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万剑山庄 下-一剑误终生

“有什么用？”徐恒看着蒲峰轻松的拔起无锋重剑，随口问道。他并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可以成为任何一柄剑的剑主！”说完，看到玄衣青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剑辰苦笑道，“这可是多少侠客求之不得的事情啊。”

        “那又怎样，我又不爱用剑。”徐恒耸耸肩，干脆利落的朝外走去，“走到哪还得随身带着把剑，怪麻烦的。”

        蒲峰跟在其后。他已经有了一把剑，这一生都独属于他的剑，所以他也不在乎徐恒能拔出多少把剑来。

        剑辰自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鸡同鸭讲，说不通也就懒得说了，跟在他们身后走去。

        兜兜转转又一会儿，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万剑山庄佣人模样的人。神态上并无一般下人的谄媚，不过能感受得到对剑辰的尊敬，见到剑辰就低头行礼，剑辰停步回礼。

        右手并剑指于胸前，低头俯身。

        剑指指剑，我心中剑，敬你心中剑。

        “他们也是剑主？怎么看不像仆人啊。”徐恒在旁看到过多次互相行礼之后，发现从身边经过的很多人神态气度并非仆人，但要是说剑主，也不怎么像，“难道他们都是剑主？”

        “不，大多数是剑仆或者剑奴。”剑辰见徐恒面色有异，连蒲峰脸色都有些变化，连忙道，“徐兄、师弟你们想多了，他们并不是万剑山庄的奴仆，而是宝剑的奴仆。而且剑奴剑仆这两个词的含义也跟平常的奴仆不一样。”

        “你们知道的，万剑山庄一直以来都是剑修圣地，而作为五大门之一，与中原的各门各派也少不了联系，总归会有一些名门之后想从万剑山庄获得一把宝剑，可万金山庄之中的宝剑有灵，只有有缘者才能拔之。可是很多人请都不好拒绝，父亲只好从其中挑选一部分稍微有剑主潜质的子弟收入万剑山庄。”

        “这些子弟中，能找到意中之剑的人，被称为剑奴，得到传授剑诀；可以拔出宝剑之人，称为剑仆，可以将宝剑随身携带；真正掌握宝剑，并能走过试练之路的人，才可以得剑石留名，祭拜剑祖，成为真正的剑主。”

        徐恒目光看看身边的无锋剑主：“那这么说，蒲峰他若走不过剑主试练之路，岂不是成不了剑主了？”

        剑辰目光示意，其余两人随着目光望去：先前从身边经过的一名男子爬上一座屋顶，端坐在一柄宝剑之前，摇头晃脑的在说些什么。

        剑辰收回目光：“他们跟蒲峰师弟的情况不一样。剑奴剑仆的做法是强行与本不可能的宝剑建立联系，通过不断地试探而与宝剑沟通，获得认可，拔起宝剑，带出万剑山庄。”

        “这对于宝剑来说也是一种考验，万剑山庄之外的地方之所以称之为葬剑之地，不是没有理由的。”剑辰轻叹一声，转向蒲峰，言语中隐带告诫之意，“而蒲峰师弟这样能令宝剑自行飞上剑阁，并且在适当时机长鸣的人，说明已经得到宝剑认可，即使走不过试练之路，也能获得无锋剑主之名，只不过一代之后无锋重剑就得送回万剑山庄，不得留作传承。”

        没想到成为剑主这么艰难，想想一路上行来之时不乏有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如此年纪还未获得宝剑认可，未来的可能性也是很小了。想想自己随手一拔就能获得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很难达到的剑主之位，徐恒也有些懂了为何剑辰发现自己是半剑胚之体时为何那么惊讶了，

        “很多人刚进来只是想碰碰运气，可是一旦真的找到了那把可以和自己心灵感应的宝剑，限于资质却无法拔出，就渐渐的舍不得离开了。就好像在赶路途中突然遇到一个让你无比喜欢的女子，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什么方面你都喜欢，觉得错过她你就再也遇不到这样喜欢的女子了，于是你就不再去赶路，停留了下来。这一留，就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幡然醒悟之时已经垂垂老矣。“

        “这时候你才发现，你为了那个女子放弃了太多，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去看更远处的景色，去吃远方的事物，看别处的美丽女子，经历别的事情。”

        “你陪着她玩了那么久，什么得不到，人生已经过完了。不悲哀吗？”

        剑辰话音落地许久，也没人说话，许久之后，徐恒悠悠叹了一口气，心有感慨：“可是你这一生能遇到几把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剑呢，遇到几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呢？和这把剑或者这个女子一起，退出江湖，度过余生，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剑辰目光闪了闪神情一下子阴郁起来，蒲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盆地落日较早，太阳被西边的山峰挡成夕阳，落日霞光之中那名中年男子仍旧坐在那柄宝剑之前手舞足蹈，像是在逗别人开心，可那只是一把剑哪里有心？

        徐恒终于坚定了自己对苏素的心意，相遇以来，她的所作所为也变得有迹可循。徐恒找到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心甘情愿相守一生的人，而那个犹自在黑暗中蹦跳的男子，只能祝他未来能获得宝剑认可，获得剑主之位吧。

        天色已晚，剑辰三人也已经把万剑山庄转了个遍。万剑山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群山之间的庄园，桑然，如果不算上随处可见的宝剑，以及山庄中央耸立的剑阁的话。

        剑辰为徐恒、蒲峰两人准备了解封的酒宴，轩辕剑主没来，桌上只有三人落座，因为已经是熟人，也就没有谦让，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剑辰领头敬两杯酒。

        酒宴吃到一半，蒲峰起身告辞，于是只剩下两位老朋友相对饮宴。

        似乎是收到了徐恒下午最后一句话语的刺激，剑辰精神又委顿下来，一如那晚他到徐恒房间去找他喝酒，回到万剑山庄的他放下一件心事之后重新拾起了另一件心事。

        一时无话，狂饮不停。

        这次徐恒并没有阻止，他知道好友需要发泄一下，才能稳定情绪，将他的烦恼全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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