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课 公主之死
出现在我们一大一小两只单身狗面前的妹子年方二八，生得肤如凝脂，亭亭玉立，一头及腰黑发束成了整齐的单马尾，从光泽来看很明显有经过精心保养。就算饱受诟病的天朝校服也无法掩盖少女那份傲人丽质，果然萌妹子穿什么都很萌。
只是周围的人都像是避瘟神似地躲着她，甚至不敢与少女对视。要是我每天都能看到脑浆炸裂少女从天而降，第二天又如常地出现在学校里，恐怕反应也会和这些学生如出一辙。
“别看小姑娘家世显赫，其实也挺可怜的。”我揉了揉小犬娘的脑袋，手指下意识玩弄着银色的兽耳，“国民老公那句话说的好啊，‘我交朋友从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可她身边要真是聚起一批人，有几个不是冲着钱去的？”
“我就不会。”小犬娘舒服地眯着眼睛，在我掌心蹭了蹭，“钱有什么好的呀？我有不少上市公司的原始股呢。那东西除了装……咳之外，也没什么用处了嘛。”
……主动跪下求包养会不会显得很没尊严？
“等等，事情可能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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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随手拉开教室的门，缓缓走到了第三排靠窗的座位上。熟悉学校的同学都清楚，这是个既不会离黑板太近、每日饱受粉笔灰之苦，又能听清老师讲的每一句重点、轻松纵览全部板书的位置。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并不罕见，毕竟绝大多数学校都施行着座位轮换的制度。
但她不同，“第三排靠窗”完全就是公主殿下的专属位置。
“喂，值日生！”
曹雪看着自己的桌子，微微蹙起眉头。
“我的座位怎么没打扫？”
值日生是个妹子，脸上带着厚厚的无框眼镜，生了张无懈可击的学霸脸。闻言之后，她不由抖了抖，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做了套习题，还没来得及收拾……”
“做题重要还是我的心情重要？”
曹雪抱着肩膀，下巴高高地仰着，不屑之意呼之欲出。
“把我的地方收拾干净，现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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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求助地望向同学们，结果大家统统做起了缩头乌龟，一副“我正沉迷学习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无奈之下，值日生只得咬着嘴唇，抽噎着为公主殿下打扫起桌椅和地面。
可曹雪似乎仍不准备放过她，不时就挑点毛病。要不就是桌子没擦干净，要不就是地上还残留着纸屑，总之就是极尽刁难之能事。
“……穆听南，虽然身为老师不该说这种话，”我摸摸脑袋，和小犬娘一起躲在隐豿术遮蔽住的小小角落中，“但她这性格有点太恶劣了吧，完全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做派么。”
“说的是呢老师。”小犬娘忿忿地瞪着公主殿下，气呼呼地道，“天真子道长是正经的英伦贵族，也没见她摆出这幅姿态。这家伙的家教肯定很差，我用尾巴上的毛担保！”
窥一斑而知全貌，仅从曹雪对待值日生的态度上便能分析出她的为人处世之道。现在看来，学生们想杀了她也不全是因为无限坠楼，平日里这仗着家世作威作福的模样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
只是这么一来，获知她真实死因的难度就凭空高了数级。班级里所有学生都可能约她上楼顶，然后用力一推，发泄学习和压迫带来的狂躁感。
“老师，要不直接赐她一发滑稽神光？”小犬娘耳朵抖了抖，认真地说道，“这种家伙没有拯救的价值，干掉后反而能造福大众。”
“再等等。”我摸着拇指上套着的钥匙圈，沉吟道，“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六个怪谈是鬼仙翻身报仇的资本，它会任由我们轻易毁掉？如果真是这样，它就不会在档案室那儿打一波埋伏了。此时若是贸然出手，没准儿才正中对方下怀。要是“重复死亡”的能力可以让曹雪在第二天继续出现，我不就成了真正的滑稽。
敌人肯定害怕我从曹雪的档案中获取到关键某些信息，那应该才是解决怪谈的真正方法。而它害怕的，正是我必须找到并加以利用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中，我和小犬娘像是两个尽职的跟踪狂，死死地尾随着曹雪，连她上厕所时都没挪开过视线。说真的，公主殿下做人相当失败，不仅班级里的同学讨厌她，就连一部分老师都不怎么待见这富家千家，用神憎鬼厌来形容都不为过。
曹雪形单影只，孤独地经历着学校生活。中午吃饭的时候，其他人或是三两人一组去校外就餐，或是掏出饭盒与朋友边聊天边吃，气氛相当愉快。唯独她一个人来到了楼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精致餐盒里的冰冷菜肴，似乎有些心事。
结果下午的预备铃响起时，曹雪的午餐也才只吃了一半不到。
“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默默合上餐盒，喃喃自语道，“我该期待吗？还是继续不抱希望？”
这句话满含深意，可能指向家庭问题，也可能是有了心上人。方向太多，我连该从哪里入手都不清楚，自然无从分析。但我和小犬娘仍旧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结论——曹雪的生活一切如常，她并不知道自己一经死了。
剩下的半天课过得很快，眨眼就来到了晚自习即将开始的时候。
异常，也恰在此时出现。
学生们逃似地离开了班级，临走前还关上了教室的灯。可曹雪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地，时间到了就休息，休息结束就继续看书做题，哪怕屋子里只有月亮的银辉。我和小犬娘就坐在公主殿下面前，眼睁睁看着她在黑暗中奋笔疾书，然后开始收拾书包准备放学。
“嗯？你找我？”曹雪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门口，面色有些不快，“有事在这里说不行么？非要去楼顶做什么，我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我和小犬娘面面相觑，看见了对方脸上的兴奋。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肉戏了！”
门口有个黑色的影子，看不清面目和身材，甚至无法分辨男女，更别提说话的声音。曹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言语，嘲讽着笑道：“真有这事儿的话，他会不事先通知我么。哼，你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左右看了看，仿佛觉得班级里的同学们有些碍眼，于是不耐烦地续道：“行行行，别在这儿宣扬那点家丑了，咱们上楼顶说去！”
黑影当先离开门前，曹雪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脸上挂着冷笑。此时我们也不清楚事发时周围究竟有没有人，这个应该也可以成为调查的切入点之一。
道路并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楼顶上冷风呼啸，吹乱了少女的衣衫。
“现在到地方了，有话快shu……”
没等她说完，黑影便突然扑了上来，猛地抓住曹雪双肩，顺势就是一个过肩摔。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让我这个成年男性汗颜，绝对是个常年练习格斗技的专家。
曹雪难以置信地飞出楼沿，尖叫着坠落下去，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四层楼的高度几乎转瞬即逝，叫声还在回荡，下面便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少女就这样一头磕在地上，当场脑浆迸裂。
与我昨天所见的画面，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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