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秦长清走到看抽水机的工人跟前，递上一支烟，兰苑海帮着点燃，工人很惬意的吸上一口：“这烟不错，就是太绵软了一点，不够冲实。”
说实话，秦长清对本地话就像是鸭子听雷，这一点兰苑海也是力有不逮。
出来之前，兰苑海特意找来政府办公室第二秘书科科长陈燕虹，这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是地道的本地人。
陈燕虹的父亲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陈海，最初听说让她陪同下去调研，小姑娘很忐忑。
随着绑架事件的发酵，市里面很多人都把秦长清妖魔化了，陈燕虹对这位市长也是敬而远之。
当看到工人说完话，秦长清愣愣的看向自己，陈燕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翻译。
珠江市的地方干部，几乎都会几种土话，像陈燕虹这样普通话说的极好，却是不多，这得益于燕京大学的求学经历。
听了陈燕虹的翻译，秦长清微微一笑：“老哥，这里薪水足不足？”
工人诧异的看着陈燕虹，回头瞅瞅秦长清：“话都说不好，还要在这里打工？别看这里工资是珠江市最高的，人家要求也是最严的，这要是误了工期，工资就没得了。”
秦长清一愣：“这是老天爷作怪，怎么还会扣工人的薪水？”
工人横一眼秦长清：“这里是赚计件工资，现在都没的开工，当然就没钱赚，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正说着话，一位老板模样的人，身前身后簇拥着，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陈燕虹红了脸，低声说：“他他在骂老天爷，也在骂甲方，说说工期限定太严格。”
秦长清摇摇头，这还真怪不得人家发牢骚，他迎上去：“老板，雨季不是要停工的吗？”
老板一脸的古怪，听完陈燕虹的翻译，反倒是用半生半熟的普通话问：“你是记者么？”
秦长清摇摇头：“我就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赚钱的机会。”
那位老板大咧咧的拍拍秦长清肩膀：“原来是同行，这里可不像前几年了，现在甲方只有一家，珠江市政府。
钱倒是不少给，可是要求就有点苛刻了，一切都要按照国际标准来，还弄来几个洋鬼子监理。
妈的，￥%%……”
几句地方话，陈燕虹把头扭向一边，秦长清知道，这位骂人呢：“管理很严格么？就不能通融通融？”
老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几乎是跳离秦长清身边：“你不要坑我！现在政府的老大黑得很，就连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和常委副市长都被他搞掉了，谁敢这时候触限！
你要是心里还有这个念头，还是马上滚回家去折腾吧，这里赚钱机会有，不是你这样能赚的，像你这样想要发横财的，嘿嘿，得有命享受才行！”
说完话，再不理会秦某人，带着一帮人巡视自己的领地去了。
秦市长居然被包工头一顿数落，陈燕虹憋住笑，看着一脸无谓的市长，心中有点好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三个人驱车来到东山港区渔港，几伙渔民正坐在遮阳篷下赌钱，秦长清饶有兴味的看了一会儿。
给几位递上香烟，这才问：“为什么不去出海捕鱼？”
似乎是觉得秦某人很会来事，一个壮汉嘿声道：“往年么，这个时候很赚钱，今年不行了。”
听了陈燕虹的翻译，秦长清诧异道：“为什么？”
几个赌钱的渔民看看这个外地人，撇撇嘴：“外乡人，我们这里来了个混球市长，明令招待费每人不得超过二十元！还要含酒水！妈的，二十元吃什么海鲜！
炖甜品银耳鹌鹑蛋还要5元一盅，难不成来宾和主人都喝粥么？老子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半个月没出海了，娃儿们开学学费还没指望呢！”
混球市长四个字，秦长清是猜出来的，是不是更龌龊的骂人话，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陈燕虹是不肯说出来。
看来语言不通也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挨骂不知道！
秦长清一点没有被骂的尴尬，依旧问：“除了卖给那些酒店，你们的水产品就没有收购的地方吗？”
“%%￥，这把臭牌！”
光膀子的壮汉伸手夺过秦长清手里的烟盒，自顾自掏出一根吸上，随手把烟盒扔到桌上，任凭几个赌友瓜分，“倒是有几个收购的，价码压得太低，没赚头。”
秦长清根本没在意对方无礼的举动：“不是说有冷藏船么？直接在海上收购，直接转运。”
骂他混球市长那位啐一口痰，重新从烟盒里拾起一支烟，吸上：“兄弟，你是外地人不懂，现在是休渔期，出海捕鱼都是非法的！收购的那帮人就是看渔民不得不卖，才会往死里压价，要不然拉回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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