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冬妮娅
陈决走向女人。他胸口上的玄铁片发出强烈的光芒。犹如陈决本身就是一个发光源。一个燃烧着的恒星。
女人朝前走了两步。纤手一挥。
顿时漫天的威压消失殆尽。
然后女人继续走向陈决。蓝色的眼睛里波光潋滟。
陈决停下脚步，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近他。强大，自信。无坚不摧。
后面就是小树林，前面是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女人。
陈决轻轻地侧身，看了看地面。找了一块平整的大圆石。坐了下来。
女人走近，蹲下身体，把她脸凑近陈决的脸。好像是在认真地研究她面前的这个人。
她的呼吸清纯，柔软。深不见底的蓝眼睛闪出宝石般的光芒。
陈决对视着她，眼睛里一尘不染。
“咯咯。”女人笑了。躬身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以手支颌。认认真真地看着陈决。
陈决也看着女人。这是一个看不出岁数的女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嘴唇翘起，像是在生气的样子，看着有些顽皮。有些神秘，充满一种难言的魅惑。
陈决的目光从女人脸上往下，看见她两只支起她下颌的手。问道：“我们现在谈什么？”
女人放下支着下颌的双手，坐正身体。看着陈决。问道：“这两天，你们藏在哪里？我很好奇。”
陈决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即他埋下头。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遐想。又像是在思索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随着他体内【兽血一变】的发生。他的性格似乎受到了血脉的影响。
他的血脉中一半为人族。一半为星兽族。以前不太明显的性格特征现在却分外的明晰。
他时而温和，沉静，云淡风轻。时而残暴，嗜血。狠戾无匹。
但是他的智慧与经验却牢牢地主导着这两类相反的性格特征。
他是一个天才少年。他有着妖孽，变态版的生存能力。
为了生存，他装逼扮可爱。为了生存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为了生存他可以忍受无尽的痛苦。为了生存他不再流泪。为了生存他学会了微笑。与人为善。为了生存他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然而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年前的一个冬天，他被两个强悍的人族猎手追杀到大草原的一户牧民家里。那户牧民曾经因为陈决无意间的帮助而对他感激涕零。
在那个危难的时刻。这户牧民对他伸出了援手，而他们一家三口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在他的藏身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对年轻的牧民夫妇倒在血泊中。他眼睁睁地看到牧民家中的两条牧羊犬为了护住年仅11岁小姑娘——那对牧民夫妇唯一的女儿。被两名猎手活活地捏碎了全身的所有骨头，在临死前还对着那个小姑娘露出一种深沉而歉意的眼神。他也看着那个爱笑的小姑娘被生生地割断了喉咙。也没有吐露他的藏身之地。
一年后，他把那两个猎手挂在木架上。一天割下他们身上的一块肉。直到3个月后。他们的尸体才被群狼分食一空。
自那以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不再是一片黑暗。
生命，情谊，忠诚，感恩，担当这些东西在他心中有了更多的分量和新的诠释。
虽然他还是遵从着生存第一的原则。但他告诉自己。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绝不放弃任何一个生命。绝对不再连累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开始尊重生命，决不任意杀戮，除非注定的结局比他的大开杀戒更为可怕。他遵从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生命的价值他绝对不会忽略。他尊重汰弱存强。强者为尊。但绝不会因为这样而欺凌弱小。
他对他的朋友真诚，阳光。一诺千金。
但对他的敌人，他会更狠，更毒。更无所不用其极。他的【装逼无敌12招】，他的【忽悠大全术】，他的【陷阱108式】，他的【无上献媚术】，他的【挖坑36秘诀】。他的【无耻逃生之溜之大决】。他的【腹黑秘笈】，他的【奸臣快意诀】都倾注了他极大的心血。兼具了极高的理论性和使用性。
天才就是天才。
今天他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他的队友，坦然面对这个对他来说无法破开的局。
10头大型独角兽死在他的手里。29993头中型独角兽死在他的手里。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场灾难就是因为自己而起的。
这些他能够逃避吗？
女人见他久久沉默。站起身往前走了半步，又俯下身极其专注地看着陈决。
当一股好闻的体香进入陈决的感觉区域时。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离他只有2厘米远的那张女人绝美的脸。稍后他的头往后挪了挪了。他有些微微地惊异。可能还有窘迫。
女人继续逼近，她如花瓣般的樱唇挨上了陈决的左耳。他吐气出声。极柔极柔地说道：“小弟弟，你能告诉我这两天你藏在什么地方吗？”
陈决露出一个好看兼羞涩的笑容。道：“姐姐，你好漂亮。”
女人无语，瞪大眼睛。继而嘻嘻地笑道：“真的吗？”
陈决很真诚地点头。
女人笑颜如花，继续说道：“那这样好不好？你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姐姐就亲你一个。怎么样？”
少年脸色微红，连忙摇头。道：“不好。”
女人有一种被打击的感觉。道：“为什么？不喜欢姐姐？”
少年摇头，说道：“姐姐太漂亮，所以我不敢让姐姐亲我。在我的心里放着姐姐就好。”
女人笑。道：“那你愿意回答姐姐的问题吗？”
“我们这两天躲在一个废井里。”
“废井多深？”
“8米”
女人疑惑道：“10米之内没有我意境感知不到的东西。”
因为你的意境不喜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奇臭的腐尸。
女人无言，点头。随即眼睛眯起，看着陈决。又问道：“你知道你杀了我一只宝贝兽？那个东西就是拿你们所有人的命来换。我也是不愿意的。”
陈决一听此言。他的神色一正。一脸肃穆。说道：“其实你在你的宝贝兽身体里面放的东西。对他没有什么用的。【攻击之加成】和【防御之无视】本来就是星兽族的一组基因芯片。包括他的复制和强化身体各个部分的机能的流程都是事先固化在程序里。所以你只从遗传和变异角度来改造它的身体是绝对不会成功的。如果出现变异的基因片段遭到破坏。那样的情况会更坏。”
女人听到陈决的话，猛地站起身来。兴奋地双手抓住陈决的两个胳臂。把他拉近了身。
她急促的呼吸让陈决的心不自觉地开始猛跳。
女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快告诉我。你懂这个。你是不是人族的高级改造师？”
陈决重又坐下。从容答道：“我懂一点这个。但我还不是改造师。但这是我的理想。”
女人点点头，也跟着坐到陈决的旁边。问道：“你怎么判断这不是星兽族的进化液在身体内的变异的基因片段而是基因芯片？”
陈决答道：“变异的基因片段它缺乏稳定性，而且它的显性功能千差万别。更不会有序地加入到强化身体的流程之中。成为其中一个最为稳定的环节。相反只有基因芯片才能做到这一切。”
女人又问：“听说最顶级的基因芯片都是用一种不知名的语言编写的？”
陈决答：“那种语言被称为【神之古语】，深奥复杂，玄妙难懂。用高级或者顶级改造师的话来说。就叫【源之文】。现今应该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懂得这种语言。据说一旦完全掌握了这种语言。不但可以编制出最完美的人体进化基因。使普通的人体进化成为一种真正的神之体。完美无瑕，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甚至利用这种【源之文】编制事务和关系类程序，可以直接影响事务的进程。甚至规定事物的进程。如果有一天五洲大陆出现这样一个人。那他将主宰一切。影响和改变许许多多人的命运。”
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酡红。她继续问道：“岂不是完全掌握了这种语言，就是身隔千里万里。只要编写了能够影响我们这座大森林命运的程序。那么就可以即使不直接参与。都能够决定我们的未来？”
陈决微微地点头。答道：“理论上如此。”
好学的女人急促地问道：“理论如此是什么意思？我们五洲大陆最懂【源之文】的是谁？”
陈决镇定地点点头。好像非常享受这种诲人不倦的状态。他轻微地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理论上就是说程序没有编写错误的情况下。确实可以达到的效果。【源之文】非常复杂，他的基本字体虽然只有5008个字，但它变文繁复，变化多端，一个字在不同的情况又有不不同的变体。例如。它的一个‘化’字就有182002个变体。现在的五洲大陆有很多宗派和大学都只掌握了少数的一些变体。我知道著名的天华大学的古文字系就只掌握了‘化’字的178000个变体。而流失了4002个变体。‘荒’字的98523个变体。而流失了9825个变体。‘连’字的20035个变体。而流失了125000个变体。”
女人的眼睛内星光闪闪。他问道：“小弟弟。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陈决骄傲地昂着头……。
不知不觉间。天已黄昏。残阳如血般地洒向整片树林。
一对好学的少男少女终于意识到十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女人好像还沉浸刚才的问题之中。
陈决则清醒地意识到他饿了。腹中轰响如雷。
极限视觉下，远处水中游鱼清晰可见。
陈决双匕齐出。。匕入鱼身，鱼身摆动，水波潋滟。
陈决用他的左手接住借助水波张力反弹倒回飞入他手中插着游鱼的匕首。
右手旋转出另一把匕首。
“唰唰唰”他身边的一根如小儿胳膊粗的小树被瞬间划成几十根大小均匀，整齐堆列的细材。
接着，陈决的刀背斜靠在材堆之上。稍稍扭动。如血的残阳如火苗一般穿入匕首之上。
“噗”。一堆篝火就这样被燃起。
陈决再次挥动匕首。鱼脏尽去。
刀身粘着早已经配置好的作料被细细地涂抹在鱼片之上。
两分钟后。女人和陈决手中各拿一把叉着两片吱吱飘香的鱼片的匕首。
女人夸张地一边咬着一边呼呼地吐气。还有小手不停地的煽着他的樱桃小口。
陈决看着她。笑道：“慢慢来，别烫着了。我还有更好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呢。”说着。他的手上出现了两杯倒满红酒的高脚杯。并递了一杯给女人。
女人看着他。眼里满是惊喜和诧异。她认真地盯着陈决，看着他先细细地抿了一小口红酒。慢慢地品咂着。过了一会儿了。又啜了一口，继续细细地品茗。
女人学着陈决的样子。品一口红酒一口烤鱼。一副无限享受的样子。
夜色完全吞没了森林。
一堆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的头已经靠在了陈决的肩头上。
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手指头在她面前晃动着。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小决。这些星星怎么总数不清呢？”
陈决眼睛清亮。也看着天上的星星。接口道：“冬妮娅姐姐，像你这么糊涂。你数得清才怪呢。就是看看这星光闪闪，闪闪星光都觉得有意思。不知道还能够看多久？”
女听了陈决的话。坐起身。微微侧转。看着陈决。这时她眼睛里的些许醉意一扫而空。他说道：“人类确实和我们达成了协议。这次不是由于你。那么本来可以活着离开6万多人吧。但是这没有用的。你们只是他们挣钱的工具。你们一到九幽就注定无法活着出去。”
陈决点头。问道：“冬妮娅姐姐。你知道在330年前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了这里。那一个人是谁？”
冬妮娅约微闭目。想了一下。说道：“我听族中的长辈说过。好像是一个极为变态的人。他屠戮了当时的教务长和行政总监。杀了许多士兵。最后全身而去。后来不知所踪。最后也乜有拿到投名状。更没有得到正式的身份标志。算是逃出去的吧？”
陈决继续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你的族人说过其他两人的情况呢？”
冬妮娅摇头。接着他盯着陈决看了又看。蓝色的眼睛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盈盈地看着陈决说道：“小决。你那么厉害，说不定这一次又要出现一个可以真正走出九幽的人。”
陈决又点点头。说道：“但愿这次我能走得出去。我要获得身份证明。这是我到五洲大陆去学习的必要条件。”
冬妮娅看着陈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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