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朵玫瑰
高二首次月考前还有个小长假，江知意自己复习了一遍学过的内容，发觉成效一般，只好紧急求救温闫。
“这个假期可能不行了，我跟妈妈要去一趟淮苏。”温闫坐在餐桌前打着电话，碗里多了一块温之荷递来的巴沙鱼片。
“都要考试了你还去外地干嘛？”江知意早就吃过了饭，四仰八叉的躺在客厅沙发里追剧。
温闫把鱼送进嘴里，泰然：“有点事。”
听出来温闫并不是很想说，江知意也不再追问，委屈巴巴的应了两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嘛。”
“加上来回路程，估计得五六天吧。”
这么一算好像整个小长假都得在淮苏度过了。
坐高铁的话路程会快一些，可温之荷觉得不方便，就打算自己开车去。
假期的第一天上午，温之荷去了趟公司交接安排接下去几天的工作，温闫则是早早的起来收拾行李了。
等温之荷中午到家，两人连午饭都没吃，随便抓了块面包对付了一下就出了门。
小长假出行的人多，刚上高速没多久他们的车就堵在了半段，大大小小的车占满了车道，排成一条长龙。
等下高速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温之荷驾车往淮苏市区开，禁不住这么熬，满脸疲色。
“闫闫，给你哥打个电话。”
温闫听话的从手机电话簿里翻出一个备注叫“小温馨”的号码拨过去。
半晌才接通。
“喂。”温邢的声音沙哑又沉闷，一听就是还没睡醒。
温闫觉得气愤，她们都在高速上堵了一天了，温邢倒好在床上睡得滋润。
“小温馨你睡醒了没？”
“小温馨”是温闫对温邢的特别称呼。
好几年前有人把温邢的名字听错，写错成了温馨，别人以为她是个女的，闹了好大的乌龙，从那以后“小温馨”就成了温邢的耻辱。
而温闫就是喜欢精准地在他雷区反复横跳。
听见这个名字的温邢瞬间清醒了，加之他有起床气，语气变得差极了：“温闫，你是不是想死？”
“温邢。”温之荷没带一丝感情的话语透过麦克风传到温邢的耳朵里，盖着被子的身体一颤。
他只好软下来：“你就宠她吧，你看看以后还有哪个小伙子能看上她。”
“闫闫才多大，倒是你二十几岁的人了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我看想死的是你吧？”
——就是就是。
温闫闷声点头支持温之荷。
一聊到这个话题温邢顿时就变哑巴了，果然温家的家庭地位里，就属他最低。
“我把地址发给温闫，你们导航过来吧。”
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几声嘟嘟，是温邢宣布投降的号角。
温闫收到了他发来的定位信息，刚想点进去，只见他下头又发来一张“西内”的表情包。
不做理会，温闫把自己的手机架到了支架上。
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温邢租住的小区。
温邢身体里藏着一条向往自由的灵魂，这也是他从大三开始就自己在外租房的原因。
温之荷从小就很尊重她们兄妹两人的自我意愿，温邢提了要求，她二话不说就跑到学校签了协议书。
他不喜欢跟别人合租，于是这七八十平的小公寓空空旷旷的只住了温邢一个人。
温闫用手在厚实的防盗门上拍了几下，声音又小又闷，怕里头的人听不见，逐渐加重了力道。
门锁“咔嗒”一声从里面打开。
温邢刚洗了头没来得及吹就跑来开门，湿漉漉的滴着水，雪白的毛巾搭在肩头。
“小心感冒了。”温之荷弯腰拎行李，被温邢抢了先。
他弯腰下来的瞬间，丹凤眼睨了下温闫，带着几分挑衅。
温闫不屑，自己动手把行李箱抬到屋内。
“我就两间房，这间大的你和妈妈睡。”温邢领着母女二人来到主卧，他事先把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换了新的床上用品。
温之荷收拾行李的时候，温闫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房子。
南北通透，客厅边上就是一扇大落地窗，采光很好，就是让温邢一个人住可惜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嫂子。”
她也就是下意识这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反手就被温邢掐住了命运的后颈。
一阵阵冷笑渗进骨子里：“温闫你别以为妈妈在我就不敢揍你。”
温闫当然是不怕的，破罐子破摔扬起半边脸，道：“来，来，往这里打。”
两个月没见，温邢只觉得温闫脸皮好像又厚了不少，顺势掐住她脸上的肉，力度不大。
“让我量量看，哟这脸皮七尺七寸呢，记得以后定期削削皮。”他故意显露出狠样，“还有，别再叫我那什么了，听见没。”
很久之前温邢就深深怀疑过他们两个的名字是不是颠倒了，他才应该叫温闫，至少听起来不会像个女的。
他大学室友因为这个梗都笑他好几年了。
揉了揉脸，温闫朝他做了个鬼脸：“午饭吃什么，我们堵在高速上只吃了几个面包，饿死了。”
温邢嗤笑，从他搬进来那个厨房就几乎没进去过，下厨是不可能的。
温闫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点外卖，小声吐槽：“不是说医学生都很讲究，不经常吃外卖的嘛。”
旁边的人没接茬，自顾自仰在沙发里玩掌机。
不到半小时，外卖就到了。
温邢取了外卖招呼她去叫妈妈吃饭。
隔着紧闭的房门，里头一丝动静都没有，温闫轻手推开房门。
拉起的窗帘漏了一条缝，射进来一条细长的光线，借着光她看到温之荷整个人倒在床上。
神态安然，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妈妈睡着了，晚点再喊她吧。”
温闫关上房门，不禁收住了说话的音量。
兄妹两个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你打游戏我刷剧，互不干扰。
静寂了片时，温邢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扒了口饭问道：“这次严重吗？”
“跟以前差不多。”温闫夹了块水煮牛肉，行所无事道，“哥，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才会这样。”
温闫一直以来都不信那些神神鬼鬼，唯独某些事情会让她不自觉联想。
额头正面迎来一击爆栗。
“跟你说多少回了，那是你小时候发烧造成的，别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温邢没好气的说着。
虽说不在吴川，可学习还是得学。
温邢收拾餐具，温闫就坐在一边复习知识点。
刷题过程中偶然发现一道极难的题型，换做以往她可能会自己钻研上半个小时，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下意识觉得这题裴绍成一定会，点开他的微信，咔嚓拍下来，把题目照片发了过去，配字问道。
【你会做这个题吗？】
就是普通的学习交流，没什么好担心的。
飞速行驶的高铁上，裴绍承才刚阖上眼，浅睡中察觉到了怀里的震动。
扫阅过内容，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发现了有个正在速写的女生。
“抱歉，可以借用一张纸和你的笔吗？”
“可以啊。”女生抬头望向他，脸庞稍红，慌乱中从包里取出本子，翻开中间页撕下来递给他。
裴绍承握着笔在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一串，这是他把所有公式扩写后的样子，方便温闫能看懂。
他把笔还回去，女生已经准备好了二维码，只等他来就递到他跟前：“抱歉，你有女朋友吗？方便加个微信吗？”
“不方便，我还没成年。”裴绍承回绝的相当果断。
听到“未成年”字眼的女生神情一顿，连忙道歉。
心理倒是暗暗庆幸自己没加上好友，否则就是祸害祖国未来的小花朵，罪过！
温闫以为裴绍承还在打工，忙碌的时候没看消息，正打算放弃消息就来了。
图片上的连笔纵逸张扬，洋洋洒洒的落了整张纸。
都说女生的眼睛就是一定的扫描器。
来不及庆幸，温闫的注意力就落在了照片角落平躺着的笔上，通体是半透明的粉色，印着几个卡通人物，一看就是女生才用的笔。
内心刚燃起的一丝小火苗瞬间被浇透，反倒是窜起了一股莫名火。
她没处撒，碰巧温邢给她端来一杯牛奶，就跟火上浇油没差。
“你……”
“零乳糖，放心喝。”
话说出来温闫没找到他的错处，更气了。
“干嘛？”温邢说，“脑子太笨了做不出题？”
两人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对付，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是互怼，温闫还时常怼不过温邢。
她赌气不说话了，照着裴绍承发给她的解题思路一通写，是在告诉温邢她会做。
聊天框里的内容停在自己发出去的照片，裴绍承来回刷新了几次也没见回复。
“承承，准备下车了。”裴母坐在内侧的座位，拍拍他的肩膀道。
“好。”裴绍承收起手机应。
不知过去多久，温闫一阵困意袭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眼皮打架。
她意识不清的告诫自己：就是眯一会。
温邢听不见书本翻页的声音，一抬头只看见少女趴在作业本上睡得酣。
无奈叹气，起身把温闫捞起来走到主卧门口时才想起温之荷还在里面睡觉，转身又进了自己房间。
把温闫安顿好了他才继续回到客厅里，提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
拿上大门钥匙，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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