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与我与那早已过去的未来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早就退学了的、四班的露娜。”
多多问。
这些问题在他的胸口积压了太多太多，一时间全部吐出来竟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觉。仿佛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样，多多长呼了口气，却在看到张思睿呆滞表情的一瞬，终于猛然回过神: …自己怎么一不留神全部说出来了 ?
他下意识地稍微转过脑袋，斜眼看向伙伴们的反应，发现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张思睿依旧沉默着，抿着嘴唇，像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边上的李佛思似乎完全不知道有这茬的样子，震惊地看着张思睿，甚至试图抓着对方的手、自己都往后退了半步。
而贝丝，依旧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像是嫌弃这场沉默持续得太久，唐晓翼随手拉开桌子边上的椅子，舒舒服服往下一坐。这位大魔王仿佛把唐斌羽办公室当自己地盘一样，挑衅地一挑眉头，「呵呵」地补刀道:
“就连这帮小鬼都看得出来你们有什么问题，事到如今还用得着再掩耳盗铃下去吗 ? 露 · 娜 · 小 · 姐。”
…如果忽略这人刚想翘起来个二郎腿，抬一半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悻悻落回去的腿的话，唐晓翼这番动作确实还挺有压迫力的。
看起来唐斌羽锲而不舍的坐姿矫正还是有作用的…。多多心里头嘀咕。
不过隔着个桌子，张思睿自然看不见唐晓翼的小动作。沐浴在李佛思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她也只是沉默地咬着嘴唇，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着。可在当她的眼神扫过桌面上被摊开来的手册的瞬间，她显然有些许惊吓，瞳孔都猛然一缩。
随即，张思睿像是释然、又像是破罐子破摔地低头笑了起来。
“…是啊，那又如何 ? ”
“那又如何 ? ”她抬起头，厚厚的刘海遮不住脸上扭曲的笑容，“…我身份太敏感了。要是被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你们知道吗 ? 但在我知道的时候，伊丽莎白已经死了，她早就已经死掉了 ! 我甚至不知道她怎么死的…而那帮该死的家伙，她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回来，我必须回来…我必须得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来掩护我自己…。”
看着说着说着变成喃喃自语个没完的张思睿…或者说露娜，看着她睁得庞大却干涸到流不出眼泪的、那双悲伤的眼睛，不光是小伙伴们，就连边上的李佛思也有些动容。
仿佛被什么刺伤一样，露娜的眼缓缓闭上了，就仿佛说完那些话就已经抽走了她的灵魂与全部一样。
“…那，张——露娜姐姐，你想怎么做呢 ? ”
婷婷小心翼翼地问。
听见婷婷的问题，她的神情也从未松动，也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它一直那么不为人知。…我说出来没有任何人相信，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甚至只有灵异社能够帮上我的忙…。”
“伊丽莎白…她一定也觉得这样是不行的，所以她才没有从这世间离开吧。”露娜低声道，“为了让她能安稳地睡去…我一定得做些什么…不、我必须得做些什么。”
就好像裹在外面的保护罩一下被去掉一样，露娜无助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分明是想向小伙伴们证明什么一样，声音却那样的低。
贝丝左顾右盼，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老早就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只是本着一贯的良好习惯站在边上负责倾听然后自行理解…很显然，最后那个行动有些太为难这个脑回路比较抽象的姑娘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选择疑惑地一歪脑袋，打破了沉默: “我们不是要下地下吗 ? 为什么不走 ? ”
“诶 ? 贝丝，你——”
像是没想到有人会愿意跟着她，露娜猛然抬起头，惊讶地看向贝丝。
贝丝更不解了，不理解地反问: “我们不是朋友吗 ? 既然你想去，那我也肯定会一起去的嘛 ! ”
说完，她弯起眼，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小伙伴们: “对吧 ? ”
贝丝欢快的声音一瞬里像是给凝固的空气里注入了活流，将大家本来几乎堵塞的思维都活通了: 露娜——或者说张思睿，她或许一直都在欺骗他们。可她的目的并不坏，也没有做什么坏事的想法，这似乎只是一种系在她与伊丽莎白之间的心结。
那么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伊丽莎白一路出现似乎都伴随着线索指向那个神秘的四班，所以一切一切的答案，或许都在那里。
多多望向小伙伴们，发现大家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同样的想法。
李佛思点了点头，露出了释怀的表情: “是啊。——谁让我拉你们干了那么多傻事呢 ? 现在只是报应到了而已。”
“…”露娜感动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你是在安慰我吗 ? ”
“那当然啊 ? 。”李佛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小伙伴们的回应，贝丝看向了多多他们。她的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如水，在银色的月光温柔的笼罩下，她的眼睛反映着无瑕的白亮。
“对吧 ? ”贝丝重复了一遍。
“那当然 ! ”虎鲨装模作样地撸起了袖子，得意地哼哼道，“万一下头闹鬼，没有本大爷护着你们怎么行 ? ”
“真的假的 ? ”多多难以置信，“明明刚才在楼下——…”
多多话没说出来，就被虎鲨一个眼刀刮了回去，只得打着哈哈把话题糊弄过去，生硬地扯了个别的话题: “可惜查理不在，这么重要的事这个家伙居然缺席。”
“是啊，只可惜查理不在。”婷婷点了点头，赞同道，“它一定也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的。”
“查理 ? ”贝丝疑惑地重复了一下查理的名字，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过来，“哦…是说你们身边的那条小狗 ? 它在——一般来说应该在你们宿舍吧 ? 那么小的狗狗应该不会被禁止进入宿舍楼才对呀。”
多多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怨道: “睡前还在边上的，我们一起来就不见了。这个小贱狗，真不知道它上哪里玩去了 ! ”
很快，多多就被虎鲨喊着「不许对查理老大无礼」，然后被从天而降的虎鲨威力plus版铁拳制裁了。
李佛思宽慰小伙伴们道: “小动物一般都是那种性格啦，真的能和人类心意相通的孩子反而少见，不是吗 ? ——别担心，那种明显是宠物狗的也没有人会为难，而且按照狗狗的习惯来说，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回来了呢 ! ”
不方便解释查理的特殊…毕竟虽然她们三个现在看来并不是完全的花瓶或者气氛组，但到底还是世界冒险协会之外的人，查理洛基它们的身份说了也不了解。
无视掉唐晓翼说着「是啊，也不是哪家狗都有我家洛基乖」的欠揍声音，小伙伴们只能点了点头，暂且赞同着李佛思的话。
“那，我们走吧 ? ”
露娜小心翼翼地问。
望着接二连三离开房间的家伙们，唐晓翼也扶着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若有所感地、他望向了同样没急着离开的贝丝。
在小伙伴们背对着她的时候，那张带着澄澈笑容的脸忽地略微阴沉了下去。…但那似乎只是错觉，在察觉到背后似乎有视线投了过来，贝丝不解地回望，表情透露着一如既往的澄澈的愚蠢。
唐晓翼早已将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向了书柜。
“在看什么 ? ”
不出意外的，贝丝疑惑地问道。
唐晓翼顺势看向书柜上那个丑的出奇的雕塑，感慨道: “那个雕塑捏的是希燕…——你还记得她吧 ? ”
“那个很漂亮的妹妹 ? ”贝丝想了想，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个捏的是她 ? ! …呃。”
忽然回忆起来了什么似的，贝丝的表情一瞬间微妙了起来: “…好吧，…毕竟是会长的雕塑技术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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