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茅房议事
五短掌柜心想这位被胡三爷恭恭敬敬对待的侍卫老爷,其背后的主子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左思右想为了献殷勤,主动凑上前去。
“这位全总领大人,小的虽然不知道陆三少爷还会不会过来,但是小人有一点打定。那位跟在陆三少爷身边伺候的罗管家,想必今晚肯定还会再来一趟的。”
“哦?”正愁闷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全慎全总领听言,抬过眼去,“你有什么说道?”
五短掌柜脸有尴尬,如是禀复,“咳咳,小的跟那位罗管家有过商量,他领陆三少爷过来玩儿,使出去的钱,庄上要跟罗管家五五分了。”
“呵呵,是这么回事儿啊。”全慎刚进门就听了胡三说这五短掌柜做局的话,原先还没太在注意,“这么说那罗管家在你柜上还有票银子没支?”
“嗯,还有二十五两银子。小的跟罗管家接触不多,但谁都能瞧出这罗管家贪财的过分,这二十五两银子,我想他是舍不得留在我柜上过夜的。”
全慎略有同感,点点头又对胡三说道:“胡三再给你个亲近主子的机会,回去候着,主子要醒了就把关节说给主子。先劝主子回去休息,全某今儿个肯定会在这儿把事情办明白的。”
………………
“阿达,你倒是给少爷叫个马车来啊,这么远的路难道要腿儿着回去?”
“少爷您不是说今天就只花一百两银子嘛,您这不说话不算数吗。”罗达心里自是有别的鬼心思。
“嘿,你还说蹲茅房呢,不也没蹲嘛。别废话,我知道我每月能从府里支二十两银子,使那个不算是花生意本儿。”
罗达到底是更怕少爷发脾气,心想:“早点回去把少爷糊弄睡了,自己再溜出来一趟也就完了。”
就此二人喊了辆马车,将快寂定的时候回了府,陆寻逛了一天也累了,便洗漱一番早早地回屋睡了。
一边脱靴子一边又照着铜镜仔细看自己的后脑勺,“还好只是破了点皮。”
“也不知道郡主小妮子说得四皇子找我有事儿,是个什么事儿,不会这么快就让我冲锋陷阵纳投名状了吧。可我一个小喽啰有什么用呢?”
甩甩脑袋驱散自己的胡思乱想,陆寻就此躺下。
才打了个瞌睡,陆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别着吴妙曦银针的腰带呢,我那双丞相府仆役的皂靴呢?”
一阵慌乱涌上心头,这是他留的证据,也是能提前翻车的马脚啊!想到此处,陆寻连忙提起一盏烛灯,跑到了罗达屋子。
径直推开门,啪的一声响,刚要偷偷溜出去的罗达,脑袋上立时起了个包。
“你大半夜的穿着衣服不睡觉是要干嘛?”陆寻看他的样子,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罗达心里有鬼,立马马屁逢迎地说道:“老仆这不是看今夜月色颇美,想起少爷昨日做的一首诗,被少爷的倜傥风流所感染,打算到院里学学样子嘛。”
狐疑地看了一眼外边乌漆嘛黑的天上,陆寻把他赶进去,“甭学了,少爷的才华你学不来。”把门一关,压低声音道,“我有话要问你。”
罗达忙配合出一副鬼祟模样,“少爷什么事儿……”
“我之前跟王相宝打完架,穿回府里的那套衣服呢?”
“您是说您被王相宝揍得满身血的那身衣服?”
“啧……是是是,哪儿去了?”
“老爷说不吉利,就都给烧了。”
“老爷!?”陆寻心里打个突,“不是我娘?”
“嗯,对啊,您满身血叫人抬回来先见着的老爷。”
陆寻抓抓刘海,心里还有些担忧,更懒得管他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嘴,“我那双靴子也给烧了?”
“是啊!靴子烧的最干净,太臭了……”
眉头紧锁好一会儿,陆寻也拿不准自己父亲有没有多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不过既然都烧了,自己暂时先装傻充愣就好了。
“怎样才能解局啊,扳倒当朝丞相弄死赵国郡主?我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多挣银子,早点跑路吧。”
看着自家少爷嘀嘀咕咕的又回了房,罗达把门一关长呼一口气,“这是个意外,再多等一会儿,正所谓行大事者,有大毅力。反正赌坊也不关门,我等到子时再出去拿银子。嘿嘿那可是二十五两银子,能让泗水牌坊里的何姑娘唱多少回‘玉手箜篌朱唇箫’啊。”
这趴着门缝一等就是小半夜。哐当一声,打瞌睡的脑袋瓜栽在地上,罗达不恼反喜,悄悄把门一拉,鬼鬼祟祟地踏上了去取银子的美好旅途。
将将一只脚迈过月亮门,就听少爷房里突然响起一阵傻乐,紧跟着一个二傻子像小旋风似的从房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喜哈哈地嚷嚷着。
“哈哈哈,我想明白了!我弄懂赌坊那帮人的鬼把戏了,罗达罗达!少爷想明白做什么生意了,你就等着跟少爷发达吧!”
“少爷要自己开赌馆?少爷胆子真他娘的大啊!嗯……不对,我好像又被抓到了!”
脑子念头一闪,罗达急中生智跑进茅房,裤子一脱,屁股一蹲,就此稳坐钓鱼台。
“罗达?罗达!你人呢?”
陆寻扫兴地喊了一声,心里泛起了古怪,“早瞧这老小子有事儿瞒着我,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
“少爷!我在拉屎啊!”
“你可真会挑时候。”陆寻顺着声音看看院子角的茅房,呸了他一句,不过自己脑子里的奇思妙想,又迫不及待地找人分享。
“你等着我去拿纸去!”
罗达脑现疑问,“嗯?少爷怎么知道我没带纸。”
陆寻兴冲冲地跑回屋,提盏琉璃罩儿的烛灯,跑到厕所前儿往地上一放。罗达内心感动,我这么坑少爷的银子,少爷还这么体贴我。
“少爷您真好,知道我上茅房没带灯,还给我送过来。”
“啊?”陆寻一愣,转嘴说道,“我是怕你掉坑里,没人听我说话。”
“少爷,您把纸给我吧,我这就出来听您说。”
“这可不能给你,我是拿来算账的!”
“啊?”
陆寻目光灼灼地看向罗达的大白腚,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会没带纸吧……”
“没……没有,我还没拉完呢,少爷您该说说你的。”罗达尴尬的在茅坑里埋下脑袋。
“我就说嘛,哪有人大半夜蹲坑不带纸的,这时候指望谁去?”
“是这么个道理,可有的时候吧……”
“阿达,我跟你说少爷彻底琢磨透了赌坊里骗人的鬼把戏了,你看少爷给你算一算啊!”陆寻哪听他这个,往厕所边上的榆钱树一靠,就提着蘸了墨水的毛笔往纸上写写画画。
“少爷您不觉得臭嘛?”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看啊,我拿着咱今个儿最早玩的骰子举例,这六个骰子十八个数,开大开小都是五五开,庄上设的是一赔一,这还算公道。不过底下那些豹子顺子多少点儿,可就花活多了。”
……
“少爷,您倒是接着说啊。”
“你得回复着我点!我接着给你算啊,咱先说赔率最高的豹子,比如说三个六,每个骰子摇出六来都是六分之一的概率,三个都是六就是六分之一乘六分之一乘六分之一等于二百一十六分之一的概率。这庄上才一赔十八,差着十二倍的概率。”
“少爷我觉得咱还是出去说好一点。”
“你擦屁股呗,我又没进去。”陆寻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一边说道:“你再看这一二三顺子,头一个数有三种可能,二分之一的机会,后边两个数一个是三分之一的机会,一个是六分之一的机会。乘起来就是三十六分之一的机会,庄上却只给十倍的赔率。”
“少爷,我腿麻了。”
“不行你就先坐一会儿。”陆寻头一次做数学题这么兴奋,早就忘乎所以了,随口丢下一句,捏这手里写写算算的草纸,在院子里闲走起来。
“……这咋坐啊?”
“别的咱就不算了,反正个个赔率庄家设置的,肯定远远比概率小多了。再使点小手段让那帮赌徒们眼红,精的押顺子楞的压豹子,都以为玩得聪明,其实压什么都赢不过庄家。”
罗达扒着砖缝看少爷走远点了,忙扶着墙根站起来,把裤子一提,“好险,没真拉出来。啊……腿都跟我蹲麻了。”
“你说啥?”
“没事啊少爷,我出来了,您说。”
“所以就说嘛,其实庄家根本不用使什么诈,开赌坊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人呢?”陆寻不见回音,回头一瞧,自己提过来的蜡都熄了,黑咕隆咚的不见罗达人影。
“少爷……”
“哎……”
“你得救我……”
“啊?”
“踩空了!”
半个时辰后陆寻坐在罗达的房里,罗达泡在屋外头的大缸里。
“少爷,您不能嫌弃我。是您堵在外边不叫我出来的。”
“你可别冤枉人,我最多急着跟你说话,你拉完了自己出来不就得了,我还能叫你拉半截提裤子?”
罗达幽怨地看着房里少爷,暗戳戳地掐着手边的花瓣,默默地给自己泡上。
“少爷有句话我得说,您算来算去,得出的结论这不是个人都知道吗,开赌坊的哪有不赚钱的。”
“嘿,知道归知道,算明白才是算明白,你不算怎么知道,押顺子实际上比压赔率更高的豹子容易赢钱?”
“少爷还想着去玩两把?”
“去你的吧,都说了做生意了。”
“少爷咱可不敢开私坊啊,这不但是抄家的大罪,而且您人缘这么差,别人不会来玩不说,还得给你举报了。”
“你顺带着洗洗你的嘴吧!少爷这么伟光正的人,怎么会做聚众赌博这么龌龊的事儿,少爷是要拿着这套学问做更有意义的事儿。”
“有意义的事儿?少爷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陆寻一个鞋拔子丢过去,“少爷我是要为大梁的娱乐事业和公益事业做贡献!少爷要玩的是高大上的东西,少爷要做大梁一颗冉冉升起有颜有钱的明星少爷!”
“那是啥啊?少爷您有经验吗……”
“彩票!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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