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血落凝霜
宁楠公主望着窗外的飞雪，伸出手静静地接着，薄薄的雪花落在掌心很快便化成了水，冷冰冰的直通心底。 窗外的雪是法术造的，只是宁楠公主为了迎合自己的心境。
“十二年了吧，凡林，”宁楠对着空气道，“十二年了呀！”说罢看着庭院中傲然独立的梅树，叹息着。
十几年前，那井底昏暗潮湿的空间记忆依旧，年长的哥哥们将小妹妹毫不留情的推下去时仿佛依然注定了现在的结局。宁楠公主走近梅树，轻抚着枯燥的枝干，两行热泪落下，打在树干上。
“凡林，你若看到现在的我，可会失望？”宁楠道。
宁楠是帝霜国最小的公主。这届皇帝本有十二个子女，宁楠是最不得宠爱的一个。而今皇帝年迈已到风烛残年，皇储却只剩下她一人，这对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国家无疑是巨大的讽刺。那些阁老们才不会承认一个女人做皇帝，于是这届阁老们想出了招亲的法子，让邻国的王子与宁楠匹配，这样既可以解决“女皇当政”，又可以实际掌握大权，宁楠于他们不过是傀儡。
宁楠公主也深知这点，每天被阁老们软禁在宫殿里，皇帝年迈不闻不问，这个让多少人羡慕的皇宫对她而言只是一只巨大的牢笼，不得外出，今后嫁给一个王子，繁殖生衍，然后成为名义上的王后被内阁操控一生……
“凡林，你会恨我吗？”宁楠公主倚着树，轻言道，尽是宠溺。
但宁楠不是个屈服的人，她是整个帝霜国最棒的术法师。十几年前，皇室之争，皇子皇女们暗斗残杀，她的哥哥们连最小的年仅几岁的妹妹都不放过，为了生存她不停躲闪，而这些正是内阁始终支持的皇族“优胜劣汰”的守则。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当王的资格。”内阁如此强迫皇帝和皇后漠视儿女的残杀，并不惜余力地进行支持与保密。
所以宁楠有恨，恨透了那些内阁阁老们。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凡林。凡林曾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修仙术士，他能够随意进出皇宫，也就护了宁楠多次，将他从兄姐的残杀中拯救出来。他教了她仙法，教她读，教她这个世界上的种种……
十二年前，皇帝病危，各皇储蠢蠢欲动。更加漆黑的夜，是更加可怕的皇宫。
“手足相残，阁老操控，男性为尊，这个的国家不应该这样，我不要这样的国家，”宁楠怒道，“你不是说百姓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这个国家的内心在腐朽已经坏了吗？”
凡林：“反抗吧！”
反抗吧！
十二年，她的术法愈发精湛，凡林称她为继自己之后的术法天才！她在与哥哥姐姐的斡旋中生存，一步一步地进行着反抗，十一位皇储莫名死亡，只剩下最小的公主，没给阁老留下一丝痕迹。凡林为她阳寿将至，她动用禁将凡林余寿化成梅树，封印在庭院内，培养势力渐渐的与内阁阁老抗衡。
“是你的选择吗？”凡林当时问。
“是我的选择。”宁楠，在十二年前决定走上这一条漫漫皇权的不归路。
注定是一条血腥又寂寞的路啊！
阁老们的软禁才束缚不住宁楠。她是优秀的术法师，只是阁老们不知道，时常易容到皇宫外面游荡。今日也是装扮成常见的生，在街上挑选些笔墨。
白小聆在都城里游荡，想着置办一套精致一些的男装，装作他国王子然后去见她。这无疑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白小聆这样想着，从服装店里出来，一个踉跄正巧撞到了宁楠。
“对不起对不起。”白小聆连连道歉。
宁楠打量着白小聆，后道：“中原人？”
白小聆一愣，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宁楠笑了：“中原为土，寻土质特性，今后将成礼仪之邦。”以寻常生的礼仪作揖。
白小聆莫名其妙，想了很久没明白他的话，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走了。回到雪落部族，阿夲将帝霜国的皇令拿给她，白小聆看了看，将心中那个计划跟他说了。
“代替我和弟弟前去，会有事吗？”
白小聆说的铁板订钉：“怎么会有事，放心吧！”
阿夲不放心：“还是我和你一同去吧。”
时间渐至，白小聆乔装打扮带着阿夲来到都城。城内没有寻常公主招亲的喜庆感，反而比白小聆上次来显得更加死寂。城内居民议论纷纷，讨论着今天来的王子们的死活。
路上偶尔来了一辆马车，打白小聆和阿夲身边过去，风刮过，掀起了马车的窗帘。
“你怎么了？”白小聆问。
阿夲迟迟没有回头，拾起地上的一抹面纱看了许久。
“走吧，”阿夲说道，“我现在是你的仆人。”
白小聆点头，二人至皇宫门前，向侍卫递交了皇令，不一会儿出来了一位侍女。
“王子请。”侍女道。
一进皇宫，白小聆感到格外的不舒适，好像四周都有监视你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
“请。”侍女将他们带到一处大殿，殿上坐着帝霜的阁老。最上方的椅子是空的，为首的阁老见二人进来，起身道：“雪落部族的阿夲王子，我等已恭候多时。”
阁老身后是一个个阴森的动物铜像，散发出并不讨喜的气息。白小聆和阿夲行了个礼，然后听见阁老又道：“帝霜国强盛丰饶，周边小国皆城府于我，雪落的王子啊，可愿将雪落交于帝霜，你可成为我帝霜唯一皇储的丈夫，你的百姓也可免受战祸之苦。”
未等白小聆答话，阿夲立刻道：“不，雪落永远都是雪落人的，绝不会给你们一寸土地！”
白小聆忙打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注意身份。”然后面向阁老们：“我们雪落人热爱土地，向往自由，我们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多谢阁老的好意。”
一阵议论。
声音嘈杂，但白小聆还是听到了，其中有人说：“反正见到公主也是死的，让公主替我们收拾她！”
议论声落，二人在侍从的带领下从阁老眼皮底下走过，走到最上方那张椅子旁边。侍者打开一道暗门，将二人带了进去。暗门联通的走到不长，很快就到了一个房间。房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白小聆作为妖修有着异于常人的感官，方才那一刹那，他感觉到来自那女子身上一股浓郁的忧伤，伤到心痛。
侍者已经离去，房门落锁。这时二人才注意到这间屋子除了那道暗门外，没有其他的门可出入。女子也发现他们的意图，说道：“这里是皇宫的高塔，没有门，刚才你们走过的是我国术士建造的术法空间，不用看了，这是塔的最高层，除了那个空间，没有其他的出口，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公主。”
白小聆抬头，从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转瞬即逝。女子本是裹着披风与头巾，现在全部写下，黑色的发如亮黑的瀑布，待露出脸，连白小聆这个女人就震惊了，果然美的不似凡人。
如仙吗？不，这个公主虽美，但不带仙气，倒更有一股死气。眉眼如画却透着哀怨，是真的沾染了众多亡灵的缘故？
白小聆陷入了一丝沉思。阿夲直盯着公主看，白小聆担心他的安危，使用仙法将他打晕，这一做让眼前的公主产生了警惕。
“你会术法。”公主道。
白小聆看着她，心下估量，人虽美，但还没有到可以让她去死的程度。
“盯着我看做什么？”宁楠问道。
“只是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如传说中那样看一眼就会死。”白小聆笑道。
宁楠被这句话问的怔住了一会儿，然后破天荒的笑了：“姑娘这话可是被那些死去王子的传言吓到不敢看我的眼睛？”
白小聆被吓得不轻，但还是故作镇定：“说，说什么玩笑话，我是雪落的王子。”
宁楠起身，每走一步都让白小聆的心“咯噔”一下，死气更甚：“你弄晕他难道不是怕吾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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