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节采茶忙

清明节后是谷雨，雨水再次多了起来，不过不是初春的那种绵绵细雨，而是一阵一阵的，雨过后天就晴，干净利落，而且有一把半都是夜雨。谷雨时节前三天，布谷鸟已经叫了，村里人开始准备采茶。

        谷雨茶也叫雨前茶，是一年中最好的茶叶，也最好卖，家家户户的壮年男女都回村帮忙，多咪、肥猫也一样。

        经过冬季修养生息，芽叶肥硕，色泽翠绿，叶质柔软，具有清火明目的功效，传说还能辟邪。每天透早趁着太阳还不大，实时采下嫩叶，临近午时，就的停工。晚上，山间多半起雾，让茶树再度滋养生息，第二天早晨再采，这是大阿里山茶口感超好的原因。

        远观还好，一大片养眼的绿，那一行行茶树好像一条条绿色的丝带，被山摇晃得蜿蜒起来。近看，尤其是工作的时候，那绿色就刺眼了，把嫩芽从这一堆绿色中挑出来，赶在太阳升得老高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许许多多的人，提着篮子，骑上鸵鸟龙到奋起湖周边的山腰的茶园采茶。香林村的茶园离村庄比较远，人们天不亮就得起床，等他们赶到茶园的时候，太阳的光辉已经在祝山的头顶上冒出来了。刹那间纤纤手指上下飞舞。

        老鬼头这个外来户没有能分配到茶园，小春和潘波银花、志婆一起做饭，给采茶人准备午饭和晚饭，而多米等采茶人得帮帮志婆和潘波银花。采茶的活是集体的，大家一起来，不分你我，当然，茶叶还是要分清是谁家的。

        蛋蛋在奋起湖安家，算地主了，得招待这些乡亲们，采茶时间要有一个礼拜，这些天早饭，他得帮忙，做大锅饭。这么多人吃饭，真不能讲究，也就是萝卜咸饭，有时候是煮面，有时候是咸稀饭，有时候是馒头和绿豆汤，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干活的人讲究吃饱就行，其他的不讲究。

        到底算农忙，茶农的农忙，蛋蛋还是觉得要给点好吃的，补补体能，因此，他会到老街定制肉包或者馒头，也会请人给煮肉汤，还会提供低价的高粱酒。

        有人吹起了口哨，那是送早餐的人来了，咋卡他们。

        人们蜂拥而至，把装铝锅的拖拉机围得水泄不通。左马妮和小春早一步，替老人装饭，人们端着饭，找了个能避阳光树下坐下来。

        趁采茶人在吃饭的时候，潘波银花到自己的茶园里采起茶来，小春过去帮帮忙。小春跟着潘波银花，进了一垄茶行里，开始采摘高山茶的茶尖。潘波银花给小春做了示范，于是小春便照样子开始第一次采摘。没多久，潘波银花已经将小春甩下了一大截，她回过头来看小春，发现小春的动作缓慢，她便返回身去，再次指导。小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把采茶的事当成别人的事，只是来帮忙的，帮多少算不多，不够努力。对面的蛋蛋也甩下了她一大截，他正看着她，小春朝远处的茶园望去，子那么一会儿工夫，大家都吃好了，继续干活，太阳光底下攒动着无数劳作的人头。

        小春开始正经地低头采茶。双手落在鲜嫩的物体上，起起落落齐齐刷刷的声音，四处漫溢着一种芳香，通过人的鼻孔进入到肺叶，使人有舒展的感觉。

        不远处，潘波银花开始唱起了南曲。歌声拉腔拉调，有一种沉思和忧伤。很多人跟着唱和起来，于是，山坡上就充满了笑声。

        没半个小时，小春累的手指头感觉到累了。看了看背后的背篓，里头的嫩芽仍然不多。山民的生活总是这样：自由，辛苦，但没多少收入。

        到了早上十点半，太阳老高了，水汽蒸发严重，采茶工作结束，人们纷纷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

        回去的时候，鸵鸟龙、拖拉机装满了茶青，咋卡管拖拉机，歪叔、菲利普和安东尼、博尔德管等护林队鸵鸟龙队，一挥鞭子，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鸵鸟龙抬动前蹄，无精打采地走在土路上，来不及运走的茶叶筐放在路边，菲利普看守，等第二趟。不管谁家的，通通运到奋起湖的茶厂。志婆、小蒜等老人在茶厂前的操场上等着，帮助卖茶青。

        山里人制茶的好手不多，村长乔丹只是少数的几个之一，他是茶厂的老技工，忙也就采茶的这一阵子。安东尼、布拉克二人只能算小工，他们只是照乔丹吩咐行事。

        制茶有自己的一套程序，这是行之有效的规矩，被固定下来。通常，在制茶前，技师们沐浴更衣，烧香拜佛，然后开始制茶。初制、拼配、烘焙是为重点。乔丹在茶厂里除了有工资外，还能分十五斤各品级茶叶尝尝。每年的雨前茶，乔丹村长都会送3斤给老鬼头，再次挑出各锅三两，总共3斤左右给空洞法师品评。等喝过雨前茶，法师又将开始新一轮的云游。

        只一次采茶，小春被蚊虫给咬出几个红包，下次，她说自己要先回去照顾蛋蛋了。茶园离老街有点远，她必须骑着黑子回去。潘波银花说小春也有不好的地方，会钻营。

        黑子喜欢美女，明白新主人忍不住想见到情郎的急迫心意，飞奔起来。速度带来的是令人振奋的自由。路上有一棵被刮倒的巨树，他们腾空而起，一刹那间仿佛御风而行，她头向后仰，双手紧抓缰绳，大叫起来；“自由，自由，自由我爱你。”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过了大树这个障碍，这匹鸵鸟龙竟然跑得更快了。风从小春耳边呼啸而过。她已不必再呼吸，空气从她张开的口中不断涌入。风刮擦着皮毛，她能感觉到肌肉的力量。她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对鸵鸟龙悄声耳语道她还想再快点再快点再快。

        临近翠竹坡，竹梢传来沙沙声，小黑转过身去看，盯住了那个方向，不出声，但，尾巴端不停地摆动。不巧，碰上了一只黄鼠狼，这个坏东西趁大伙忙着采茶的空档，盗猎某家一只鸡。被发现了，黄鼠狼转过身去，并十分凶狠地瞪着小黑，呲出可怕的尖牙，张开血色小口恐吓着。

        小黑真是个聪明鬼，它摆好姿势，准备进行冲锋。黄鼠狼害怕铁蹄，放出一股臭气，凭借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逃之夭夭，快得惊人的速度。

        “这个地方的奇怪东西大多了，这一点我得承认。”小春对自己打气说，同事担心地用手擦去额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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