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希冀

尽管白子泰的问题很是八卦，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适合此刻的场合，可李东升必须做出回答。

        虽然他很想跟杜竹清搭上关系，可李东升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不久前杜县长约见过雾一次，当时，她只是问了我的一些情况，然后就让我在家等通知。”

        从李东升的话语中，白子泰知道了很多讯息。李东升早就进入了杜竹清的视线，所以才会有常委会上的那一幕。其实，白子泰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并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他的大老板周云高想要知道。

        这一次发生的事件，让周云高看到了分化唐自强的可能，如果能把杜竹清拉入他们的阵营，别说是一个副乡长，就是让李东升直接当乡长，也不是什么问题。因此，他想知道杜竹清和李东升之间的关系。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杜竹清会为了李东升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得罪唐自强。

        周云高更明白，常委会上发生的那一幕之后，唐自强在对待杜竹清的问题上必须做出改变，以前那种上下级的关系必须摒弃，取而代之的是合作伙伴。只要能将杜竹清紧紧地团结在身边，就能掌控常委会。

        带上自己一共三票的杜竹清已经是长明县不容忽视的力量，谁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为此，周云高甚至怀疑杜竹清就是利用这次事件来彰显实力，从而为自己争夺话语权。

        之后，白子泰又问了几个问题，李东升都一一作了回答。经过旁敲侧击，白子泰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李东升和杜竹清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这件事的最大意义就是杜竹清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告知了李东升后天下午去二郎乡报道，就让其回去了。李东升离开之后，白子泰立刻就拨通了周云高的私人电话，把收集到的讯息汇报了上去。听完了他的汇报，周云高就只是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将白子泰想要讨论的想法付诸了东流。

        李东升在白子泰那里的时候，胡云芳正带人在二郎乡中心街搜寻。由于中心街是方位数十里交易的地方，这里的人非常多。而且，由于耽搁的太久，借调过来的警犬也没有找到有用的讯息。加上他们之前的目标嫌疑人已经死了，实际上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领导喜欢多事的下属。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继续下去，肯定会被领导批评不务正业的。因此，在没能找到有用的讯息之后，胡云芳不得不下令收队。

        虽然下了收队的命令，可胡云芳的心底却并没有打算放弃，她决定之后抽空过来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在这一点上，她是非常执着的。

        收队的时候，所有人的兴致都很不错。尽管没有找到是什么吸光了姜海涛的血，可找到姜海涛的尸体就是大功一件。虽然这功劳得来的有些投机取巧，可毕竟还是功劳。

        李东升出了办公大楼之后就放慢了步子，他要等小明。走了十多步，小明就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李东升立刻就问道：“都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门都是关着的，我担心被关在房间出不来，就没有趁机进去，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要回家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四处看看，就不跟你一起了。”小明说话的时候，作势就要离开李东升的肩膀。

        “你能找到我家吗？”李东升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我不认识路，不是还有你吗？”

        “我——”李东升先是不解，继而醒悟道：“你说的是感应？”

        小明没有说话，看了李东升一眼，就振翅离开了。李东升分明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怜悯，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就迈开大步朝着大门口走去。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自嘲一笑的时候，被经过他身边的人看到之后把他当成了神经病，更是一直看着他走出大门，才醒得自己是来办事的，急忙跑进了大楼。

        二郎乡政府的办公场所是一栋上下各五间的二层建筑，一个前院，院子里停着两台七八成新的皮卡。这两辆皮卡虽然名义上是大家都能用，实际上就只是乡党委书记胡克明和乡长孙友德两人的专车。

        乡政府的工作人员通过院子里的两台车在不在确定书记和乡长是不是在这儿，这样的秘密是保不住的，最后发展到全乡的人都知道了。凡是来找两人办事的，过来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头看看车子在不在。如果在，就直接进去找人。不在，就找人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般来说，除非是想捞政绩往上爬的，否则，乡里的一二把手平日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事，也都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谓的大事，就是去县里开会，然后落实一下县里布置下来的政策。

        以前的官场环境下，一般人想要刻意去找书记和乡长，如果没有运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后来，随着资讯的日益发达，加上上面的严厉要求。基层官员也不敢肆无忌惮，没事的时候都会呆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再是公私不分，否则，指不定就会被心怀怨怼的老百姓抓到证据举报，那可就官位不保了。

        二郎乡的党委书记胡克明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上网斗地主，输掉了所有的欢乐豆之后，就退出了游戏。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电话一接通，他直接就说：“大壮，你过来一下。”

        胡克明口中的大壮全名叫葛大壮，是二郎乡财政所长，也是胡克明的绝对心腹。本来，副乡长张鸣岐退休，胡克明是向上级推荐葛大壮接任的。为此，胡克明还帮着葛大壮活动了一番，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李东升，让他的想法付诸了东流。

        虽然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一直都被要求保密，可这项规定从未被严格执行过。区别只是有多少人知道而已，跟某些领导走得比较近的，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会议上发生的事情。胡克明就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原本应该是葛大壮的位子被一个刚靠近公务员的大学生得到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胡克明当即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原因是他在葛大壮的面前打了包票。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准备告知葛大壮，是因为留给他想办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很快，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就是葛大壮。葛大壮一点都不像他名字那样厚实，而是一个很清秀的中年人，如果再戴上一副眼镜，绝对会被认为是从事学术工作的。

        一看到胡克明，葛大壮立刻就说：“书记，上面又有任务？”

        胡克明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坐吧，喝点什么？”

        葛大壮顿时就受宠若惊，本来已经快要坐下了，紧跟着就又站了起来：“书记，我不渴。”

        葛大壮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是因为胡克明第一次这么对他。平日里都是直接吩咐，他来这里，就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样，渴了就自己倒水，根本就不用说。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还跟他有关。他想了想，能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只能是党委委员副乡长的任命下来了。一想到这个，他顿时就激动了。他一激动，脸上就浮现出了谄媚的笑容。

        虽然财政所长有实权，也有油水，可他要想进步，就不可能永远呆在这个位子上。党委委员副乡长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过度，下一步的目标可就是乡长了。按部就班就是这么发展的，至于跳跃式升官，他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过。

        看到一脸小激动的葛大壮，胡克明伸手往下压了一下，然后说：“坐吧。”

        看着葛大壮坐下，胡克明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就说：“我要说的事情跟你有些关系。”

        “是不是我的任命通过了？”葛大壮说话的时候又一次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全都是激动，还有盼望胡克明点头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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