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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京有客来


泱朝西部,北有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南含茂密丛林遮天蔽日,在两处行走不易的地区之间,是一道狭长的河谷平原,乃是由从北部天山山脉雪原发源的阳江冲刷而成。长达千年的冲刷使得此地形成了千里沃野,水源丰沛,灌溉便利,素来有塞上江南的美誉。再加上这里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使得这里成为泱朝数一数二的粮仓。

        而此地的重要性不止于此,作为泱朝重要的粮草产地之外,还是泱朝西部最为关键的的门户。北部的天山山脉和南部昆仑山脉在阳河平原的最西段合拢,留下一处出口,被建立关口,名唤万夫关,是泱朝和西域之间唯一的通道。

        无论是对于泱朝还是西域,通过此处后,都是一片坦途,堪称是直捣黄龙的必经之路。自中原和西域有国建成以来,这处关口就成为两地历朝历代的必争之地。

        鉴于此种原因,无论是什么时候哪国掌握了此处关口,都将此地照着军事重地的模子发展,而在此代,执掌中原的泱朝以其强盛无比的实力,威压周围诸国,引得万国主动来朝。

        史无前例的强大让泱朝的胆识远超以往列朝列代,在泱朝建国君主罗帝的力排众议之下,将万夫关内,阳江河谷中段,建城西京,设西京都护将军,掌管二府,北镇泰,南宁奉,并开通关口,允许中原西域互通有无,买卖往来。

        一时之举得来中原商业以及西京二府数百年繁荣昌盛,中原盛产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远销西域,在西域以及海外诸国之间成为炙手可热的宝贝,泱朝之名传遍大地;而西域以及更远处的特有的珍禽异兽、珠宝香料、玻璃器皿等也源源不断的传入中原,极大地丰富了人民的生活。

        西京,也成为泱朝西部热闹繁华的程度不输于皇京的大城,他国异人与中原人士和谐相处,各地风俗与中原风格混合杂糅,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十月初七,离西京城不远处的官道上,商旅络绎,人马不绝,一个衣着装束跟野人一般的青年扬扬头上的草帽,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巍峨矗立的西京城,裂开嘴笑了笑,转头用额角拱了拱趴在背上酣睡的女子秀发,轻声叫道:“苏素苏素,就要到家了!”

        连续拱了好几下,女子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摩挲了徐恒背上的衣服,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看到这么一副慵懒的模样,青年心疼的笑了笑,没再打扰其安眠,继续前行。

        西京城已经在望,此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男子反而放慢了脚步,全身心的感受着背上女子的一颤一动,一呼一吸。

        一个多月,从漠北雷家堡的大漠到天山山脉群山,他和她并肩走过。在他预料之中的,这次旅程与来时路程一样曲折。

        来时两人从江浙万剑山庄出发,一路北上,过江南泸州、渡长江,跨皇京陇西郡。结果过泸州清平城借宿诚善寺却陷入寺前百颅迷案,渡长江遭遇河底巨鳖百年一次的踏水透气,跨皇京陇西郡时与被追捕的六名江洋大盗狭路相逢

        ——诚善寺在徐恒和苏素借宿后的当晚就鬼影重重,阴风阵阵,一晚上发生了无数诡异的事件,而在第二天,满寺竟然有上百僧人横死,头颅被割下整齐放于寺前空地,惊天惨案震惊泸州,当地官府介入后遍查不得,昏庸不能的当地主官便直接将矛头指向徐恒两人,被无辜诬陷为凶手还要压入大牢,徐恒无奈之下亮出身份并帮助当地官府出手侦破;

        ——渡长江那一次整条大船都被巨鳖掀翻,汹涛骇浪之下,上百人因此遇难,不熟水性的苏素更是沉入海底险些被巨鳖一口吞下,多亏得徐恒拼死将苏素从鳖口下抢了出来,结果被记仇的巨鳖追了上百里不得已挨了它一撞才逃出生天;

        ——而陇西郡的那次,疗养好几天后重新上路的两人,刚从借居的一对猎人夫妇家走出,就遇到了被追的慌不择路的“陇西六盗”,后有追兵,前又有堵截,那六人没做思考就拔刀相向,当时徐恒内伤未愈,于是苏素一人一鞭照顾徐恒之余还要应对六人围杀,六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苏素奈何不得,险象环生,却也让对方难以抽身,苦苦撑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官府追兵赶到将六人伏法;

        三地三次凶险,终于如约到了雷家堡,结果魔窟事件调查了没两天,盟主暴亡事件发生,魔窟的调查中断,两人又被卷进盟主与他那位强敌的生死相争。

        而这次南下西行,两人小心又小心,专门等到了不那么炎热的日子出发,备好行囊马匹,专挑大路行走,结果还是与各种突发事件不期而遇。

        ——先是遭遇了黄沙风暴,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天灾风起突然,带走了两人大部分的水、食物和全部马匹;后来在途中遇到的镇上投宿却遇到黑店,一番争斗之后将黑店搅了个天翻地乱,才发现整个镇子都是悍匪出身,黑店自然也是悍匪所开,将黑店砸了的两人完全惹怒了整个镇子;

        ——被悍匪一路追杀后两人慌不择路,竟然走了一条最近的路穿越到漠北西南部,周围景观由大漠变为草原,后来遇到天山山脉的支脉,于是两人遁入山林,终于逃过了追杀;确认了位置,准备穿过整个天山山脉直达西京二府,但刚走出半天,疲惫已久的两人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中了山中野人族的陷阱而动弹不得;

        ——本以为会被当做猎物抓到族中,或杀或剐,少不得拼死一搏。但真到了野人部族所在地两人却受到了精心的照顾,恭敬地态度、丰盛的食物、舒适的住处,除了不能走出部族外几乎可以做任何事,两人心中惊疑,但正好缺少一个修整的地方,于是决定一边恢复实力一边静观其变;

        ——在好吃好喝的款待数日后,那一日突然一反常态的清早将两人叫起,带上镣铐,自负功力尽复的两人打算趁机看看野人族打算玩什么把戏,任由野人为自己带上镣铐领到群山深处一处地穴前。

        地穴前骸骨片片,洞穴里传来腥风扑鼻,怪声阵阵,一来到洞穴前两人就明白了野人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献祭!

        野人一顿稀奇古怪的舞蹈之后,突然间乌云罩顶,黑风漫天,同来野人皆跪地伏体,状甚恐惧,而献祭的对象也出现了——一只长着人面的老虎从洞穴中蹒跚爬出,其五官俱在,尽皆灵动,这只虎精道行显然已经不浅。

        不过这只虎精肉体看起来似乎孱弱无比,一出洞穴感受到站立两人的敌意,一声低吼过后乌云降下黑风撕扯,而其本身却掉头就跑。

        而养精蓄锐已久的两人同时破开镣铐,同时施展雷霆手段将老虎肉体斩杀,免了其继续为祸人间,老虎肉体既亡,法术既消,但其身边的伥鬼却冲进徐恒神魂之中试图玉石俱焚。

        由此,徐恒昏睡了七天七夜才用承影剑将伥鬼残魂尽数清除干净,而苏素,则背着他在天山山脉中行走了整整七天七夜,为了走出天山山脉寻找能医治徐恒之人。

        但天山山脉范围广大,苏素走到筋疲力尽也只是走了小半路程,徐恒睁眼时她已经只能一寸一寸移动,但还没放弃前行。也没有放弃徐恒。

        徐恒醒来后,换他背她。

        七天,走出天山山脉,来到西京二府境内;

        五天,徐恒背苏素,安步当车,行走上千里,来到西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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