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伊诺夫人〔三〕
第十六章:伊诺夫人〔三〕
大家不知道她所笑何意,在伊诺夫人笑声停下之后,她方才向两人解释道:
“老身的昔日仇家除了被我消灭之外,现在几乎已经全都老死病死,能撑到今天的可谓凤毛麟角了。况且你也太小看我老人家了,没有此物护身,我一样可以横行天下!再说我说出去的话岂有再收回的道理,说是送给你,此物就已经是你的了……你小妮子总不能叫老身有说话不算数的先例吧!”
易慧对伊诺夫人重新递过来的铁盒又惊又喜,连忙跪下谢道:
“承蒙老前辈如此厚爱,送晚辈这般大的厚礼,易慧今日真不知道如何谢您老人家。”
伊诺夫人在递给易慧铁盒后,随即解释道:
“此盒发射出适才那颗铁丸后,其中还剩三颗铁丸,使用法门全在运气于肌肤触动机关,来控制发射,因事先毫无征兆所以最容易得手,赐名‘含沙射影’。是我年轻时成名暗器,但愿你能珍惜使用,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随后她把一个小瓷瓶交给易慧,内中有三颗解药,并随即吩咐易慧道:
“所剩三颗解药一块送给你,药方已经毁掉,解药已经不能复制,千万注意保存。”
一旁的杏儿见此不由得一阵眼热心跳,赶忙凑到伊诺夫人身边撒娇道:
“从今天开始,杏儿也努力讨得老前辈赏赐,不知道老前辈身上还有没有此类玩艺?”
说罢,杏儿开始为伊诺夫人揉腿捶背。伊诺夫人一向自视甚高,从不容人对她有任何亲近动作,眼下被一个千娇百媚的俊俏小妮子缠住,竟然被杏儿一番真情所感染,高兴的她呵呵直笑,并开玩笑道:
“别说是没有,就是我有,也不敢送给你小妮子的。凭着你的武功,你根本保护不住此物本身,别说是靠它护身了。如果真送给你,岂不是等于送给别人等同。既然老身没有礼物可送,也不好叫你白开了一次口,老身我就干脆认你做个小孙女得了。”
杏儿本来乖巧,闻此后竟然立时跪下叫道:
“老奶奶在上,杏儿给您老人家叩头了。”
伊诺夫人常年生活在孤岛,难得有人间情暖,此时竟然真情流露,一把将杏儿揽入怀中,左看右看一番后,重新表示道:
“你既然与我有缘,我老人家今天就干脆破例收你做一个关门弟子,你看如何?”
杏儿立时挣脱伊诺夫人的搂抱,重新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然后道:
“师傅在上,弟子杏儿向你老人家叩头了。”
伊诺夫人本来为别人教出易慧钟鸣一类的徒儿有些眼红,见杏儿聪明乖巧,体态轻盈,招人喜爱,因此有意收下这个徒儿,以便日后有资格与他人较个高低。易慧连忙过来向她贺喜,伊诺夫人更是喜笑颜开,并道:
“我老人家已经五十多年不曾传人武功,今日突然收了你这么一个小徒儿,也算是你我师徒有缘。”
继而,伊诺夫人向杏儿仔细解释自己的武功派别,道:
“我老人家所练武功自成一派,现在内地除了一个我也寻找不到的小师妹之外,还有两个老师侄,他俩是已故大师兄留下的两个传人,被人称作:‘骷髅双煞’。其余的基本上算是已经绝迹了。早在六十多年前,在江湖上有一个不大受人欢迎的派别叫:‘骷髅教’,本师就是原‘骷髅教’的教主。”
当两人第一次听到伊诺夫人这个昔日称号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单从这个称号上就可知道这是一个充满杀气的教派,二人方才知道她独居海岛前是个何等人物。怪不得她在海岛独居六十多年后的今天,尽管已经是偌大年纪,这老太婆还是动辄生怒发威。
两人中还是易慧善揣人意,知道她此时正在兴头上,有些在平常容易触怒她的话现在说出,或许能得到她的宽恕,因而问道:
“老前辈既有‘骷髅教主’的称号,何时又变成‘伊诺夫人’的称号了呢?”
伊诺夫人闻此十分羞恼,并直言不讳的愤愤表示道:
“这要去问那个老不死的怪老大,六十多年前他亲自向我许下誓言,只要我放下屠刀远离杀界,到时候他自然到三山岛上与我相会。可是这六十多年过去了,这老家伙居然有空与汝等小娃娃在一块游山玩水,却无意到三山岛上应约,你说他气人不气人!”
原来早在六十多年前,漂亮貌美的骷髅教主尽管行事乖张,行为忽正忽邪令人捉摸不透,但却对当时的武林泰斗怪老大产生了爱慕。怪老大尽管武功高强,但是骷髅教主则倚仗着另有所长,经过一阵死缠烂打,在怪老大不小心倒在她的含沙射影毒沙之后,就变成了她的座上宾。
在为怪老大排毒养伤期间,两个人几乎坠入爱河,在相互传授武功的同时,双方并以武功切磋做提高彼此的阶梯。在两人分别时,怪老大曾对骷髅教主发誓:只要她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己就可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就凭着这一句话,结果是骷髅教主除了身边四大护法留在身边之外,解散了所有教徒,从此离开大陆在三山岛上修心养性。为了表明自己与过去诀别,并改名“伊诺夫人”,除了好友莫邪师太,不与内地武林中任何人来往。
谁知六十年过去了,悠悠岁月,如今岛上四大护法已经死了三人,这个伊诺夫人在岛上修心养性方面得益良多,尤其对道家养生方面有了极大收获。每日以海产品为主食,几乎练成了一套青春永驻的法门。宁静的海岛生活,似乎叫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但是当她从钟鸣口中知道了怪老大消息之后,首先被怪老大与易慧钟鸣一块游玩消遣的事情所激怒,从而勾起她的思念。原意为怪老大现在年老之后多在闭关修炼中打发日子,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活的这么逍遥自在。
为此想起怪老大过去为她所发的誓言,一怒之下,干脆离开三山岛要去寻怪老大当面问个明白,看他对过去的誓言作何解释。这才有了伊诺夫人重出江湖的一段,这个昔日的女魔头为了不给怪老大任何否认她的口实,这些年来她可是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杀气。
现在她意外收得一个弟子,见杏儿身段悟性都是本门武功修炼的上上之选,因而也颇谓欣慰。第二天一早,当钟鸣得知伊诺夫人收杏儿做徒儿的事后,十分高兴,并向伊诺夫人祝贺以及向杏儿道喜。为了路途快捷,易慧特意在附近买了四匹马,然后骑马向西奔去。
一路上伊诺夫人观看着山川河流不住的赞叹,想起自己这些年远居海岛的孤苦,不免对怪老大恨的咬牙切齿。稍得闲时,她就开始传授杏儿武功,传功时严禁易慧与钟鸣从旁观看。易慧从她所赠暗器“含沙射影”中推论到,骷髅派武功在修炼之中佐以诸般毒物为辅,令人防不胜防。难怪她当年竟敢挑战怪老大,其武功着实另有独到之处。
在伊诺夫人的传授指导下,杏儿武功进展神速,脾气也从师父那里学的跋扈专横和凶悍。当一伙人途经湖北南下寻找怪老大的踪迹时,杏儿不由得露出她此时的新面目。这一天在途中一家客栈中,四人碰上一伙查找鹰爪魔王的江湖豪客。
他们一伙有十多个人,为首之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这一带似乎是各大门派联盟的地盘,这小子不免有些狐假虎威。在拿出两张画像一对比,看到钟鸣一伙人中尽管没有他们所要找的人物,但是仍旧大声呵斥道:
“你们一伙人是从何处而来,身带兵刃,怎么见了在下竟连一个字号也不敢报,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在查找歹徒的吗?”
不待钟鸣发话,杏儿在看到成佛夫人眉头一皱之际,已经飞快的迎上前去,首先给那人两个大嘴巴。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当看到对方被自己打愣后的神情,杏儿终归是少年心性,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大汉本来被他打懵了头脑,闻此立时勃然大怒。
一时不及抽出身上宝剑,举拳就向杏儿脸上打来,没想到杏儿在突然矮身之际,已经把对方身上宝剑拔出,随手一挥已将那人打来的拳头齐腕斩下。那人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在身后众随从围上来时,打斗已经结束。
只见适才打人的那个姑娘已经坐在客桌旁边,神态安然,若无其事,似乎刻意扮出与此事无关之状。令人奇怪的是那黑脸大汉的宝剑仍在他的剑鞘之中,众人明明看到是那姑娘从他剑鞘中抽出,斩下黑大汉的手腕。
现在看那姑娘却心平气和的坐在客桌旁边,只管夹菜吃饭。众人稍一愣神,随即明白过来,不知是谁首先惊叫一声,大家顿时跑的无影无踪。要不是地上还有血迹与那只斩下的手掌,谁也不相信这里竟然发生过搏斗。
易慧对此事颇为惊讶,没想到杏儿现在变得如此冷血。殊不知一个久被人欺辱的人,一旦压抑得到释放,相较寻常人行事自然要更加凶悍,并借此来发泄和报复昔日所遭到的折磨。其间,她已经不相信世间还有公平和道理,而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当初害过自己。
易慧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过一会一定招来更多的人前来报复,自己一伙人虽然不怕他们,但还是少惹麻烦为妙。况且这些人都是师姐的手下。因此劝伊诺夫人马上离开这里,但是又怕她爱面子不肯离开,为此特意向她劝道:
“面前有这么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真是令人反胃,老前辈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不如立即换一个干净地方去吃饭?”
伊诺夫人尽管傲气冲天,但是唯恐把自己身份泄露,此时知道易慧的心思,但是在没找到怪老大之前,她也不愿闹的事情太大,把自己重出江湖的信息散发出去,因此才起身率先走出客栈。杏儿不知易慧的心思,还在后面向易慧表示歉意道:
“要知道姐姐吃饭时如此讲究,小妹刚才直接踢他出去就是了。”
“姐姐没有那么娇气,”易慧只好笑了笑道:“只是怕你师父的胃口受到影响而已。”
尽管钟鸣一伙人四处奔波,但是要想找到怪老大与莫邪师太的信息,又谈何容易。四人几乎转遍了大江南北,眼看着半年过去了,有关两人的信息半点也没打听到。伊诺夫人为此不免肝火上亢,心中的怨愤与日俱增,原来压抑多年的心性难免蠢蠢欲动。
四人这一天在湖南地区路过一座高山时,突然从山上跑下一伙人马拦住去路,来人有三十多个,为首一人高声喝道:
“识相的赶快留下身上的银两和马匹,快快滚蛋,跑的快了老子或许还给汝等留下一条狗命,如说半个‘不’字,立马叫你们身首分家,喂了山中的饿狼!”
同伴四一直唯伊诺夫人马首是瞻,此时的伊诺夫人首先压不住胸中的肝火,一时气极反笑,不由得骂道:
“在我老人家干这个行当生意时,恐怕你爷爷还没出世呢。老祖宗我今天就成全你们这伙没有眼珠的家伙!杏儿,眼下就算试招演习……你负责把为首这人狗命取来,最好用我昨天教你的那招‘扒皮抽筋’式,我要他死了也难看!”
说到这里,伊诺夫人瞄了一眼对方众位手下,然后表示道:
“至于他手下这伙喽罗吗……统统由师傅收拾好了,正好借此发泄一下师父这两天心中的怒火;况且是他们要杀人夺财在先,对付这样的对手我们已没有什么忌讳。不过千万别让师傅心中不爽,师父高兴不高兴,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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