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课 没有学校的世界
“所以？”大犬娘眼睛亮闪闪的，也不知在期待什么，“要玩球了吗？”
我神情一僵，没好气地吐槽道：“我说穆听南啊，请睁大你的犬目仔细看看，我这浑身上下像是能藏球的样子么？”
“说什么呢，没心的死人。”大犬娘白了我一眼，很是不甘心地站了起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玩就不玩嘛，讲个蛋的黄段子。老娘早就不是当年那只纯情到看见果体都要捂眼睛的小狗了好不好，你这等级的黄段子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傲娇之前还请不要脸红啊，大犬娘。
“对啦，你闲着没事来这儿做甚？”大犬娘走到我身边，好奇地问道，“不过是片废墟罢了，老娘都懒得在这儿筑巢呢。”
我看着倒塌了将近一半的教师宿舍，迈步走进门内。
“跟我来就是。”
直到抵达三楼为止都没人说话，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但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更何况三楼也不怎么高。所以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大犬娘就知道自己身上这突发的“主人综合症”该有个结论、苏弈秋和苏冬菱也清楚这没头没尾的事情同样该有个解释了。
“请进，不用客气。”
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房门。熟悉的家具尽是腐朽的痕迹，我相当中意的躺椅也变成了地上的碎木片，引以为豪的酒柜更是不知所踪。夏风穿过空荡荡的窗框，为这废墟般的客厅带来了潮湿的暖意。
“不在这吗。”我咬咬牙，目光望向紧闭的卧室门，“那就是在里面了？”
思维起步，身体跟进，卧室门应势而开。最先出现的是一抹温暖火光，不时翻腾的焰火于墙上投出大片阴影。随着门越推越开，地面上摆着的圆形火盆跃然入目，其中斜插着一柄无鞘直脊长刀。而在初始火炉边，此时正站着一位身着长袍、头戴遮目金属护额的幼女。
这一刻，我才真的松了口气。
“欢迎回来，灰烬大人。”
“嗯，我回来了，乡土风防火女。”
两位灵媒师和狗被这幕震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到头脑。尤其是大犬娘，这地方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地盘，平时看过无数遍的景色。谁成想才一晃眼的功夫就突然蹦出个特亲切的主人来，窝边还多了个奇怪的火堆。
“没心的死人，你那火里插的是……鸣鸿？”大犬娘目光紧盯着初始火炉中的长刀，下意识倒抽口冷气，“长三尺，轩辕剑的伴生品，刀中之刀……不可能吧，那绝对是假的没错吧！”
“没错，就是假的。”
我耸耸肩，朝屋里努了努嘴，接着直接就走到了床边。屋里的摆设比睡前变得整洁了不少，角落神龛里供着的滑稽镜也好好地呆在原处。钥匙圈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旁边整齐地叠着几件衣服。单身狗的房间自然不会这么干净，这份舒适毫无疑问是乡土风防火女的功劳。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我得……理一理思绪。”
大犬娘乖乖地蹲在我脚边，疑惑地目视我，苏氏姐妹围坐在火堆边，和狗一起围观大老爷们穿衣服——别说，还有种另类的快感呢。
……那个把小裙子从衣柜里掏出来顺便销毁了所有男士衣服的小婊砸，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冬菱，你还记得当初屠杀了小半个班级的笔仙吗？”我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开口打破了沉默，“事情的起因，便是你们玩的笔仙游戏。那次你们请出的可不是什么游魂，而是地地道道的仙人。第二回请笔仙之后，你的魂魄被鬼仙掳走，肉身濒临死亡。幸好我们学校里有不少大佬，一个法术暂时帮你吊了命。想救你就得破解鬼仙设下的七个怪谈……呵，我和你姐姐可是在黄泉路边徘徊了好几次啊。”
我顿了顿，又望向了班长同学。
“苏弈秋，如你所见，这里就是七大怪谈中‘永远走不出去的废楼’。不过鬼仙的仙力被我怼掉不少，已无力维持完整的怪谈……或者说，没办法把我们的真身引进去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仍旧能通过梦境的方式把你强行拉进来。”
我之前以为这里是梦境，但此时看来，“废楼”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不过它并不在我们的世界，而是存在于其他世界线。这推断可不是臆测，而是有理有据的推理——同为仙人的八重道雪说得很清楚，鬼仙剩余的仙力已撑不起大型鬼境，顶天也就能幻化出个人或者法宝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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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咱们之间因果纠缠颇重，所以我也一并进入了这‘废楼’。你是灵魂入内，你妹妹的魂魄大概本就被隐藏在这里，这才能相聚到一起。只是情况仍旧不容乐观，鬼仙既然敢把这里成为‘永远出不去’，那就必然有她的道理……其实，我已经有了猜测。”
说到这里，我把目光投向脚边蹲着的大狗，沉声问道：“穆听南，你知道‘亘古诅咒’吗？”
大犬娘抖了抖耳朵，点头道：“老娘当然知道，这地界没人不知道吧？”
“那么……‘避难所’呢？
听到我的问题后，大犬娘面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避难所啊……嘿，已经……”
“不需要了，是不是？”我抢过话头，平静地道，“因为异类们已经杀光了人类，至少是绝大多数普通人。具体的过程我也能想象，无非就是用法术操纵各国领导人，让他们发动核战争。没了新时代的主体，天道哥自然要再次变轨以适应这个世界。”
“人尽皆知的东西，说出来干嘛？”
“……果然如此吗。”我望着火堆，没理会震惊到失声的两个灵媒师，轻声道，“异类也不好过吧？”
“哈，那不是当然的吗？”大犬娘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核污染摧毁了几乎所有灵脉，这世上早就没有灵气了。还活着的家伙们都在吃老本，什么时候体内妖元耗尽，什么时候就四腿一蹬……有一天过一天呗。”
“曾经存在过的避难所呢？那些大佬就允许你们这么做？”
大犬娘在我腿上蹭了蹭，低笑着道：“大佬？避难所？或许你的世界还有那些东西，可这里……从来没有过啊。此方天地之中，老娘这渡劫期的修为已是顶点了。没心的死人，你要是还能回去就告诉异类们，大道五十，天……衍了五十。”
听了我刚才的话之后，她已迅速推衍出我的来历。有些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她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虽然对我来说，那只是死亡宣告。
“杀光人类有用吗？苟延残喘有趣吗？没有！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顺从是死，反抗也是死啊！”
“这贼老天，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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