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七节转变
端午节过后，山上的天气开始一天天热起来，只是在夜晚偶尔还会出现乍冷还寒，宁静的铅灰色的天空下，林子里到处是一道道通天的阴影。树木把这里包裹得严严实实，外人从外面没法窥探这里，蒙了一层青苔的枝条轻轻叩击着窗户。
小楼，窗帘没有打开，也没开灯，屋外的晨光照进屋里有一种牛奶般的朦胧，蛋蛋正在一边打着打火机，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件黄龙玉摆件。没听见她叫他吃饭的声音，也没听见她的脚步声。
那是一尊名叫自由的黄石雕像：四四方方的黄石的右侧斜向上生出一个人的脑袋和一小截胸部。说他是个人，有些勉强。原因是那个脑袋不像脑袋，像不规则的肾，只是下边有个扁圆的洞表示大口，上边有两个大小不一的、像匹克商标那样的小洞表示眼睛，头下边是伸得老长的脖子和抽不出来的小胳膊。说他是人，还不如说是鬼更确切一些，或者说他是刚从地上孵出来的小鬼。
被小春逼的，也是人生重大失意的时候雕刻成的，负面情绪的反应，对于这一点，他还没多大认识，因为玉雕摆件是要摆出来的，肯定是鼓舞人心的正能量，像这样的负面雕刻，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虽然这是他雕刻的。
“我对自己的人生有这么大意见吗？”他在自我拷问。
瞧，那个小鬼，都不成样子了，脑袋都气得像气球，嘴巴和眼睛都变样了。打火机摇曳的火苗中，鬼一般的身躯正想从黄石中挣扎着、摇晃着、努力挤拔着，可惜他的力气好像没那么大，于是歪斜着脸对天空怒吼，一样动惮不得，拉不出下半生，他拉脖子，都拉伸得像鹅脖子那么长了，喉管两侧的两根青筋鼓鼓的，占了半个脖子。
小春进来了，看到他在研究那个小鬼玉雕，就问他是不是心情又不好。
他没说话，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打火机的火苗消失了。
“蛋蛋，该吃早饭了，我给你煮的豆浆和馒头，不加糖的那种。”小春微微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尖尖的上唇突轻微伸缩着，好像要多跟他说点什么。已经挺过危险期，现在一切安全。
又是整整一夜没睡，当黎明的晨曦一点点逼近，他心里的花儿的影子一点点的被擦去，他的心从新变成一张有一点点擦拭痕迹的白纸。让谁进来呢？小春就在他的隔壁，不是吗只要笑一笑就可以了，她笑起来常常晃着脑袋，有点羞涩，很纯净。他的生活需要这样的简简单单的笑脸。花儿说小春很狡猾，会骗人，也许有这样的情况，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跟她又不是刚刚接触，她们已经相处近四年，从刚开始接触，他几乎就断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穿着一件类似晚礼服似的睡衣。脖子和一部分胸脯裸露在有点深的v领里。睡衣是宽松的，他比她高，可以时不时地看见衣服下的身体，她没穿内衣，仿佛她的身子是为他敞开似的。她看着他，似乎能感觉那笔直的身体正绷着的活力，对，他还攥紧了拳头，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整个晚上，蛋蛋坐在那宽松的睡衣旁，想离开，又舍不得。他眼巴巴地望着她那结实的脖颈，还有时不时露出的胸部。
这是□□，不是爱情，对女性身体的渴望长久以来对他都是一种折磨，而且这种折磨早在花儿时代被限制住了，现在花儿时代已经过去，他解放了，心态也野了。仅仅闻到她身上发出的淡淡的体香，他就已经浑身热血沸腾着，甚至不断卷起一阵阵白热化浪潮，使他失去了理智。
电视节目继续播放，他茫然地盯着却不知道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方，似乎那一切离他太遥远，眼前都是她的脖颈和她那起伏的胸脯。她似乎已经给他暗示，这些宝贝似乎属于他，可以随便用。她似乎正在钓鱼，而他就是那条越来越没有头脑的鱼，就在眼前的“鱼饵”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驾驭着他。
恍惚中，他想喝点什么，因为嘴巴发干。
小春是没有发现他奇怪的举动，她喜欢看电视的样子，戏中的情节紧紧抓住了她，而他被撇在一边。
时间一分一分过，心里的欲望一点一点堆积到他的脸上，把冲动藏在发干的嘴唇和不安定的手指。他的面部就会僵化，手开始行动了，碰了她的手一下。她敏感地哆嗦了一下，缩回了她的手，转头看着他。
“有事吗？”她问。
他这才回过神儿来，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了。他摇摇头说：“没……没事……我先回屋睡觉了！”他说。
“很晚了吗？”她看着他□□有动静，感觉不能在刺激他了，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她突然间有点害怕。
“不晚，突然想看看那个小鬼石头。”他说。
“你肯定吗？”
“肯定。”
“那东西会让人睡不着觉的，还是别看了，去看点别的吧。”小春说。
她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热，那股热量缓慢烘烤着她，她体内早就缓缓地产生了一种有节奏的嗡嗡声，这种声音开始于她小腹的深处，然后朝四面八方放射，所到之处释放出小小的愉悦。
“你敢跟我一起去看吗？”他火红的眼睛深深地盯着她。
“有什么不敢的。”小春无畏地迎接他炙热的目光，可是心里在发虚。
好一阵子，蛋蛋跟小春就那么杵着。他不敢带她进屋，因为安全顾虑，说是那么说，他不敢强行动手。小春也在犹豫，没那么坚决主动，虽然这是属于她的勾引计划，但是她毕竟没经历过男女那个阵仗，她害怕，人一害怕就犹豫，也就杵着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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