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课 计中计
“你说什么？”塞西莉亚猛地抓住座椅，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赫尤拉，“‘圣徒信条’都攻进来了，再怎么重要的东西也该立刻毁掉才对！潘多拉不可能这么傻，你应该也提醒过她才对！”
“是的，我说过。”赫尤拉操着那咽喉炎晚期的声线，一时间也听不出情绪波动，“那时潘多拉没听。”
“……她究竟在想什么？”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地图原来就刻在她的脊椎内层，与心脏和大脑相连。一旦脊椎及其周边的皮肤、肌肉、血管乃至于细胞组织受到中度损伤，大脑中的被动术式就会立刻烧毁全部神经信号，接着终结心脏跳动。脑子里的术式结构极为隐秘，她只告诉过我一个魔女。但心脏上的术式则有很多人知晓，其中就包括藤丸立香。”
“哈，用自己当诱饵吗。”我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如果有人以为维持心脏正常就能用强制手段剥离脊椎，那等着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真是，怎么形容好呢。”
脑子里徘徊着好几个词，比如说“心狠手辣”，比如说“丧心病狂”，再比如说“蛇蝎心肠”……因为小犬娘好像打不过身边这位“千”之魔女的样子，所以某些死咱就不作了。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赫尤拉淡定地瞥了我一眼，“没说出口是你的幸运，但不会有下一次了……魔女也是人类的一员，可人类给我们的只有利用、阴谋、稻草、火把和十字架。我们不是无血无泪的机械，更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圣人。既然人类只想把魔女摆上手术台和卧室床上，那就别怪我们拉着他们一起灭亡。”
“……你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
赫尤拉直视着道路，述说的声音不见丝毫起伏。
“有些新晋魔女总会对人类抱有幻想，觉得融入他们才是避开‘圣徒信条’的阳关大道。就好像那个傻瓜，十年前我‘凑巧路过’美国五十一区地下试验基地时，她正负责反重力装置的研究与开发；三个月前我又去逛了一圈，发现她已经成了被研究的……尸体。在她身上，我检测出至少一百个人类雄性的遗传样本。所以小子，别跟我提魔女总是滥杀无辜那套鬼话。和牲畜的所作所为相比，我们的举动只能算正当防卫。”
我闭上了嘴，没像往常似地趁机吐槽。赫尤拉说的很是平静，隐隐还有些自嘲的调侃。可我能听出她隐藏起的刻骨仇恨，想必那位死去的魔女和她关系匪浅。
“题外话说的有点多，我们最好言归正传。谁再插嘴，我就狠狠踢他屁股，然后让他尝尝蝙蝠镖的滋味。”
……赫尤拉小姐，您说话的时候有必要看着我么。
“藤丸立香隐藏得非常好，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未曾联系过‘圣徒信条’的上级。因此直到今天事发之前，所有人都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所有人。”
穿着全套蝙蝠侠装备的魔女小姐微微停顿，下意识提高了车速。
“我今天本该陪潘多拉去cm会场，但她非要替我担当护卫，说是要揭穿神绮暮子的真面目……我本应察觉到异常。”
“你似乎很恨她的样子。”
回答我的是支蝙蝠镖，然后被小犬娘吭哧一口叼进了嘴里。
“……我只是想告诉你，迦勒底御主已经步上了奥尔加·玛丽所长的后尘，想找她估计得费上番力气才行。”
“哼嗯，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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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尤拉面无表情，开车的动作却轻快了些，不像之前那么苦大仇深。
“藤丸立香其实半个月前就得到了地图的消息，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动手，只是想将众多资深魔女一网打尽。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被抓走了，你们是最后一波……叛徒似乎很看重‘神绮暮子’。”
“重点呢？赫尤拉，你说了太多废话！”
塞西莉亚略显蛮横地打断了我们，气势宛如雌狮。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学生，而她才是老师……
妈蛋，大龄未婚女青年的气势真可怕。
“‘batman不说废话’。塞西莉亚，是过多的坏消息让你失去了冷静。”
赫尤拉沙哑地笑了笑，显得很是平静。
“‘圣徒信条’这次彻底覆灭了日本的魔女势力，将最有可能发动反击的结社连根拔起。从短期来看，那四个‘背誓者’不仅杀死了许多颇具威胁的敌人，还得到了可以标记出全球所有魔女方位的地图……简直是大获全胜。”
我心中已洞悉了这冒牌蝙蝠侠的想法，于是随口接道：“从长期来看，‘圣徒信条’得到了一个烫手山芋。‘神之四维’曾是你们九位长者的同伴，最后极有可能发现潘多拉脑内术式的秘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都别想得到梦寐以求的地图，反而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潘多拉，以免这位魔女突然猝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俗话说‘穷人靠变异，富豪靠科技’，‘蝙蝠侠’毫无疑问是个顶尖富豪。他拥有的装备种类繁杂，其中很多都是以正义联盟内各个元老为假想敌才制造出来的。”
“作为‘千’之魔女，你很有可能也继承了布鲁斯·韦恩的‘强迫性危机意识’。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你那蝙蝠洞里肯定藏着些特殊物品，没准儿就能联系上牢狱中的潘多拉……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姘头，原来是早有预谋么。”
赫尤拉瞥了我一眼，狠狠地踩下了刹车，接着推门而出。
“我们到了。”
和正版蝙蝠侠差不多，赫尤拉与潘多拉的爱巢……我是说老家同样是座庄园，光从外面那圈看不到尽头的栏杆便能看出其大致价格。房屋坐落于海边，不远处就是辽阔的汪洋。每天早上推开落地窗，迎面便能沐浴晨曦，简直不要更美。
……突然好想当魔女。
“跟我来。”
赫尤拉一甩披风，大步流星地走向三层别墅。
“对手是‘背誓者’，潘多拉很可能撑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必须在预留的小手段暴露前救她出来……顺便给她们点‘惊喜’。”她这话算是变相承认了我之前的猜测，不过接下来的言辞才是重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深入虎穴之前，我们还得做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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