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课 刹那芳华（中）

盘踞在巴黎上空的神术阵列节点共有三柱，其中战斗动静最大的无疑是“祖”之魔女艾琳那边。然而她离李轻歌的距离也最远，在分秒必争的现在并不是最佳助拳选择。

        所以摆在刺客小姐姐面前的路只有两条——左或右。

        “‘千’之魔女被我打成了重伤，恐怕没机会和曾经的亲姐妹面对面搏杀。”李轻歌咬着牙，望向光柱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也就是说……如果选错了路，我就得自己一个人面对‘神之维度’了吗？”

        “环”之魔女塞西莉亚擅长的术式大多都和封锁、束缚、结界有关，在“不泄露能量波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就算全力全开使用“鹰眼视觉”，刺客小姐姐也看不见对方究竟在哪里。

        “真是最糟糕的状况。”

        李轻歌叹了口气，身形已悄然穿过了城市废墟。路上的丧尸就像一只只小聋瞎似地，愣是没发现有活人从身边走过。那些呈现出二段进化乃至三段进化态势的舔食者和暴君变异体倒是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它们都有着野兽一样敏感的直觉，很干脆地装出了一副“您老尽管路过，我瞎”的样子。

        毕竟傻子是无法从残酷进化中脱颖而出的。

        “……我收回前面的话。”李轻歌恼怒地看着大楼，恨恨地跺了跺脚，“事情总会变得更糟。”

        在常人看来，光滑的玻璃墙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表面溅上了许多血迹而已。但在鹰眼视觉之下，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线条已经将建筑物裹成了粽子，而且还在不停地向外延伸着，在方圆千米内构建出一个厚实的警戒圈。

        此时再想离开也是枉然，对方根本不会给她切开无形丝线的机会。刺客小姐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落入了蛛网的蝴蝶，翅膀还能挣扎，身躯却早就被死死地黏在了上面。

        “被动应激型术式，‘公义’的拿手好戏。”

        李轻歌轻轻避开脚下蔓延而过的线条，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她原本是‘连’之魔女朵拉，十分擅长空间操作。地上和空气里每一根线条都是其思维的延伸，打击随时会降临。留给我躲闪的余地并不多了，必须尽快打开局面……”

        她看了看胳膊，当年那个金发少女留下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这对袖剑外便只有胸前的徽章和肩上的羽织，以及……

        “等等，或许可以用它想想办法。”

        刺客小姐姐眼前一亮，兜帽下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她轻轻拂过无名指上的铁环，扯出条细到肉眼都难以察觉的丝线。挂在胸前的三角形徽记盈起黯淡的翡翠色光华，如同火焰般摇曳跳跃，燃烧不休。

        随后，一抹流火自身体中腾然而起，迅速覆住丝线。她不是很清楚这些特殊能量究竟有什么来历，但效果却是实打实的出色。当你感觉到疲惫时，它能迅速回满体力；当你需要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时，它又会变成永动机……唯一可惜的只是这能量时灵时不灵，偶尔还会罢个工。

        “幸好，难得还有个好消息。”

        李轻歌舒了口气，任由那些燃烧着碧绿火焰的线缠在手上、衣服上，乃至于最后被包裹成火人。

        “希望能成功……”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毅然地抓住了“连”之魔女布下的无形丝线。本该被触发的警戒毫无动静，让她不由放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

        李轻歌猛地一踏地面，身子如同灵猿般跃上半空，攀着丝线一路上行。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摧毁神术阵列的节点，她还特意选了个类似于思维死角的地方。

        从“神之维度”的视角来考虑的话，楼顶的朵拉应该是忐忑不安的。她们在失去“构”之魔女和仅存的两个七美德后已难以保持战力方面的绝对优势，担心计划会不会按照预想中那样稳步施行乃是人之常情。

        所以朵拉现在的目光有很大可能性正盯着“祖”之魔女和“环”之魔女那边，大部分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已经开战的地方。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说不定都晚了。

        洞察敌人心理活动是每个刺客的必修课之一，而她这门课的成绩一直不错。

        “近了……近了。”

        李轻歌看着越来越近的楼顶，动作变得越发小心翼翼起来。翠绿色的火焰能量可以支撑很长时间，足以让她完成任务。等到干掉了“连”之魔女之后，由“第二个冠冕”——“公义”所支撑的神术阵列节点也将瞬间崩溃，完全能争取到大量时间。

        解决了这一个，刺客小姐姐就有机会去帮助另一边的“环”之魔女塞西莉亚，让优势像滚雪球似地累积起来，直至消除人类毁灭的危机。

        “我能做到……我必须做到。”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脑海里翻滚着老师当年传授她刺客技艺时的话语，每一个句子每一个单词都是如此清楚明晰。

        “whenothermenblindlyfollowthetruth，?（当其他人都盲目追寻真理的时候，记住，万事皆虚。）”

        “whenothermenarelimitedbymoralityorlaw，?（当其他人的思想都被法律与道德所束缚的时候，记住，万事皆允。）”

        “whenyoufeelconfusedandhelpless，remember……underthesword，allbeingsareequal。（当你感到迷茫与无助的时候，记住，袖剑之下，众生平等。）”

        “（我们躬耕与黑暗却服侍于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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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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