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粉面朱丹
什么狗屁大梁朝，你这老匹夫虽然贵为丞相，但是本少爷的便宜老爹也是九卿上流啊！小爷也是拍过古装剧的，大理寺卿正啊！哪朝哪代都是权势人物，杀我的话你压压眉头就说出来了？
内心翻涌，身体却差点诚实地滑跪下去。赵国郡主又出一言，陆寻耳中如得天籁。
“不过眼下倒不好杀他，八皇子把他认成了我，还得留他小命之后应付。”
陆寻心中苦笑，自己还得感谢八皇子拥怀之恩了？刚重生就靠扮女人保下小命，这下半生要被定了性，活着不比死难受？
不过眼下小命得保，陆寻心下稍安，只想早点逃出这个樊笼，借着便宜老爹的官荫积极经营自己的权势。最起码不要再像眼下一样，如个臭虫一般叫人拿捏生死。
“这事对你可有什么麻烦？”袁道选轻敲了两下茶几。
“不麻烦，只需挑一个我们三者皆在的时候，使个小小的迷魂法，便能叫八皇子换了对我俩的认知。”
陆寻一惊，眼睛瞪得溜圆，这赵国郡主是个妖女啊！这俩人商量的怕不是什么谋逆造反的事情，随随便便的对一个皇子使什么迷魂妖法可不是说着玩的！
阴谋控制皇室成员？这东西听了我还有个屁的命活！
“甭瞪眼珠子了，暂时不杀你，就是得机会还得请你扮一回女装！”赵国郡主对着他嫣然一笑，陆寻瞧在眼里却分明是红粉骷髅。
赵国郡主虽然这么说着，可与袁丞相俩人的谈话分明把他当成了个死人，毫不避讳。
就听袁丞相又问道，“你跑去京郊晖县是什么事？”
那赵国郡主答道，“无甚大事，只是教里又缺些钱财。我没敢带什么随从，没想到反被这无耻小徒缠上了。”
瞪了一眼陆寻，袁道选冷哼一声，“晖县属官怕是都知道他这个山贼的来路，不过那帮人精小吏素来会用欺下瞒上的伎俩。陆嵇和宋青怕是都不知道，京郊县里有他这么个官宦子弟作威作福。”
“不过眼下托八皇子上位才是大计，也不好再节外生枝。”赵国郡主建言道。
“嗯，姨丈会着人压下此事，倒为这小贼擦了屁股。”
赵国郡主却是不恼，“姨丈宽心，这小贼的把柄在咱们手里也可留作后筹，毕竟大理寺卿正也是个不假外人的位置。”
陆寻越听越是冷汗涔涔，这托八皇子上位跟迷魂法连起来一听，不就是操持傀儡颠覆朝政的谋逆大事嘛！便宜老爹的位置也早就在人家的名单之里，自己就是无此一遭也是笼中鸟瓮中鳖。
怪不得人家毫不避讳自己，自己这不是有命活，而是必有一死缓上两天。
“不过八皇子好似权恋不大，近来一心为太子做事，也只想给自己母亲挣个更好的位份。”赵国郡主言道。
袁道选轻轻点头，“八皇子纯良。不过所谓的不恋权位，只不过是笼中的鸟儿还没碰到过笼顶的盖子，只站在过横杆儿上吃食，没受过竖棒的捅弄。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在笼子里只准飞这么高，又逃不过随意被人摆弄的命运，他自己就想着逃出去了。”
站起身来，袁道选踱步到窗台前金丝雀笼前，拨开笼闩赶出里边的家鸟来。
“叫鸟儿看看天空就好。”
赵国郡主若有所悟，陆寻暗道这老狐狸倒是说的好一手经世道理。
“曦儿，你武功还是要多加练习，教里的迷魂术法虽然波诡，但也有无法发挥作用的时候。你的武功若是能进到上龙台四阶的境界，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也不会如此被动。”
袁道选嘱咐一番，又回头看了一眼陆寻，吓得他忙正襟危坐一副妥帖恭敬的样子。
“甥女只不过是不好在人多的地方展露手脚，不然他们几个小蟊贼也近不了的我的身。不过姨丈训诫的是，若有上龙台四阶的武功，凭着内劲我也可以挣开小指粗的绳索，断不会如此被人限制了。”
陆寻正在挣扎思虑，“眼下身陷死局，即便慨然赴死当个全节义士，都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到头来不过一具臭水沟里被人指指点点的尸体。重活一次哪儿还能当这么一个死在第一集的无名喽啰？不若……”
见赵国郡主又投来目光，陆寻勉力站起身来，慌急地指指自己的喉咙，郡主看他这般模样，笑道：“有话要说？”
陆寻用力地点点头，就见郡主素手在他颈间一拂，一根金丝又绕回了她的指尖。
“倒瞧瞧你这小贼有什么话说。”
陆寻摸摸自己的喉结，感到自己的喉咙没了先前的栓塞刺痛，面色微喜。又学着自己先前拍戏规整过的礼仪，恭恭敬敬地朝着赵国郡主执了一礼。
“敢问郡主先前所提之教，是什么教啊？”
这一问倒叫袁丞相跟赵国郡主都愣住了，不过赵国郡主手里早想好了限制他的办法，当下也有恃无恐。
“嫫嫘教。”
“敢问教里有没有什么神奇丹药，吃了就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好比灵鹫宫的生死符，神龙教的豹胎易筋丸。”
赵国郡主跟袁道选对视一眼，两相无语。这当口陆寻又上前两步，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及到袁丞相面前，深深一揖，唱声道。
“愿为丞相门下走狗！”
好一出……先声夺人？
赵国郡主瞠目结舌，反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倒是袁丞相老谋深算，转圈瞧了一眼陆寻，冷笑道。
“门下走狗？一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我收了你又有什么用？”
陆寻昂起身子来，谄媚道，“小弟曾看过一本古书，名叫《功夫》，里边有一位叱咤风云的斧头帮帮主曾说过，无论什么货色，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袁道选一拂袖子不再言语，眼下确实留着他有些用处。看他那谄媚小人的样子，倒失了继续调教他的兴趣。
“既如此，那你就把这颗药吃了吧。”赵国郡主探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八宝玲珑的小盒，轻轻在小盒子上一按，木盖弹开，一颗红珠火丸一般的丹药枕在软黄金丝绸缎上。
陆寻心中苦笑，“还真有这一出。”
药香淼淼，不一会儿的功夫竟闻得满室馨香，袁道选眉头一皱，“你给他用这颗丹药？”
“坏人尚需坏人磨，淫人当需淫药治。这小淫贼当街调戏良家，转手便使人掳掠，**上脑之下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朗朗乾坤之中目无礼数王法，这种小恶贼，当然需要狠狠地在他痛处扎上一针！”
陆寻一吓，这是个什么狠辣毒药？难不成这小娘皮是要我终身不举吗？我是淫贼，你是妖女，你在这里跟这奸相商量谋朝篡逆的大买卖，凭什么数落我数落得这么义正辞严的？
“嘿嘿……我对丞相大人跟郡主娘娘忠心无二，日月可鉴，其实这药可吃也可不吃。”陆寻又缩回了椅子上，假意笑着摆手。
“这药不吃你觉得自己走得出这个门去嘛？”赵国郡主步步紧逼，及到近前又神色一变，声音魅惑，“陆郎官吃药了……”
“完了……这是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桥段。”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再回过神来，已感觉一颗丹丸在嘴里化开。
片刻间小腹里升起一股热气，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慰之感直冲脑门，倏而头皮发炸，感觉识海被热汤冲淋，意识发散。陆寻瞧着面前的赵国郡主，花容月貌浅笑吟吟，璧人似丹青，脑中如白纸。看这张丽容时朦胧失廓，望那一头秀发又丝毫可辨，黛眉根根秋水失色，只叫他好一阵恍惚。
恍惚间就看面前丽人嘴唇嗡动，依稀间就听得蚊音入耳，“奴家闺字吴妙曦。”
灵台一清，赵国郡主仍看着他。瞧他此时脸膛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脑袋上蒸蒸冒着白气，赵国郡主啧啧称奇。
“想不到你是如此阴虚火旺的身子！怪不得是个急色小徒，这倒是叫你讨了大便宜了。”
“什么便宜？”感到自己服下那粒药丸之后身体轻快一扫无力，想来是药效发挥之时连带着理顺了自己被打穴的岔气。想到《鹿鼎记》里的豹胎易筋丸，既是毒药又是补药，这粒药丸莫非也是如此？
“这还能叫你知道？等你给本郡主立了大功再来讨教吧。先教你知道这丹药名唤‘存情碎心丹’。”
“好名字。”
“存春情碎欲心，这存情碎心丹是用五种至刚至阳的药草炼制而成。你服下之后，如在你的内火之上再浇一把烈油，以后你与女相近便易燃欲，欲火一起便如烈焰焚身，周身经脉无不焦灼刺痛。届时你的心脉之中流的便不再是血，而是滚烫炽烈的岩浆。你若是慌急地谋女求合，倒是可如冰水涤身一时安慰，不过你的心脏也会如遇水的熔岩一般，陶瓦崩裂宛如窑碎。”
“这算哪门子大便宜……”陆寻脸上苦巴巴的，看来这毒不解，自己这辈子拥香揽翠的人生理想，就要泡汤了。
小娘皮这招倒真是高明毒辣，虽然是奔着先前那个陆淫贼去的，可也掐到了我这玉面小郎君的点子上。
“敢问郡主大人，如何才能给小弟解了这毒啊？”
“听话做事，嘴巴也给我把严了，你脑子不笨，我们做的是万劫不复的买卖，你绑架郡主的勾当也是斩监候的罪名。就是没这颗丹药限制，你自己也好好掂量掂量，看自己愿不愿意先当个埋坑垫背的。”
陆寻一摸自己凉嗖嗖的脖子，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哪里够格给郡主大人垫背啊。可总不能让我当一辈子活太监吧，您指条明路，您看我再纳个投名状啥的行不？”
袁丞相又嗤笑一声，“投名状？可都是毁家灭族的大事情，你敢嘛？”
“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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