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假与苏素
茶是管家老黄亲手种植采摘杀青做出来的清茶，点心是管家老黄亲手发面揉面做出来的酥饼。酥饼色做金黄，脆而不碎，油而不腻，香酥适口，配上茶香四溢、清甜可口的茶水，既好吃又解饿，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昏睡两天的徐恒苏素，直到被老黄拉到桌子前，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面对着堆得老高的酥饼，散发着阵阵香气的大碗装的绿茶，在老黄殷勤的目光下，苏素最先抵挡不住诱惑，一手一个飞快的吃了起来，毫不顾忌女儿家家的形象；而徐恒看了身旁女子的行为，犹带惊疑的试探性吃了一个，刚一下口就瞬间停不住自己的嘴，与苏素一样飞快的吃了起来。
灯光点点，一片不说明亮的烛光中，将军府管家不大的房间里，老黄静静的看着两个年轻人大快朵颐，好像自己做的东西能被人吃完是一种莫大的满足。
一大盘酥饼一大锅盖茶水很快就被饥饿的年轻人消灭，两人同时抬眼看向静静坐在窗边椅子上的老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期待这个老人能再拿出一盘茶点来。
可是这个老人却只能让两个年轻人失望，老黄起身走过来，一边收拾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一边摇头笑道：“没啦没啦，就做了这么多，本以为你们还吃不了，没想到还不够。啧啧，看你们两个都不胖，怎么饭量这般大。”
“嘿嘿，只能怪老黄叔你做的太好吃了，”苏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瞪了一眼身边正喝着残茶的徐恒，“都怪你吃了那么多，让老黄叔都没来得及吃一块嗯，还害得我也没吃饱！”
“嗯，我吃得多吗？”被指责的徐恒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半点慌张，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悠悠吐出一个数字“二十七”，成功的让女子脸红，“为了预防你耍无赖，我就数了一下自己吃过的数目，当然，也顺便帮你也数了一下，怎么，要不要让我说说你吃了多少块？”
“正好老黄叔也在这里，让他做个公证人，比比到底是谁吃的多？”
徐恒说完还特意撇了一眼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的女子，状甚轻蔑，女子顿时恼羞成怒，“你、你！”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但眼睛一转，突然跳到老黄身边拉住其一条胳膊摇晃撒娇道，“老黄叔老黄叔，你说说看到底是谁吃的多啊！”
能让苏素撒娇可是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享受的待遇，老黄是其中一个，虽然苏素已经从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但撒娇大法的威力不减，逗得老黄异常开心，但青年情侣打情骂俏老黄有心不参与，便打着哈哈道：“哎呦，灯光暗淡，老仆老眼昏花，小姐和徐少侠吃的又是那么快，老仆看不清啊，就算看得清也说不过来啊。”
老黄本想糊弄过去，但上一句刚说完，胳膊又被苏素狠狠地摇了两下，于是连忙改口道，“不过我们的素小姐身材这么窈窕，怎么可能吃得过徐少侠一个大男人呢？所以想来还是徐少侠吃的多吧。”
被撒娇大法完败的徐恒苦笑个不停，只得低头认栽，不过倒是趁此看到了苏素撒娇的样子，这次认输认得不亏，看到苏素在老黄身边奸奸笑的样子，徐恒心中一动，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一丝忧愁将美味食物带来的好心情消散无踪。
徐恒突然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背后的苏素问道。
徐恒回眸一笑：“你吃饱了吗？我去下碗面条咱们三个吃。”
曾经在雷山镇尝过徐恒手艺的苏素可是对那一盆面条记忆犹新，听到徐恒要亲自下厨，让苏素顿时雀跃起来：“好啊好啊我来帮你！”
一下子跳过来的苏素被徐恒一根指头挡住：“此乃本人绝密，除非媳妇，绝不外传！”
“如果你想嫁给我的话，就跟来吧~”
徐恒留下这句话后飘然远去，苏素在原地纠结很久，最后冷哼一声“谁要嫁给你啊”转回身过去陪着老黄去了。
将军府管家老黄生活的院子在一众富丽堂皇的建筑中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大的院子，一主房两厢房，一个住人，一个放杂物，一个放着锅碗瓢盆锅台热灶，此外别无他物。
老黄似乎不喜欢在将军府之中吃喝，但凡是有时间，都会自己下厨做饭，那一盘酥饼一锅茶水就是他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做出来的。徐恒走进厨房，好像看到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厨房，有果菜剩饭也有烟熏火燎，这个将军府权势炽热无比的大总管的厨房竟然是整座将军府最普通的一个。
徐恒轻车熟路的开始做一道普通的炝锅面。
对于这个做过无数遍的普通面食，真的很好吃吗？徐恒并不这么觉得。而为什么让偶然尝到的龙虎山小道士和玉修罗都赞不绝口、念念不忘，徐恒也不清楚。
这个面之所以被徐恒青睐，只是因为简单易做，味道也不差，但在徐恒看来应该不会达到那种让两个从小见多识广的名门之后赞不绝口的程度。
真要说这个面条真有什么特别，也只是他做过的次数比较多，做的比较熟而已。难道说只是因为做过的次数多了，就会发生质的改变吗？
管家老黄做的酥饼也很好吃，徐恒寻找面条时发现了做酥饼时留下的痕迹。接着徐恒又发现了很多酥饼，老黄没有说实话，酥饼还有很多，多到够两人吃撑，只是都凉了。可能不会如同老黄叫两人来时酥饼正好凉到的那种恰到好处口感最好的的程度。
似乎这位大管家平日里就以这些酥饼为主食？
徐恒反复做炝锅面是因为它简单好做，那么管家老黄天天吃制作有些麻烦的酥饼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有特殊的原因吧。
徐恒在思索中做好了一锅面条，端着饭碗走进房间时苏素像小孩子一样跳着过来接，刚刚在桌上放好，苏素也不嫌烫，开始迫不及待的吸溜吸溜吃起来。
看着一脸享受模样的女子，徐恒心中痛苦更甚。
身边的女子是苏素吗？
怎么感觉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呢？
不久之前苏素面罩血色修罗面具、不管不顾痛下杀手的样子仍历历在目，要不是老黄及时的出手，两个人免不得相爱相杀，不死不休
徐恒可是亲眼看见昏迷过去的苏素脸上的血色面具，可是一点一点化成血液渗透进皮肤里的！
而苏素被老黄出声惊醒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无所觉，听到老黄请他们去吃茶水点心就高兴地能蹦起来。之后那与之前冷若冰霜截然不同的小女孩一样的表现更让徐恒心中纠结非常。
冷若冰霜，清冷逼人，所有情绪都掩藏在冰冷的面容之下，性格倔强到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天真无邪，古灵精怪，所有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无不随心所欲；
到底那个才是苏素？！
那个才是喜欢自己的苏素？！
还是说，都是呢？
面条的热气升腾，隔着热气，苏素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吃着吃着突然间抬头对着徐恒一笑，徐恒回之一笑，女孩才低着头继续低头奋斗。
这个笑容徐恒曾经见过的。
剑阁九层，是那个先自己喝得酩酊大醉才来找自己、对着自己低头一吻让自己始而心动的苏素。
但是，徐恒想起那个一起在南疆丛林中一追一躲的苏素，那个冷着脸出手救下沈叶欣的苏素，那个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子而让自己出手帮忙的苏素，那个在在雷家堡外隔着魔窟地道心灵相通的苏素，那个因为记忆而痛苦不已的苏素所有的那些苏素，
他都喜欢啊！
“那个血修罗面具到底是什么！”这件事已经成为徐恒心中的一个结，成为徐恒放在心中的大事，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那个血修罗面具的来历，找回真正的苏素！”
苏素吃了好几碗面条，终于吃饱了，吃饱就困的小女孩靠在徐恒怀里睡眼朦胧，青年与老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坐。
青年望向老人，却收获了一个缓缓地摇头，青年顿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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