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母心事

狸奴和青羽守在火堆旁打坐，紫芍夫人将怀里的玉儿放下，斜靠在她身边，不停轻拍着玉儿的背部。
  狐王伸手去牵紫芍夫人，夫人把身子一侧，继续哄着玉儿，静静的看着玉儿的睡颜。狐王强硬的将夫人抱起，就往洞外走去。夫人险些惊呼出声，等离开洞府一段距离，大约不会吵到玉儿，才挣扎起来。
  “你放我下来！”夫人晃动着身子，手握成拳头，捶向狐王的胸口。
  “芍儿，”狐王拗不过，放她下来，一声呼唤出声。
  “哼！”夫人还是愤愤出声，头看向山下，别过头不看狐王。
  “我如何不疼玉儿啊。”狐王伸出手摸了摸夫人的后背。
  “玉儿爱玩，见山神就见，偏偏是个舍己为人的傻子，他再把我女儿教傻了。也怪我根本就没想到，你是想把她往神籍引！”夫人闻言转过身，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狐王，几欲喷出火来，愤愤的说。
  “有一句话叫做，父母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你我已有上千年岁了，在一起也近千年，就得这一女，我怎能不为她考虑。”
  “她那么爱玩，爱自由，你为何要让她去入什么神籍，如我们一般做个自在妖王，有什么不好。”
  “做你我一般提心吊胆的妖王吗？你我都知，妖族日子越发难过，修行越发难以进益。若你我都有个万一，我总要保证她有一条后路。”
  “怎么就到如此地步啊！我们一生不曾行鬼祟之事，我却要亲手送我女儿去做伺候人的仙婢。”夫人高昂的头和耸立的肩膀，好像立马被抽去了精气神，口中喃喃道。
  “还不至于到那一步，我也不会允许。玉儿看似顽劣，实则要有宿慧，我虽未曾询问过，却也知道她自有分寸。另外总归还有时间的，我会尽力保你们母子万全。”狐王将夫人揽入怀里，语气平稳且郑重的说道。
  夫妻二人就这样站在山崖处，相互依偎，一夜无话。
  直至太阳初升，映照着朝霞，草木枝叶上坠着朝露，空气自然清新。夫妻二人才转身返回山洞。
  玉儿还未醒来，狸奴守在玉儿身旁，青羽在山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可吃的东西。突然一阵灵气震动，吸引了整座山大大小小生灵的眼睛。
  只听见一声悠长空灵的鹿鸣声，响彻长空。玉儿皱了皱鼻子，觉得还挺好听的。看来那几枚果子对这个新生山神还是挺好用的，不算白费。
  心里这么想着，玉儿拍了一下双手，说了句挺好。
  往外看了看，一道霞光撒下，只听见一道浑厚的男声响彻满山。
  “恭贺拉鸡山山神得掌山神印，得证拉鸡山山神神位。”
  白色马鹿立于山顶，在霞光撒下的瞬间，一阵白烟飘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渐渐长大，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他长大了，他长大了！当神仙能长大！”
  玉儿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红了，她也想长大，可是怎么也长不大。
  狐王和夫人回到这个洞里时，正好听到玉儿说的这段话。
  “长大有什么好的。”夫人张口说道。
  “哎呀，娘，这不是你当初嫌弃我的时候了。”玉儿跑到她娘跟前，抬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恨不得你还在为娘肚子里，这样就不用我操心了。”夫人蹲下身子，抚摸着玉儿的小脑袋，眼里满是柔情。
  “那你还是嫌弃我给你添麻烦了呗，哼！”玉儿哼哼唧唧的，语气略带些不满。
  “不跟你玩了，我出去了。”
  玉儿边说边往洞口走，不带往后看一眼的。
  “玉儿才不是麻烦，有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天伦之乐，娘恨不得永远在和你一起。”夫人喃喃道，声音小的甚至除了自己和狐王都没人听到。
  狐王搂了搂自己的妻子，眼神里透漏着心疼和无奈。对于女儿未来的无可奈何和束手无策，让这个好似永远意气风发的男人，不禁黯然神伤。
  “别担心，你我就算能力不及，总还有老祖，实在不行，我们就躲在族地里。族地也很大，够玉儿好好长大的。再说，怎么就至于到最坏的境地。”狐王安抚着自己的妻子，还玩笑了一句。
  玉儿又跑去了山神庙，在山神庙外探头探脑，还轻声呼唤山神，声音轻的好像怕惊扰到山神一样。
  结果场景一转，又来到了山神庙。只见一个白衣青年盘坐在眼前，睁开了眼，眼神澄澈，嘴角带着笑意。
  “玉儿，又见面了。”
  “哎，我没告诉你我叫玉儿，你怎么听到的？你听到我爹娘叫我了？”玉儿很吃惊，琥珀色的眼珠被瞪大。
  “这只是我真正得到山神神位的一点能力。可以观察和听到山上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有就是谢谢你啊！你送的果子很管用，要是我自己清修，只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执掌山神印。”
  “不用谢，你现在好厉害啊！”
  山神摇了摇头，解释：“不是的，这是山神神位带来的能力，我本身的法力只是能开始运用山神印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得证山神神位，整座山是你，你就是整座山，所以山上发生的一切你都清楚。但是法力还是不足，行使职责时，还是被限制的。”
  “说的对，玉儿真聪明，说的一点不差。”山神笑着点点头，眼光里竟然有些慈爱。
  玉儿却觉得满身鸡皮疙瘩。明明前一天两人看起来还是差几岁的兄妹，而今天却好像差了一个辈分，这种感觉确实是有点怪异。
  “山神的职责是什么呢！”玉儿坐在凳子上，晃着两根小短腿问。
  “山神是主管一座山的神灵，这座山和这座山中的生灵的生老病死、兴盛衰落都归于我。还有就是尽力保入山猎人的平安。正好有空，不妨再和你谈谈福德正神–土地神的职责，他管的才多呢，又多琐碎。”
  玉儿听的聚精会神，这都是两世好奇却不得而知的知识啊！
  “其一，土地神生养万物，所以人们每逢播种收获都要酬谢土地神；其二，管理本乡（每个存在都有自己的土地神）；其三，掌死者户籍，为死者引路。”
  “哇！土地神好厉害啊！”玉儿惊呼，本来受西游记影响，觉得什么山神土地都是最末等的小神，不受人尊敬，也没什么本事。没想到居然能做这么多事，实在是出乎意料。
  突然，玉儿觉察到自己手上的铃铛响了。
  “山神我要走了，我爹娘在叫我。我们应该也马上要离开了。我们有缘再见了。”
  玉儿起身告别，山神目送玉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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