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官司（一）
“当初我们的计划就差一步的了，可惜在最后关头半路上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要不是李胜利从中作梗，那锻坊早已是我们的了。 ”陆晓辉叹息道：“如今，这机会一错过就不会再有的了。他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真是不知道他走的什么狗屎运，先是弄出来一个什么烧爆法采矿，让矿石的开采量比以前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然后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密室鼓风法，不但减少了不少的开支，还能增加产量，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一个人的好运气总有走到头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他能一直这么走下去。”陆过对陆晓辉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你还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啊。别这么藏着掖着的了。”赵士程道。
“我前些日子也抽空去水口山锻坊转了一圈。我记得以前啊，那个地方周围都是一片青山绿水的，可现在呢？山上的树一大片、一大片的都不见了，全被砍了做木炭、木柴的了。而且我也打听到了，他当初买那矿山也就花了三万两银子。你说一个这么大的矿山，也就只值三万两银子的吗？世子爷，你看呢？真要想把那锻坊拿过来，我觉得在这两点上我们完全可以做点文章的。”陆过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慢条斯礼地道。
“你的意思是？”赵士程不解地问道。
“他这契约签得有问题。明明是矿山，却硬说是荒山，这不是摆明了是欺诈吗？还有啊，这青山绿水的一个好地方，让他们搞成这样，完全可以告他们破坏风水。你们可以去找一下当地的里正。让他找几个人去县衙告陆游。接下来的事，不就是看我们的了吗？”陆过阴险地说道。
“对啊，有道理。只要打起官司来，我就出面跟衙门的打个招呼，让他们这场官司非输不可。好，这事啊，就交给我去办好了。”赵士程一点就透。
“这事啊，事不宜迟。越早越好。”陆过道。
“陆晓辉，那你今天就去一趟里正家，请他出来喝喝茶，我们就茶馆见了。”
“好，我这就去找里正出来。”陆晓辉道。
陆晓辉找到水口山村的里正，二人来到县城的茶馆。“伙计，世子爷过来了吗？”
那伙计一看是陆晓辉，便答道：“世子爷正在里面的包厢。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伙计领了他们二人到包厢门口，“二位稍等，我去向世子爷禀报一声。”
随即敲门进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有人说：“叫他们进来吧。”
那里正一进去便拜， “草民拜见世子爷。”
“起来吧。伙计，给他们二位看茶。”赵士程道。
里正颤颤惊惊地选了个下位坐下，问道：“不知道世子爷今日找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有一桩大生意，想让你去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赵士程故意卖关子道。
“什么样的大生意啊？”这里正一听世子爷要与自己做一笔大买卖，还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找上门来，顿时喜不自禁。
“这事啊，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你出一下面，找几个村民，到官府告锻坊的状就行了。剩下来的事，我们都会替你们弄好的。”
那里正一听是要让他出面状告陆游他们，立刻就傻眼了。“要我们状告水口山锻坊？我们没有理由啊？”
“什么没理由？你说一个这么大的矿山，也就只值三万两银子的吗？第二嘛，就告他们破坏了地方的风水。这二项加起来让他赔你们二十万两银子，你说，这不是一桩大生意吗？”
“这，这矿山的地契我们已经转让给陆游了的啊，这样去告他，那不是讹诈吗？你说去告他破坏风水的话，那倒还算沾得上边的。风水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的。只是这金额也太夸张了吧。二十万两银子的。”里正说这话的时候都惊得伸出了舌头。
“他现在一个月就能挣一万多两银子，要他这点钱算是便宜了他。”陆晓辉道。
里正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陆家一向对我们不错的，我这么告他，恐怕会被村里人耻笑。而且，我们也不占理。这官司还是少打为妙，这陆家满门都是乌纱帽，万一打输了，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你就不懂了。他陆家自从陆丞相退了之后，如今已是朝中无人了。更何况，陆丞相如今都已是入了黄土的人了，陆宰也是挂的闲职，陆淞也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六提辖而已。你的背后，有濮王府替你撑腰……你怕什么？”陆晓辉还要接着说下去，赵士程阻止了他。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只要你找两个人出个面就行，讼师我都帮你们找好了。赢了官司，自然有你们的银子，就算输了，也不用你掏钱。你想一想吧。”
里正还是不吱声，在犹豫当中。
“你们的买卖协议我跟讼师都看过了，他说有机会赢的。你们当时卖的时候，只是把它当荒山卖的，如果是当矿山卖，肯定不会是这个价钱吧？对吗？一个这么大的矿山，就只值三万两银子？二个月他就赚出来了的。”赵士程继续煽动说。“你不觉得当时他是故意骗你们的吗？他这不叫买卖，是欺诈！”
听赵士程这么一说，那里正也顿时心动了。感觉自己确实吃了亏。
陆晓辉又在一旁边劝道：“你看，世子爷什么都替你想好了。又不花你一文钱的。担心什么呢？你要是赢了，这一辈子都不愁钱花的了。”
那里正一听，低着头，权衡再三，咬了咬牙，“好吧，我试一试吧。”
赵士程跟陆晓辉一听，顿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陆游与唐婉正在商量着锻坊的事，这时，走进来二个衙役。其中一个衙役一进门就说道：“你们家陆掌柜的在吗？”
陆游一看，忽然之间就来了几个公人，点名要打自己，也不知道找自己有何事。但人正不怕影子斜，挺直了身板道：“我就是。不知道二位公爷找我有何事？”
“哦，你就是陆掌柜的啊，我们是山阴县衙的人，有人把你们水口山锻坊给告了。我们县太爷准备今天过堂，还请陆老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人把我们告了？”陆游跟唐婉顿时就懵了。现在锻坊一直生产正常，现银也充足，这外面也没有到期不付的欠账的呀，也没有跟其它人发生过什么纠纷的呀。“两位差爷，告我们的是谁，能跟我们透露一下吗？”
“说是当地的村民。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还是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衙役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陆游上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好吧，两位请先喝杯茶坐一会儿，容我收拾一下东西。我马上就来。”陆游道。
陆游进屋换了件衣服。
“我也去吧，一个人呆在这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反而不放心。去了，好歹也知道个原委，万一真有什么事，还可与家里商量来着。”唐婉道。
“嗯。也行。那锻坊的事，还得先和司马叔叔他们几个说一下。”
待事情安排妥当，陆游与唐婉便叫上车夫，套了辆马车，跟着衙役来到了县衙的二堂。只见县衙二堂的门上悬着一块大匾，上：“天理国法人情”六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陆游跟唐婉一看，心中安心不少。因为大堂是审理刑事案件用的，带到二堂来，就说明顶多是有人想讹诈些银两罢了。
“禀大人，被告带到。”一个衙役急步进到里面向山阴县令的孟知县回报道。
“嗯，带被告进来。”屋子里传来一声喝声。
陆游与唐婉走了进去。陆游扫了一眼屋子内的情形。只见孟知县正襟坐在太师椅上，下方左边正坐着水口山村的里正与二个居民。当陆游的目光扫向那里正时，他不敢看他，把头低了下去。
“草民陆游、唐婉见过孟大人。”陆游与唐婉上前来跟孟知县打了个招呼。
“哦，是水口山锻坊的陆掌柜啊，免礼。两位请坐吧。”孟知县指着右边的凳子说道。
陆游与唐婉坐下后，孟知县和颜悦色地说道:“哎哟，能把陆公子夫妇请来，也是不容易的啊。你看，你一向挺忙的，本官一般也不敢打扰。我跟陆府也还是有些渊源的。陆丞相在世的时候，我还曾去拜访过，也与令尊大人见过面的。你大哥主管越州府的财政、民生，本官也还有许多事得倚仗着他。今天，本官请你们二位过来，主要是有二件事情想了解一下。你也看到了，这几位村民将你用低价签订合同骗取村民财产、开设矿山破坏村中的风水一事告到我这儿来了。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今天我把你们两家都叫来，坐到一块，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起把矛盾解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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