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纸鸢纷飞兰陵王
我一骨碌从榻上爬起,见一身冷汗,不由暗叹,这个梦来得如此真实,究竟是我的前生,还是我的来生?
继而又烦躁地摇起头,告诉自己这种没来由的梦,最好还是忘记的好,尽管它已纠缠了我十年,自打我三岁开始记事起,这梦便总缠着我。
每次醒来,那梦里的人和事也只记得一鳞半爪,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鲜红的血和那肝肠寸断的痛心。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拖着弱小的身躯下了榻,瞧着窗外灰蒙蒙的晨光,料想已是卯时,该去替小姐做早饭了。
于是简单梳洗一番,换上李府的丫环服,跑去井台边取水。
我虽已十三岁,但个头还没开长,看上去仍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加上身材单薄,这样的冬天更是让我手脚难伸。
即便如此,我仍只能顶着风出去,我不能放弃呆在李府的机会,因为我是个孤女,要活下去,就得格外讨好李娥姿小姐。
三年前,西魏的士兵攻入江陵,我和家人沿路逃跑,不想还是遇见了西魏的士兵,他们残忍的杀了我的家人,若不是李娥姿小姐的马车恰巧经过,从士兵手里救下我,我早已是刀下亡魂。
之后我便跟着李娥姿来到了将军府,这一住便是三年。
李娥姿的父亲李泰乃西魏将军,与权臣宇文泰素来交好,据说李泰十分属意宇文泰的四子宇文邕,有意待李娥姿及笄后许于宇文邕为侧室。
我不知道宇文邕是个怎样的人,只听李娥姿私下跟我说,宇文邕文武双全,长相俊美无双。
我替李娥姿高兴,也唯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貌美如花的李娥姿。
即便宇文邕再好,我想也不及我心里的那个他。
那个他早已住进我心里。那时的他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仿若清晨的寒露,不知不觉融进我心间,那日他站在院里放纸鸢。
我跟我娘刚好洗衣回来路过那院子。
我看见那只飞上天的纸鸢,不觉失了神,我娘怎么拖我都不走。
后来那只纸鸢被风带着脱了线,飞出了院子,缠在一棵桂花树上,那男孩跟着中出院子,攥住纸鸢上的线却怎么都扯不下。
我见了想都没想,一口气爬上桂花树将纸鸢取下,将它还给了男孩。
这时我才看清这男孩美得让人移不开目,不时让我猜想起他的性别,究竟是男还是女?见他穿着男服,这才相信他是个男孩,而那穿着也不一般,料想他的身份非富即贵。
男孩比我高出半个头,一双美目直盯着我,害得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将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一个劲地往身上擦,从来不知羞愧的我,这会竟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我这不自然的动作,惹得男孩大笑,只听他问我:“你叫什么?”
我一怔,总觉这话有些熟悉,似乎若干年前也有人这般问过我,转念一想,那大概是在梦里吧!
我愣住不说话,并非我无名无姓,只是我那名字太土,在这样美若嫡仙的他面前,那么的不堪入耳。
他见我不说话,嫣然一笑,自报起家门:“我叫高孝瓘!”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名字,终于鼓足勇气说:“我叫卢蛋!”
高孝瓘听了哈哈大笑:“好难听的名字!这个……不太适合女孩子,我帮你取个名吧!”
我兴高采烈的点点头。
高孝瓘看看手中的纸鸢,又瞧瞧我身上的紫衣,美目一眯,笑盈盈地说:“就唤紫鸢吧!”
“紫鸢,纸鸢!”我反复比对着两者念着,心里一喜,嘻嘻笑起。
这时我娘跑来,将我拉了走,自那后我便改名叫卢紫鸢。
“紫鸢,小姐起床了!约摸一会就要用膳!”刘嬷嬷在屋里唤道。
刘嬷嬷是李娥姿的奶娘,李娥姿打小就吃她的娘长大,与李娥姿来说刘嬷嬷就是她的半个生亲。
我自然也对刘嬷嬷尊敬,何况她还是府中的老人。
我赶紧拉回思绪应了声,将稀粥、包子,配着两碟清爽的小菜给李娥姿端去。
这时天已大亮,四周冒着森森寒气,窗柃上结满了一条条的冰菱,大概是屋上的雪水化后留下的。
一离开屋子,迎面的北风直灌进心口,冷得我直打颤,差点失手打翻盘子,好在刘嬷嬷看到后扶了我一把。
“这般冷的天,你这孩子怎不多穿一些!瞧这手冻得跟个冰块似的!”刘嬷嬷握着我的手,继而接过我手中的食盘摇起头。
我抿嘴一笑,将手搓搓,哈了口气。
“还好了!就是手有些冷!”
李娥姿已洗梳完毕,瞧着桌上摆好的早膳,笑着说:“紫儿可曾用过早膳?”
我闻之,迎上去说:“回小姐!奴婢刚跟府里的丫环们一起用过了!”
李娥姿点点头,伸手过来攥我,眸光落在我手上红肿的冻疮说:“疼吗?”
我摇头。
李娥姿却心疼地抚着我的手背说:“跟你说过多少次,这种粗活交给前院的丫环们去做就好!你只是我的陪读,犯不着这般辛苦!”
“不辛苦!小姐待奴婢情同姐妹,奴婢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息!”
“傻丫头!我可没什么汤火要你去赴!只是下月我将及笄,父亲有意将我许给宇文邕为侧室,我这一走,紫儿你怎么办?”
我一听这事,眼圈不由一红,握住李娥姿的手说:“奴婢只想一辈子侍候小姐!”
我这番一说,免不了让李娥姿心里添堵。
“要不你暂且跟着我,过二年你长大些,我跟宇文大人说说,让他收你可好?”
我一听赶紧摇头,李娥姿的胸怀我懂,可是宇文邕是李娥姿的丈夫,何况还是那样一位雄才伟略的英雄,岂是我这样卑贱的丫环能肖想的。
何况我心里早已有了个人,虽然我不知他此时此地在哪,是生还是死,但我在许久之前就已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我赶紧跪在李娥姿脚下:“小姐胸襟宽广,奴婢不敢肖相太多,只求留在小姐身边侍候,他日若遇上个心仪之人,再求小姐成全!”
李娥姿见我心意已决,也就不在多说,一把扶起我说:“瞧你,大清早泪流满面的!羞不羞!”
经她这番一说,我们俩相视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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