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坦白
汤奕开车走了，温茶请曹音进屋，雪儿趴在温茶头顶好奇地瞅着站在那儿的妇人。
“请进，”温茶开口说道，“拖鞋在柜子里。”
“好，好的。”曹音选了双换上，手心在裙子上擦了又擦。
“果汁还是麦茶？”温茶让她坐在沙发上，出声询问。
“不用麻烦了，”曹音下意识地站起来，“我不渴。”
温茶冲她笑了笑，给她倒了杯热乎乎的麦茶，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些。
两人静默无言，温茶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母亲是诞下自己的存在，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有她自己一头狼。
她无法原谅曹音当年不告而别的行为，因为她不是原主，曹音即便是想道歉挽留，对方都已经听不见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回来看你的，”曹音双手捧着水杯，有些哽咽，“我当年也是被逼无奈，走的时候我想着你是他的孩子，怎么着都不会亏了你。”
“可我没想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想要温世立的爱便说自己的孩子是男孩，”温茶看着曹音的看眼睛，目光温润，“可你没想过你走之后，那个孩子的处境有多艰难，可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虽然只有零星几个片段，但是很温暖，原主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日日回想。
曹音一怔，眼眶红红的，她正想说什么，就见温茶缓缓说道，“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了。”
“啊？”曹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死了，”温茶观察她的表情，“死在了荒郊野岭。”
所以请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真正应该道歉的人已经离开了。
“瞎开什么玩笑，你要是不想认妈妈，妈妈也不怪你，”曹音胡乱地抹净脸上的泪，笑的牵强，“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抓起包就想出去。
“你回头看看我。”她的身后传来温茶的声音。
曹音身体一顿，心底的声音在疯狂叫嚣，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可头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看去。
只一眼，她就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是你的女儿吗？”温茶问道，身后的尾巴轻甩，她蹲下身，直视着曹音，“你应该早就有所感觉了吧？”
曹音没回答，只是哭。
明明是她抛弃在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一副失去了稀世珍宝的模样，温茶心里有些微妙的不爽。
她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蹲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瞧着她，雪儿有些不忍，用小爪子轻拍曹音的手背。
良久，抽泣声渐渐消失，曹音双目无神地看着温茶，“当年我患上重度抑郁，丁建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诊疗单跟温世立说我会给孩子带来不良影响，给了我一笔钱把我赶出了国。”
丁建芳？这女人真的是个祸害。
“我冶好了病之后就一直在国外居住，”曹音说道，“我当时日子的确不好过，一个人的温饱都是问题，温世立给的那笔钱只能堪堪付个医药费。”
曹音突然视线移，似有些羞愧，“后来我打工的时候结识了现在的先生，也，也有个孩子，他知道我有个孩子，但不知道是你。”
“那你现在过的幸福吗？”温茶问道。
曹音忽然就慌了，“对不起，我真的……”
“幸福吗？”温茶打断了她的话。
“嗯，”曹音低下头，“他很爱我，也很支持我过来找你。”
“那就好，”温茶笑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就是我的女儿。”曹音目光如炬，用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对着温茶，说道。
“可……”温茶一愣，话还没说完就被曹音打断了。
“还没吃饭吧，”曹音站起身，“老吃外卖对身体不好，我去给你做点。”
温茶想说什么，雪儿一把拽住她，冲她摇摇头。
让她冷静一下吧。
曹音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的生肉，面色不改，选了块最新鲜的放进微波炉里解冻。
切着切着，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泪珠落在砧板上。
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小团子，又瘦又丑，像个小猴子，粉红色的小手无助的在空中挥动，她小心翼翼将手伸过去，小团子一把抓住紧紧的握住，酣然入睡。
她对外宣称这是个男娃娃，助产的人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婆婆，问题倒也不大。
小团子长大了，会喊妈妈了。
“妈妈，不要走，”那个小团子哭喊着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妈妈，不要走！”
可她是怎么做的？
无视那双朝她伸来的手，而不是选择去握住她。
许是沾了太多泪，肉吃着有几苦涩，桌上没一道素菜。
“还合胃口吗？”曹音问道。
“很好吃，”温茶看看时间，“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儿住下。”
“那，”曹音怯怯地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那我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温茶突然有些不自在，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轻声应了。
似是有光映入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洗漱完后，两人双双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雪儿屁股一扭回自己的小绵窝了。
温茶双手规规矩矩的叠加在腹前，两腿绷的笔直。
“哼哼哼～”曹音轻声地哼唱着什么，语调轻柔婉转。
隐隐的，温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半梦半醒间，她才恍然想起，不是她，而是幼时的温茶。
曾无数次伴着那哼唱声还有轻柔的拍打中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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