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课 当狗鼻子遇到鬼仙
“劈成两半？”我愣了愣，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从中间劈开的？”
“是啊，老师。”苏弈秋点点头，道，“就像用尺子量过似地，整整齐齐的两半。血喷得到处都是，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变成了血人。我看见他们想要逃跑，拼了命的把胳膊往后拽。但悬在半空中的笔像是有种奇特的引力，让人根本撒不开手……就连死尸都一样。”
“还有其他异常的地方吗？”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找不出诡异的源头。是凌空悬浮的笔，还是让人无法摆脱的强大引力？叶青萍说过，鬼仙的斗战本领不高，唯独胜在出其不意上。这么想下去的话，它会用“定身”法术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让我坐立难安。
“班长，你能看出那间学校究竟在哪里么？或者学校周围有没有什么显眼的东西，比如说钟楼啊古建筑啊之类的？”
“没有。”苏弈秋摇摇头，“就算有我也看不清，外面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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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地靠在沙发背上，头疼的一个有两个大。叶青萍之前没能找出鬼仙的确切方位，说明那家伙很擅长隐藏自己。新闻媒体也没有任何报导，让我一时间彻底没了头绪。
教计算机的桂玲老师说过，行动前要多想想前因后果。可现在两眼一抹黑，入手的信息少的可怜，而且全都是细节方面的东西，根本没可能反推出事情的真相啊。
“唉，那今天就就这样吧。”我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期盼着明天能在新闻里找到些蛛丝马迹——当然，希望不大。别看死了这么多学生，也别觉得现在网络有多发达，如果国家真有心插手这件事，有的是办法将事态平息下来。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淡化舆论”，用各种各样的新闻冲淡连环虐杀案，将影响降低到“小道消息”的级别。当今社会正处于信息爆炸的时代，人们每天都要被各种各样的信息连环轰炸。前一刻还觉得“了不得”的东西，过不了一两天就会被其他“了不得”冲淡。
舆论发酵不起来，关于学生的虐杀案就只会在小范围内流传，到时候国家机构就能任意炮制受害者亲属，让他们乖乖闭嘴。这种套路简直是家常便饭，随便找个侵淫官场有段时间的官员都能玩的比我厉害。
“班长，你早点休息，明天争取回学校上课吧。有老师们看着，也能多点安全感……”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不锈钢防盗门走去。苏弈秋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小鸡啄米似地点着脑袋。
“还有少玩点游戏，敢在课堂上睡觉小心被老师吊起来打。”
班长同学身子一僵，嘴角抽了抽，笑的跟哭似地。
“行了，我就先……”
“轰——”
“咻——”
“汪——”
“我的门啊——”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厚重的不锈钢门几乎是擦着我鼻尖飞过去的，此时正牢牢地贴在餐厅墙壁上。尘土在巨力和劲风的裹挟下漫天飞扬，遮蔽了人的视线。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切都陷入了朦胧之中，仿佛正身处鬼蜮。
……不过会用“汪”做出场台词的，我倒还真认识一个。
“穆听南？”我扇了扇面前的尘土，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头顶闪灭不定的吊灯，“你怎么来了？”
以我那可怜巴巴的薪水，大概赔不起班长家的装修费吧……希望她父母买了保险。
“老师，退后！”
身材娇小的犬娘在尘雾中缓缓浮现而出，两点猩红的光宛如烛火般摇曳不定。淡淡的赤色气旋在她身周缠绕回转，不时迸射出点点耀眼的火花。不知何时，我鼻子里闻见的已不是土腥气，而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咳咳，什么情况？”我有些茫然地环视周围，努力从虚影中分辨班长同学的身影，“苏弈秋，你还好吗？还活着就吱一声啊！”
我多希望班长会像校钟似地跟你逗闷子，然而并没有。
“哼，一路追着气味跑过来，没看见捉……咳咳现场，却碰见个鬼修。识相的赶紧跟我滚出去，否则别怪老娘牙尖嘴利！”
喂，你刚才想说捉奸是吧！不过等等，鬼修？这儿哪有什么鬼修，只有苏弈秋……
“不是吧。”我猛地一惊，下意识观察四周。原本很温馨的居家装修像是水波般晃动不已，慢慢褪去了表面的伪装。只见墙皮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下来，尽是腐朽的痕迹。沙发、桌椅、冰箱、电视……所有家具摆设都泛着枯黄之色，仿佛已经放置了很久似地。
这屋子里没有丝毫人气，就好像许久未曾有人住过的……
鬼屋。
“还不离开吗？”小犬娘走到我身边，银白色的三角形耳朵支棱起来，不时抖动一下。她双眼中亮着猩红的光，修剪整齐的指甲也变得又尖又利，一对凸出上唇的犬齿更是闪着森森寒光。
“真是自寻死路！”
她怒喝一声，右手猛地一挥，荡起道道残影。空气被巨力压缩，哀鸣着朝前涌去，形如炮弹。
“轰——”
又一声巨响之后，落地窗整个儿被撞上了天，玻璃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气流所过之处，家具摆设统统遭殃，基本找不到任何完好的东西，好似台风过境后的街道现场。
“啊，我本来还想玩通关的。”苏弈秋站在原地，身子岿然不动，只是有些可惜地看了看电视柜……或者说电视和ps4的残骸，“这游戏很有趣来着。”
小犬娘眯起眼睛，呲出雪亮的白牙，喉咙中滚动着低沉的呜咽。
“你吸干整栋楼所有活人的精气布下这个鬼境，竟然只是为了玩个游戏……骗狗呢？狗都不会上当！”
那什么，穆听南同学，你老师我刚刚就啥都没发现，被人家骗得团团转来着。
“苏弈秋”叹了口气，落寞地看了看房间，轻声道：“也罢，本宫玩得也算尽兴，便送你们个小小的礼物吧。”
下一刻，苏弈秋软软地倒在地上。我刚要迈步去接，她身上骤然腾起一道黑光，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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