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记忆
国师从绝色俊美的男相容貌，变成像个乖巧青涩清俊的少年郎。
沈棠放下给国师化妆的工具，乌色眼睛含笑。
瞧着国师似被换头的容色。
国师被化成狐狸眼的眸子，眼神幽怨。
“师父往我脸上涂这些，是觉得，我见不得人吗。”
沈棠俯身，捏捏国师阿晏的脸。
漂亮双眸笑弯弯，目光注着国师的瞳仁。
“没有觉得见不得人，只是阿晏，你现在记忆不正常，若是被人发现不对劲，可能对你不利。”
＊
酒楼。
青涩少年站在沈棠身侧。
丞相夫人看到少年和沈棠。
半晌。
丞相与身侧的丞相夫人，慢慢用膳。
瞥见沈棠允许少年和他们坐在一起用膳。
二人谈起一些事，以及问少年是谁，为何沈棠带他来。
沈棠撒谎骗着二人。
国师伪装青涩无害的少年，听着丞相的声音。
丞相字字句句，沈棠安静细听。
良久。
丞相夫人和丞相离开。
沈棠与国师这才正常吃着膳食，并未拘束。
须臾。
国师不再装作哑巴少年。
“师父，如果我不是你的徒弟，他们让你做的那些事，你会不会做？”
国师语气疑问。
沈棠揉下有些笑僵的脸。
目光视向国师惑疑的眼眸。
“他们说了什么？”
国师看着沈棠明显不记得的模样，微微勾唇。
低垂潋滟眼睛。
“没说什么。”
师父转头就忘记二人说过的话，看来，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与师父棠棠用膳，他本以为是想念棠棠。
未想到，是让棠棠在国师府当奸细，更想让棠棠对他下毒，控制他骗皇帝，世人都知他获得皇帝信任，若是他说些什么，皇帝大概率会信。
丞相的心思，深。
丞相夫人与常老丞相，见到棠棠，不是关心过得好不好，身体状况如何，反而只在乎棠棠会不会做他们的奸细。
思及此处。
国师看见，沈棠并没有心情不好。
沈棠无所谓的吃着美食，眸光散漫。
＊
酒楼外面。
晏清又知晓国师近日的记忆。
蓦然想到三皇子说起，只要他和国师打扮语气相像，一般人分辨不出他与国师的区别。
只是。
就算他和国师共用一具身体，沈姑娘都能分辨他与国师，如今就算扮的再像国师，也骗不过沈姑娘。
若是沈姑娘误以为国师醉酒，沈姑娘就不会发现，他不是国师，国师醉酒的感觉和状态，怎么可能和清醒的时候一样。
思索这些。
晏清回到如今所住的宅院。
拿出国师今日穿上的同款衣袍。
刻意模仿着国师的神情动作，以及语气。
从国师刚刚的记忆里，知晓国师已经洗去易.容.，和沈棠回归国师府的画面。
半晌。
国师身影暂时离开沈棠。
晏清趁快前往国师府。
国师府的下人，未认出晏清并非国师。
晏清冒充着国师，故作醉酒，唇齿酒味弥漫。
真正国师如今早就离开府邸。
渐渐。
入四周并无下人的书房。
沈棠看见晏清的身影，微微蹙眉。
“你，”
沈棠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完。
晏清弯腰，抱紧沈棠。
似醉着的眸，痴痴贪恋的看着沈棠。
“棠棠。”
说着。
晏清垂眸，想亲沈棠。
沈棠伸手，本要推晏清。
倏然之间。
国师推门，身影出现书房门口。
明媚阳光映照着国师阴沉沉的脸。
急步走来，狠狠扯开晏清的身体。
敌意怒色的眼睛，盯向晏清的眸。
“不许碰她。”
说到此处。
意识到自己是失忆状态，立刻又出声。
“你是谁，为何会与我长得如此像，冒充我，刻意穿成和我一样的衣袍。”
闻言。
晏清看着国师依旧扮作像是记忆出错。
心底冷嗤一声。
本想拆穿国师假失忆。
沈棠看向晏清。
“刚刚醉酒，如今反倒是清醒，冒充我家国师。”
晏清攥紧双手，看着国师挨近沈棠，抱住沈棠，与沈棠明显有些亲密的画面。
“我是冒充的又怎么样，国师他现在是，”
装失忆三个字还没说完。
国师的手下们骤然出现，拽着晏清离开。
晏清被捂住嘴巴，妄图挣脱手下。
半晌。
晏清被放到国师府外面。
脑海响起国师的声音。
【方才发现，我能看到你的部分记忆与和你的心里对话
我劝你，不要再打棠棠的主意，她是我的未婚妻，日后更是我唯一的妻子，你不许打扰我们的生活】
听见国师这道声音，晏清攥紧双拳。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算不得打扰生活，何况，她差一点就是我的妻子】
国师嗤笑，语气充满着讽刺【当初她愿意嫁给你，差一点变成你妻子的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从你的部分记忆，知晓当时棠棠她为何答应嫁给你，也知道灵魂分裂
你少自欺欺人，棠棠从未对你出现过情感】
晏清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的拳头，渐渐发出细微的声音。
片刻。
晏清离开国师府门口。
子时。
晏清沉落一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梦境。
时辰动流。
晏清睁眸，猛然醒来。
关于病服少年商晏的所有记忆，晏清大部分都记得。
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商晏。
明白沈棠在别的世界，心悦的是谁。
晏清坐起身，看向卧房里挂着的那幅画卷。
画中人是沈棠一袭大婚嫁衣，身站悬崖的一幕。
晏清下榻，走近画。
触碰画中的新娘子。
眼睛暗深深。
“原来当初一见钟情和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我是商晏的分裂魂魄。
既然真正的商晏，不记得过去，以为自己只是国师商礼，不如，我来代替商晏。”
说着这些。
晏清准备开始行动。
翌日。
晏清与沈棠故作偶遇。
主动和沈棠说起现代世界的一些事。
沈棠心底起疑。
晏清继续伪装着。
沈棠微微皱了下眉头。
良久。
晏清和沈棠坐在棋馆某个单独房间。
沈棠乌眸看着晏清的脸。
晏清低着语气。
“梦里那个姑娘也说自己叫沈棠，只是她的脸，是另一个人的脸，她的神情，和沈姑娘很像。
我们一起在精神病院被当做病人，又被变态医生偷偷带到他家的地下室。
她和我，都好恨那个医生。”
说完。
晏清目光看向着沈棠。
“我在梦里，姓名商晏，小字阿清。
只是在梦中，我记不清为何会来到那个世界。”
沈棠并未吭声，一直看着晏清。
半晌。
晏清听见沈棠终于出声。
“你是来试探我，是不是你梦里的那个沈棠？”
沈棠杏圆乌漆黑墨的眸，凝着晏清微微僵住的脸。
手指莹白，轻抬绣着月亮的团扇。
微晃下团扇。
沈棠眼底未曾丝毫波澜，神情慵懒。
晏清唇角稍勾。
“是的，我想知道梦里那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你是否，就是梦中的沈棠。”
沈棠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玉白棋子。
眉眼微抬，对视晏清的长眸。
“梦与现实终究是不一样，下次再因为梦和我聊这么久，我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无聊。”
她只是想看看晏清会继续说什么，才听晏清说这些。
听完之后，她可以确定晏清绝对不是商晏。
至于为何确定，自己也不清楚。
思及这里。
沈棠起身，想离开棋馆。
晏清声音倏然一响。
“若梦与现实没有丝毫关系，你为何会陪我说这样久的话，听我讲这些对你来说毫无用处的言语。
明明，你就是梦里的沈棠，是你不肯承认罢了。
我是商晏，我们在精神病院和地下室被关那么久，一起拜师学习几年，你却装作不认识商晏，说什么梦和现实不一样的话。”
说到这些。
晏清眼神沉沉，凝视身姿纤美的姑娘。
沈棠姑娘回首，对望着晏清。
“我是假装不认识商晏。
可你，以为拥有商晏的记忆，做了一个梦，你就觉得自己是商晏。
既没有商晏的性格，也没有商晏的声音，凭什么认为自己是商晏。
哪怕是前世今生，那也不是一个人了。”
晏清骤然怔神。
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沈棠。
沈棠清澈淡漠的眼眸，直视着晏清一双桃花眼。
晏清动下殷红的唇。
眼里是沈棠过分清醒的面容。
“怎么会不是一个人，沈棠姑娘，我就是商晏，是你不肯承认我是商晏。”
【宿主亲亲，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商晏本人】
沈棠微微攥紧团扇，冷眸凝向晏清。
【修正，晏清为何可以获得商晏的记忆，你能帮我查清楚吗】
修正系统看了一眼未曾修复好的一些部分功能。
【棠棠宿主，不是不想帮忙，主要是，我又出问题了，还没有修复好功能，什么也查不到】
说完。
修正系统迅速下线。
下一刻。
晏清又开始出声。
沈棠没有继续回复，准备走出棋馆。
晏清紧步追上。
未来得及再出声。
沈棠抬拳。
晏清捂住被砸到的一只眼睛，看着沈棠身影离开。
沈棠情绪并不好，坐上马车。
反复回忆晏清道出她和商晏的那些记忆。
有些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晏清竟然都会知道。
思索此些。
沈棠看向马车桌上摆置着的那盘膳食。
气呼呼的咬了一口膳食，想到晏清那副明显不像商晏性子，他却非说自己是商晏。
蓦地。
沈棠噎住，端起糕点旁边的茶盏，喝着茶水。
眼前出现看不清容貌的身影。
那人微微勾唇笑下。
“棠棠，谁是商晏，你真的分不出来吗，哪怕你记不清和商晏的所有记忆。”
伸着有些透明的手，轻轻抚着沈棠的侧颜。
沈棠放下茶水，头晕目眩。
那人语气轻柔。
“不过，即便找不找到商晏，对你来说不重要，毕竟我在你的眼里，不是最重要的人，你只是，”
说到这里。
那人语气低落。
“只是想要真正的父母和你生活，我的存在，可有可无。”
下一刹。
幻觉画面，消失。
沈棠侧靠马车，彻底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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