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诸葛寻死前突然来这么一遭,任谁都没能想到。祝流云周围方圆百米瞬间一片死寂。趴在附近地上的小弟子们连抖都不敢抖了,恨不得化身石头立刻从这魔头面前消失。莫隋虽然还勉强站着维持着仙宗宗主的颜面,心里却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满脑子都是他祖师爷留下的四字真言:时也命也。
藏在祝流云衣襟里的韩飞星也被弄血腥味浇了一身,差点就吐了出来。她扑腾着小短腿想爬出来看看情况,却被祝流云按得严严实实,连个头发丝都没能挣扎出来。
祝流云面无表情地在诡异的寂静中用清洁术弄干净了自己,这才看向一旁已经快魂不附体的莫隋。“莫隋,我给你三天时间,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他说完便和没事人一样大步朝外头走去,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崔照言愣了愣,朝莫隋抱拳后也匆匆告辞,追随师兄和师父而去。
他们三人离开了好一会,莫隋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大衍宗这是度过一劫了?他望向三人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没看错,崔照言已经突破到了元婴期,以他的年纪可以说是速度惊人了。飞星师姐的替身上无法看出修为,但崔照言称她师父,她修为绝无可能在他之下。不久前他还在感慨宗门人才凋敝,可无论是飞星道君还是她的两位弟子,全都与大衍宗有过渊源……
只是追溯他们离开的缘由,就不得不感慨,宗门式微实在是他们咎由自取。可笑,可笑!莫隋缓了口气,帮两位师兄弟收了尸,又遣弟子去召集原本跟随原阙和诸葛寻那批弟子。
那些弟子们就算曾经热血上头,不知天高地厚要对祝流云喊打喊杀,经过这一遭后也都清醒了。至于两位长老的心腹弟子们,早都在议事厅内被祝流云杀了个干净。余下的小鱼小虾也生不出什么为师长报仇的雄心,莫隋几乎没费功夫就把他们重新收归旗下,大衍宗“分家”的闹剧也到此为止。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沈念之刚刚恢复了些许元气,听完事情经过后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祝流云能手下留情只怕也是看在飞星师姐的份上。至于崔照言,他与本门无缘,宗主也不必太过挂怀。”
月如素:“可他们提的条件也太……”她话说半截,显然是觉得他们堂堂大衍宗要向全天下承认曾经的过错太过打脸。
莫隋经历此番变故后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了。他转着茶盏道:“依我看,飞星师姐要为祝流云正名,为的不是眼前,而是以后。师姐很早以前就想在渡魔山自立门户,她提这个条件,就是想让修仙界不再将渡魔山视为敌人。”
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何况飞星师姐的提议对我们来说不算坏事。现在修仙界一盘散沙,各仙宗灭的灭,败的败,以他们师徒三人的天资和修为若是想毁了修仙界也并非不能。多亏飞星师姐不喜争斗,不是嗜杀之人,她放过我们,只要个名声,我们何乐而不为?”
沈念之边听边连连点头:“宗主说的没错。论天资,他们三人都是不世出的天才,飞星师姐和祝流云更是天生异象之人,他们要开宗立派渡魔山崛起便是早晚的事,我们现在低头示弱对宗门百利无一弊。”
他俩人分析之后,月如素也只能认清现实。“魔头……祝流云给我们三天时间,宗主打算怎么做?”
“广发召仙帖,就说我大衍宗推得千年难得一见的异象,事关修仙界存亡,请各仙宗的道友一同观礼。”莫隋说,“届时,我们再当众公布当年凡魔通道的真相。”
“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月如素还有些迟疑。“三日之内召全各仙宗的人实在是急了些,远些的宗门也未必就愿意过来。要说明事情原委,给各掌门发信函也行吧。”
莫隋微微苦笑:“你还没明白,他们要的就是大张旗鼓。不管人到的全不全,他们要的就是修仙界的一个堂堂正正的道歉。”他说罢又自嘲,“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他们。宗门颓败至此,人家还愿意尊我们为修仙界之首。罢了,多说无益。时间不多,也该赶紧准备起来了。”
宗主离开后,沈念之向月如素道:“世间万物都没有长盛不衰之理,我们如今隐忍些也没什么。”
月如素摇头:“你说的我当然明白。我只是还不敢相信这种事是师父师伯甚至师祖他们干过这种事。”对她来说,知晓凡魔通道的真相后,简直彻底颠覆了她长久以来是非观。
沈念之精于推演,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经历过月如素如今的心路历程,知道这种时候旁人劝慰无益,也就没再开解师妹。只是说:“三日之内要召请各仙宗道友也确实紧迫了些,我现在身受重伤,帮持宗主就全靠你了。”
“我明白。”月如素点头,事实再难接受也罢,现在不是她感慨伤怀的时候。
大衍宗众人手忙脚乱地为三日后的大会做准备时,祝流云的替身已经揣着小团子领着崔照言回到了渡魔山。
“没想到最后还是靠你自己才搞定他们。”韩飞星说这话时多少有些沮丧。她设想过各种与大衍宗谈判的方法,结果什么谈判技巧都不如简单粗暴的武力碾压。“不过不管怎么说,能替你澄清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崔照言刚闭关出来,仿佛断网许多年,他茫然地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问:“师父,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韩飞星这才记起来还没有把凡魔通道的往事告诉小徒弟,便趁此机会跟他简单说了凡魔通道的来历。
崔照言听着惊讶得合不拢嘴,半晌才有些愤慨地说:“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卑劣至此!还好我与大衍宗有缘无分。”
“哦?”祝流云撩起眼皮,“可我手里的血债也未见得少。今天你来之前还杀了不少他们的人。”
崔照言朝他正色道:“师兄不必试探我。师父传音时早已告知我事情原委。他们算计渡魔山在先,师兄动手在后,我以为师兄所作所为并无不妥。何况师兄以杀止杀,迅速达成了目的,没有再牵连更多人。即使换做是我,也未必能比师兄做得更好。”
这是在夸他?祝流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颇不自在。连连看了崔照言这小子好几眼,确认他所言是否只是为了迎合韩飞星。可崔照言目光真诚,看不出半点勉强。韩飞星还在一旁连连点头,像是对他这番说辞极为认可。
祝流云自记事以来,师父就是唯一对他温柔相待的人。现在主动亲近他的又多了个愣头小子,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等他们师徒叙话完毕,崔照言告退,屋里又只剩下他和韩飞星两人时,他方才感到自在。
“是你叫那小子亲近我的?”祝流云从后边抱住韩飞星,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你不喜欢吗?”韩飞星抬手摸了摸他脸,“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教他修炼,令他进步神速,他将你视为半师,自己愿意亲近你的。”
“哼。”祝流云低哼了一声,“大可不必。我只要师父一个人在意就行。”
“可你说了不算。你还能拦着别人喜欢你?”
祝流云不语,把她抱得更紧了。
韩飞星知道他跟人作对了近千年,大概不知道怎么和人正常相处,她也不急着把他掰过来。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她想着,随手拍拍他手背:“勒死我了,别抱那么紧。”话音未落,却在他手背上触到了一点怪异的触感。
她一低头,就在祝流云手背上看了一点暗红。“这是什么?”她一把抓住他手腕,举了起来。只见祝流云白皙的手背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线从手腕处向中指蜿蜒,摸上去还有点冰凉和旁边的皮肤温度不同。
“哦,大概是诸葛老儿留下的。”祝流云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手背,漫不经心地说。
韩飞星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他诅咒的难道不是你的替身吗?为什么你真身上也……等下,你别动!”韩飞星抬手拂开他垂下的头发,只见他脸上同样有一条细细的血线从额头蜿蜒至鬓角。暗红色扭曲的血线仿佛某种诡异的图腾,给他那张原本清冷的脸添了些鬼魅的妖孽感。
“别担心,他生前尚不能伤我,死后还妄想能杀了我?区区咒亡术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祝流云满不在乎地说。
“说得轻巧,奈何不了你,你怎么不解了它?诸葛寻知道自己杀不了你,为了那一刻肯定计划了好久,这什么咒亡术肯定不简单。”她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脸上的血线,“疼不疼?”
“没感觉。”
韩飞星略略宽心,眉头还拧着:“诸葛寻一直在大衍宗待着,大衍宗肯定知道解法。我去找莫隋他们。”
“不必。”祝流云拦下她,“解不了的。”
“你知道?”
祝流云点头:“你以前跟我提过,咒亡术除了施咒的人之外,没有人可以解开。但此咒也没多大用处,他咒我死得凄惨,可就凭我的修为,我不想死,谁能杀我?”
这倒是。韩飞星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可身上背着个莫名其妙的咒语怎么想都让人不舒服。她想着手也不自觉地又去摸那血线。
祝流云问:“师父可是看它不顺眼?我叫它隐藏起来就好。”
韩飞星:“那也不必,咒语不解开,藏起来不就是掩耳盗铃吗?你什么样子都好看,还不如留着提个醒。”
“嗯。”祝流云随口应道,也就没去动那血线。
韩飞星却想着他方才的话,又心生一计:“修仙界这么多法宝,有没有什么能叫人想起以前的事来?”她原先对过去的记忆可有可无,可现在知道了她过去懂那么多,说不定丢失的记忆里正好有什么能给祝流云解除咒语提供帮助呢?
祝流云想了想道:“你的记忆是被人洗了,想找回来很难。不过梵海上有块奇石,人称‘前生镜’,相传可以看到人前世的种种。你虽然不是转世,但也死过一次,前生镜上或许能看到什么。”
韩飞星听罢立刻拍板:“好,那等大衍宗事了,我们就去找那什么前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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