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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呱呱坠地


“哇哇”的哭声从那个破旧的青瓦房里传来,只听得一声声的叹气“又是个小子,又是个小子!我老马家这是得罪谁了,又多了口碗,哪能养的起啊”坐在木门槛上的中年男子抽着个大烟袋子,耷拉着脸,看着地上搬家的蚂蚁群,目不转睛。“孩他爹,快来看看咱小子,给他取个名”躺在床上探着头往外看的虚弱女人喊道。中年男人是我爷爷,虚弱女人是我奶奶,爷爷一辈子老实本分,窝囊不说,经常吃点外人的小亏回家来发脾气。奶奶则是个能干活的女人,做事不拖泥带水,利索持家,完全顶一个爷们。

        “爸,我们回来了,今天割了不少苇子呢”出去干活的兄弟俩回来了,破旧的衣服上打着补丁,一个接着一个,黝黑的肌肤上全是汗水。“叫叫叫,叫什么,不能让我清净会,那么多小子满地跑,没一个中用的,这么大了哪个能给娶个媳妇家来的。”爷爷一脸的不满。漆黑的屋子里,奶奶喊着俩兄弟的名字“大啊,二啊,来,快看看你们有了个弟弟”。只见大哥一脸的不懈,蹲下身子用石子刮去镰刀上的泥:“这年头,七八月的,听说西头的黄牛昨天被蚊子活生生的给咬死了,微山湖的水干的昨儿个我都能下去走上个半里路,养的活吗”。此时的二儿子兴冲冲的跑进屋里,黑屋里的潮气洇湿了汉子薄薄的白布马褂,他用单纯的笑容看着这个新生儿“妈,这小子在冲我笑呢,我们俩有眼法,太瘦了,咱得好好喂他。”二儿子咧着个大嘴说完就哼着个小曲出去了,不用说,、又去找邻村的那个姑娘约会去了,要把家里来了个弟弟的事说给人家。这俩兄弟是我爸的大哥二哥,老家都称呼大爷,二爷。大爷生性老实,但是爱嫉妒,怕老婆,虽然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子,但一辈子没做出些男人该干的事情,因为一直被后来过门的大娘压着,年轻时候也就割点芦苇和早起拾些粪卖钱,。二爷是一个身体健壮,害羞帅气的小伙子,邻村喜欢他的小女生多的很。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窗户纸”,长得再好,却不善于表达,漂亮的闺女总不能厚着脸皮来给你提亲,所以二爷错过的好女人太多。

        第二天,大爷和二爷去湖里割苇子,一路上大爷嘟囔着“你说咱家这么穷,这孩子能长大吗,家里就那么点东西,以后长大了,能分个几件东西”,二爷笑着说,“自己挣钱呗”。后来,大爷这种心态被奶奶知道,让奶奶痛骂一顿:“小子,你当初也是这么长大的,有个兄弟就是一份力量,你挨揍了他不可能看着,我当初要扔了你,你今了还能长这么高的个人样。

        父亲的小名不知道谁起的,但是只有奶奶敢叫出“小辰”这两个字,当然后来过门的妈妈偶尔也会在开玩笑时说出那么几次,其他人却不敢说,这小名是个秘密,我却一直不知道是何原因。由于老家取名的习惯是名字里面要带上自己的辈分,且放在姓氏的后面。所以兄弟三人的名字自然就第三个字不一样。大爷马世凯,二爷马世平,父亲马世礼。名字是谁起的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名字在老家重复的几率简直多之又多,尤其是父亲的名字。

        父亲出生后的三四年,两个姑姑喜从天降,当时把爷爷乐得合不拢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两个闺女。在当时可是嫁不愁,难得娶。当时爷爷跑遍了大半个村子,穿过了多条小巷,宣传自己有闺女的消息。似乎在给有钱人家发布消息,等着人来提亲。墙头边的大杨树越长越粗,几乎要撑开这个长满苔藓的破旧砖头砌成的红墙,五个孩子在院子里奔跑着,吵闹着,欢笑着,破旧的补丁裤子上面记载的除了贫穷,就是他们最单纯的笑声。院子里的所有花朵一年又一年地凋零复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唯有那几棵错落分布的杨树的高度,让人看的明白。转眼间,连最小的女儿也能跟着大人们四处溜达了,当然父亲也能光着个脚迂回在每一条胡同,回家的路上光秃秃的路边上清晰可见那一群少年留下的小脚丫。

        “喂,马世界,你知道五加五等于几吗!?”父亲用十分自豪傲慢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鼻涕留个不停光着膀子的少年,他是父亲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俺没学过数,俺也不知道啊,咱又没上过学,”马世界漫不经心地回答。“今天听大学士说,我可算是明白了,我们一个手有五根手指头,正好两个手,人家说正好是十个!”父亲用沾满油垢的袖口狠狠地抹了抹嘴角。“那五加五再加五呢”,马世界脑子已经懵了,父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你不还有脚趾头嘛,也是五根啊接着数啊”。争论的声音伴着西方红透了半边天落了下去,传来的是阿妈晚饭的呼喊。玉米面的大干馒头摆上了桌子,在当时可是生活不错的,更不用说能吃上个大白馒头是只有富贵人家能有的事。“妈,我想上学,今天马世礼笑话我不会算数”。吃饭的时候,马世界嘟囔着个嘴。只见得马世界家的老头子呵斥道:“学,过了这个夏天咱就学,不能让人看扁了!”

        父亲这边却是另一种情景,“三啊,你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明儿个早起会多拾点粪,能卖个好价钱,凑够了过了这个夏咱就去上学,”奶奶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缝补这满是补丁的裤子。此刻的爷爷却坐在门前的石头上嘀咕个没完:“小孩子上学有什么用,还不是和他大哥二哥一样,到现在没一个娶上个媳妇的。是能成干部咋滴”。父亲一脸的茫然,拖着瘦小的身体向麻草编织的席上躺着去了,开始的那股上学热情,瞬间被爷爷的一句话给泼的不知踪影。

        夏天过去了,年仅5岁的父亲拾了整整两个月的大粪,多少挣了点钱,奶奶决定让他去读些书,读的好,就要看个人造化能不能攀上高枝成凤凰,读的不好娶上个媳妇也算圆了奶奶的期望。秋天的是个收获的季节,虽然当时产品短缺,粮食生产不高,但也算得上是个收成季。奶奶用收获了一季的粮食托人给大爷介绍了个媳妇,过了秋,便能娶进家门,起初这让一家人都感到欢喜,却成了整个家门和谐唯一的绊脚石,也成了奶奶一辈子的心里负担。

        秋走冬来,院里的一切摆设没有变,家庭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家里唯一的一个拿粮票吃饭的男人在半夜回来的路上被车给撞飞了,检查尸体的时候身旁清晰可见几张被手捏皱了的粮票,后来听人说是被领导的车喝醉酒给撞的。爷爷的突然去世,对于整个家庭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那个冬天很冷,一向坚强的奶奶从那以后似乎脆弱了很多。此刻最纠结的是二十出头的大爷,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父亲的去世,而是在忧愁着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拿下秋天定下那桩婚事,毕竟对方家人看上的当家的拿着公家的那点粮票。不至于让人心寒的是,大爷和大娘结婚了,在那个冬天,简单的宴席,劣质的酒水,在当时已经算的上是奢侈,或许只有在结婚的时候都能胃口大开。喜事的降临多少让人忘掉爷爷去世的悲伤,不过至此以后,好像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奶奶要照顾两个年纪更小的姑姑,大爷开始忙着自己婚后的生活,此时的二爷也在渐渐地为自己的婚姻做准备,唯有父亲,简单的生活着,或许因为他还小不了解大人们的世界,也或许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能力去改变什么,此刻,他的心情纠结些许不比任何人差到哪去。他用沾满黑油的袖口抹了抹即将过江的那两条黄龙,咬着发干的馒头,一步一步地消失在没了膝盖的大雪中。在当时的年代,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死是生,总之“暴发户”这类词在当时出现的少之又少,即便有,也被打上和地主一样的招牌。不过他们是质朴的,所谓的贿赂,所谓的徇私舞弊现象不曾出现多少例,即使有,早就被打成“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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