道台湾是个自由主义，每个人都想来捞权捞金。这些不入流的蚂蟥，不怕被百姓议论。哼！

        看来，台湾真的是名声在外呀，很多人到台湾来不是想为人民服务，而是捞权和体验自由世界的纸醉金迷。当然，小老百姓也一样，现在台湾好了，又有一波人想移民了，□□开始插手蛇头的生意。

        “孙队，你真厉害。好的，自己人不说两家话。这个是我侄子，叫王秋生，神枪手；那个是我们郭局的外甥，叫熊安家，电脑高手。”王立平比划着介绍两个年轻人来。

        “我就说嘛，你们怎么可能是来办案的呢？这么呆头呆脑的，不懂得给长官行礼，真是小毛孩一个呀。是该拉出来练练。”孙炳坤挑刺。

        “对对，还不快点给长官敬礼，两个毛孩子呀！老孙，你别这么厉害，看，把孩子给吓的。”王立平说。

        两个后辈勉强给长官鞠躬，他们的腰都快弯不下去了，因为在短时间吃得太多，喝得太多，虽然早就知道要挑没怎么吃过的下嘴，但是还是吃得太急，喝得太急，短时间，撑了。

        现在在执行隐秘任务，那顾得上那套虚礼，王立平知道孙炳坤是故意给他的两个手下难看，当然也知道孙炳坤看不上他们这套变相的公费旅游，甚至包括到订婚现场蹭饭来了，还美其名是蹲点守候。

        “老实讲，你们郭局长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也真了不起，把亲戚朋友送到台湾溜一圈，还顺带巴结一下我们格林总署长，跟外交官学过一手吧？很懂行情！不过，你们大陆人是不知道这里的状况。抢劫算什么？我手头杀人案累积了50件，你都看到了，我手下那帮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凶手人在哪儿呢，我自己也是吃不下睡不着呀，今天也就凑合着吃点午餐。王队长，咱们算平级，不是我不理你们呀！台湾是个杂菜汤，什么都有，事情层出不穷，我们就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还为了你那个什么盗窃案调兵遣将呢？真的，不信，你问问，警署都快没人了。”

        “瞧你说的，我懂，我懂，我们需要的不多，本地区比较熟的警察给我们配备一个就行，干得成干不成全赖我们自己。这样行不？”王立平一脸的好脸色。

        “是这样呀，那好吧，让李文博受你指派好了，你们可以叫他小李子，他是本地人，在台北熟得不行不行的，甚至，你们可以请他当导游，顺便游一游台北市，免得让人家说你们白来一趟，我这个地主也脸上无光。你们要抓的人是”

        “蛋蛋，在我们那儿叫陈永等。四岁不到就到台湾来了，现在户口也迁移过来了，估计应该是在淡水县这边吧。”王立平介绍说。

        “行，我让户籍办那边帮你们查查。那，你们的事我就交给小李子来做了，你们可不能有怨言哦。”孙炳坤心情大好地说。他成功甩锅。

        “行，没问题。你忙去吧，给你添麻烦了。”王立平说。他看出来了孙队长真挺忙的。

        “从小窃案到重大刑案，还有专办海外案件。事情真的很多，不骗你，也就能帮这么点了，抱歉。”孙炳坤边说边在嘴巴里塞虾和鹅肝，然后一面嚼着，一面让人找来李文博。李文博没资格被邀请，他是现在的交通领航员。

        当李文博来了之后，把他介绍给王立平，他的事情就算结束了。跟王队长碰了杯，喝完剩下的葡萄酒，然后就作揖走了。孙炳坤要到别处视察安全保卫工作，他给这三个大陆警察指派了李文博作为联络员。

        李文博适时给王立平做点解释，说一个跟很多首长有关的保健医生被人杀了，孙队长和郑副队长都在忙着调查那事，事件牵涉到了福和桥的火葬场里的一帮人，现在火葬场那边有三个人不知去向。

        王立平恍然大悟说那医生叫宋巧年是吧，众所瞩目的案子，《厦门日报》那边有报道，民众说什么的都有，似乎还牵涉到了赵雨荷宣传部长、刘国川警务处长。两名年轻警官摇摇头，说敢情台湾的警察还真不好当呀！

        “当然。案都不让人好好查，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有，好多调调，几条线索。没有一个最好的办法。”李文博坐在孙队的位置上，接着孙队的碗筷，一来就先扒拉了好几口好菜，再喝点高档洋酒，然后快速用餐巾一角猛擦嘴，“有人说是企业暗杀，这话也太厉害!演电影呀？台湾呀，就是一场大戏。我们是救火队，四处灭火，每天累得跟狗似的。”

        “呵呵，我起初还以为你们孙队长在打官腔了，没想到是真的，你们台湾出的事都不让往外传，不然，哼哼，可能还有很多吧。”那个背着黑色背包的小警察端着杯总督酒，打着饱嗝，红着一张酒气熏熏的脸问。

        李文博打量了他一会儿，微笑，然后再度微笑，说：“台湾的很多事真真假假，有时别当真。不过比较复杂确是客观事实，因为这里什么人都有，杂得很，因此我们很忙也是真的。孙队一点都不夸张，甚至压缩了些事不说出来。我们呀，嗨，原先跟踪的好几天的线索没用了，跟错线索了，”

        李文博夹起一块三文鱼，放在嘴巴里快速嚼着，并继续说：“老实讲，警察在台湾真他妈的贱啊。不是说你们，两位老弟，王队长，我们台湾警察要抓人不是随便的，告诉你们，有几个势力大的□□的人不能随便抓，抓人前要打招呼；如果是有关间谍的案件，那必须移交给宪兵队。大企业大集团的人不能随便抓，必须知会该集团的公关部，你说这叫什么事呀，我们也就只能管管交通，管管小摊贩了。哼。”

        “这样呀！”两个警察瞪着发红的眼珠子，晃着头，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

        “只要五分钟的时间，□□的老大就可以把罪推到任何一个小混混身上，而那个小混混还什么都承认了，信不信由你。连杀手这样的黑暗世界里的组织都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设有办事处。如果你们大陆人被杀了，根本找不到线索查下去。有时候，不是自我贬低，真得编出什么狗屁故事把一些事搪塞过去，我敢这么对你们说，实在是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孙队也不介意我说出来这些。”

        不管怎么说，王队长对孙炳坤安排给他的这个的大嘴巴的小警察当导游还是很满意，他很快会让他了解到台湾的环境和刑事行情的。

        那个电脑高手的警察熊安家夹着块鱼肉，说：“比目鱼做得很棒。”那是铁板烧的，他建议李文博来一条粉煎。另一个神枪手王秋生说这进口的红葡萄酒也很棒。李文博说都很棒，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女孩子也很棒。一伙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嘴里的那个女孩子可是穿着吊带裙的。这么冷的天，美女穿这样。王立平他们都觉得台湾真的是花花世界呀！

        “小李子，蛋蛋不在高尔夫雕塑场了，也不会在三重区的大真酒吧，那你说他能去哪儿呢？有资料表明，他早就到了台湾呀，而且还是台北市。”王立平比较大气，他吃喝的时候有节制，现在品尝的是大拉菲的进口葡萄酒，“你是不是觉得他知道我们来了，所以躲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酒菜这么好，李文博难免吃喝得就有点多了，他先挺了挺身子，摇一摇肚子，然后才一动也不动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台湾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一滩浑水，找个人，哪那么容易？是不是？你们尽力了，这就说得过去了。”说完话，他就瘫了腰，趴在一张靠背椅上喘气。

        “是呀，你说得在理，可要是什么都不干，没一次行动就回去，明显说不过去呀，这都是公款呃。”王队长说。

        “那那就做做样子呗，那些小报正没有题材了，等他们的报纸出来，你们买一份回去就可以交差了。呵呵。”李文博开始不那么清醒了，想吐。喝得有点急，这洋酒度数没那么高，但很冲！

        “行是行，这造声势也得有人呀，这方面还得麻烦你跟孙大队长说说，请他借给我些人，小李子，你说呢？”王队长说。

        “对没问题，这方面我去说。”小李子满嘴答应。他也麻了，趴在椅背上休息一下。

        一个服务生拿着一个不锈钢盆过来，要把客人盘子上的垃圾倒在他的盆里。王立平的盘子里有一条鱼骨头，他把它倒进去，对服务生说：“这鱼是什么于呀，鳕鱼吗？做得真好。台湾人可真懂得吃。”

        服务生没说什么，弯腰倒退几步，再转身走了。这些人都醉眼朦胧，没有发现这个服务生的个子太高了点，跟蛋蛋一样高。

        “这里的风气跟我们大陆很不一样吗？我没觉得呀！”电脑高手熊安家坐在李文博身边，也抱着椅背说。

        “你觉得呢？小郭。”王队长问另一侧的神枪手。

        神枪手向来话不多，但他的小眼睛也就快睁不开了。还好，他在摇头，低着头说：“王队，怎么讲？这里人很多，各个国家的都有，黑人、白人、波斯人、大陆人、土著、大陆来的台湾人，人多而庞杂的地方一定是非也多，毕竟人真的不好相处，各地差异很大，一路走来，街边有□□跟小轿车上的人搭讪，像做生意那么谈；在学校周围的小巷子里，时常有几个人蹲着，鬼鬼祟祟的，看样子像是初中生。国家可能真的把台湾当成了小白鼠，在搞经济发展的实验。你看，我这么想对吧？”

        “不会这么离谱吧？”熊安家不信。

        “有可能，台湾是搞实验的最理想的地方。成功了，大陆可以借鉴，错了，重新再来，影响不大。中央用这招处理台湾，我觉得还比较适合。以前只是听头头们在议论，现在亲眼看到，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不过，我们都是外人，看到的也只是表象，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全是谜题，都是猜测。”王立平说。

        “先前小李子介绍的那个叫什么卡琳娜的女孩子，是什么人”

        “安琪卡列尼娜，是重庆路的三勒浆的女招待，鞑靼人和波斯人混血儿，到台湾来淘金的风月女子。为什么要问？”电脑高手回答说。

        “这还要问，你傻呀？”神枪手拍了电脑高手一后脑勺，“我们晚上回去还缺个节目了”。

        “对，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台湾不能白来了，我们也感受一下自由世界是个什么味。”电脑高手回过味来。

        “去，把她约出来。”王立平对电脑高手说。

        “就现在吗？”电脑高手问。

        “就现在。不，先等等，等我们上车再说。”

        “那那小李子怎么办？”

        “扶上，让他在车上睡一阵子，我们自己办事。”王队长说。

        “得了。”两个小警察来精神了，人立马清醒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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