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八节跳舞
“你要去哪里？”
他根本不理她，像头蛮牛往外走去，外头除了老街那边，都是黑乎乎的。他要去干嘛呢？大概又是喝酒吧。男人就这个德行，一有点不开心的事就去喝酒，哪像女人，不高兴的事能忍着。
“不就是喝酒嘛，我陪你去。”
小春知道蛋蛋那份痛苦依然刻骨铭心，可她不觉得那还是背叛，而是一种必然，她正等着这个局面的出现。现在希望来了，舞女和画工的恋爱就要来了，她有那个感觉。她知道蛋蛋的那种痛苦已经变成愤怒，恼怒会慢慢消散，通过酒和其他，全部化为记忆，也仅仅是记忆。
在老街，小春看见一名警察。警察就在蛋蛋身边，他没有上去盘问，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好看见一名输红眼的赌徒。他就是蛋蛋的初中同学之一齐礼阎，据说他喜欢的人是小雪。
蛋蛋抵达老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老街的大部分商店早就打烊，只有酒吧、咖啡厅、舞厅、宾馆这样的场所还透出一些声响来。尽管如此，四周仍然算寂静。
小春伸长脖子，望向广寒宫酒吧的吧台，她看见他的后背。她才不在乎蛋蛋怎么解闷了，她只是要防着他跟别的女人乱搞。酒吧里有山外人，有些女人不介意跟蛋蛋这样的帅哥来个一夜情。她还知道现在蛋蛋这个状态更喜欢找那种女人，他眼睛红红的，嘴角都破裂了，看来需要发泄。
小春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墙边排着一列列啤酒桶子，斑驳的桌面四边摆着长条凳。房间另一端是个吧台。这家酒吧，跟三角梅楼差不多，一楼是吧台和舞池，二楼是包厢，纯粹的喝酒。一楼不大，二十几个人就显得挤了，不过，布置相当整洁，音乐营造出愉快的气氛。
美女出现，不能不引起注意，美女旗袍里的身段玲珑有致，屁股浑圆，呈好看的a字型，她的脸不算漂亮，但轮廓线柔和，较有个性，笑容也妩媚。
“大美女。”服务生说。“我们这里的菠萝果啤不错，要不要来一杯？”
“可以，先试一下。”小春愉快地说。
真有女人比她还纯粹，蔑视蛋蛋的通缉犯身份，邀请蛋蛋跳舞！那个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小春不认识，不是先前和蛋蛋打情骂俏的那两个之一。这些女人怎么啦，一个通缉犯有啥好泡得呢？
“不正经的女人，我呸！”小春咽下一口唾液，开始琢磨要怎样棒打鸳鸯，介入这个双人舞中。这里跳的舞还是传统的双人舞，很多年轻游客并不会跳，因此跳的人还不多。反而是因为这个，奋起湖的酒吧双人舞被认定传统，受游客欢迎。他们也许不会跳，但是可以看。
村里的乐队是那种传统老派的乐队，他们不喜欢演奏专供人们跳蹦的音乐，他们要的是人们翩翩起舞。有华尔兹，有小狐步，有探戈。舞会的最高潮是探戈，因为这是最好看的双人舞，几对有点醉意的男女，整齐划一地跳着探戈，一会儿俯冲，一会儿旋转，又是踏步又是顿足的样子。人们的手肘撑开，头部随着音乐的进展左右摇摆，脚步踉跄地从中间的舞池跳到客人的卡座之间，并尽力保持着平衡，如果没有与人相撞，那么他们就是今晚的舞王，会得到众人的掌声。那个大个男人，把头深深瞧进女伴的低胸领口内，完全无视于周围的一切，他的舞步完全是女伴带着，可是如此盲目竟然没有撞到任何人和桌子，可见他的功底和女伴的娴熟舞技。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游客。
“哼下半身粘在一块儿。有一个不要脸的。”小春对这对舞伴很不满。
舞曲一停，人们纷纷鼓掌，对蛋蛋和他的舞伴表示赞赏。
小春不想要这个场面继续下去，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着说：“美女，我相公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吧，他的酒品不好。呵呵。”
“什么相公？”
在美女没明白什么事之前，小春强势地从女人手中拉过蛋蛋的手，说：“没什么，现在可以看看我们。”
然后，她对蛋蛋说：“没想到你的腿好得这么快，好了，现在该大伙为我们鼓掌了。”
“什么？”他甩开她的手，不悦地说，“不要你管。”
“什么我的你的，跳舞！”她说。然后再次拉起蛋蛋就走向舞池边缘，挤开有点密集的人群。马上刺鼻的烟酒味、汗臭、廉价的脂粉味立即扑面而来。
蛋蛋的手臂稳定强壮，他有音乐修养，舞步节奏自然分明，小春也是，很容易两人就像琴瑟和鸣一样的默契。跟他跳舞是一场音乐盛宴，再加上众人的掌声，她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脚下飘飘然起来。自从当保姆以来，她都没得到掌声，得到的都是蛋蛋的抱怨和马脸。许久以来，她都没有这么舒心过。
音乐戛然而止，结束这一支舞后，他们到吧台又喝了两杯酒。当一支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慢慢奏出时，有个陌生男人来邀请小春，小春拒绝了他，说自己有舞伴。这人还算斯文，鞠躬后退。小春向蛋蛋点点头，摆出邀舞的姿态。见原先的那个舞伴没跟过来，可能是觉得没有小春跳得好，不想被比下去吧。蛋蛋不想就此放弃解闷的机会，只好再次跟着小春跳舞。
重回他臂弯中，舒心再次光临。今晚，他们是舞池里的公主和王子，舞姿优美，人也优美，人们羡慕又欣赏地看着他们。
已经是最后一只舞曲了，酒吧的灯要熄了，山城的酒吧营业不会超过十点半，这是规矩，不能影响附近的居民休息。
客人纷纷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男子身形。小春上前一步，说：“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你的舞伴不见了，别找了。”
似乎那种声音是从体内爆开，男高音的美声的味道：“不要你管，给我滚开。”
惶恐地退后一步，但她不会一直退下去，她在坚持。
店主尽可能装出慈祥，用柔声说：“陈先生，晚安。我们酒吧打烊了。欢迎明天再来。”
晚风吹过，轻轻掀起他的长发，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过长，跟女孩子似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奇怪。她喜欢这个人，甚至还出现的类似前世的记忆，这样，他们之间便有了一份特别的联系。可是这个联系只有她承认，蛋蛋是否愿意承认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一个晚上，提心吊胆，直到蛋蛋进屋睡觉，小春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慢慢绽开一抹笑容。
“找一个男人爱，好难呀！嗨，这个坏仔呀。”
三个小时以后，小春躺在床上，望进黑暗中。她累，但睡不着。洗过澡之后，的确振作不少，可是她还是神经绷得紧紧的，两腿的肌肉直打颤，心里掠过一幕又一幕画面，都是抓住他的手。她喜欢那种感觉。仅只为了这点，她就必须泡他。
事实上，小春这么死心塌地的，有可能是那个画工和舞姬的梦在起作用。她可能傻傻的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确实被蛋蛋的猛男样和才气、隐形资产吸引住了。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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