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精致

自从和付欣婕成为朋友之后，她总是断断续续地做出一些颠覆以往形象的事，我知道这应该才是最真实的她，而这个夜晚，在她的大学门口，她又找到了那时候的影子。
        我问付欣婕：“你今晚上的言行特别毁三观，你说要是公司里的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他们会怎么想？”
        付欣婕笑眯眯地盯着我：“你不会乱说的，对吗？”
        我被她盯得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她却话锋一转，“其实也没什么，谁不是带着一层层面具活着呢，也就你吧，什么时候都是这德性。”
        “我�6�1�6�1�6�1我就当你夸我了！”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周围的摊点和店铺的学生越来越少，只有一些意犹未尽的醉鬼还在相互劝着酒，像我当年一样疯狂而孤独。起风了，付欣婕忽然抱起胳膊，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走吧，太晚了。”我说。
        付欣婕点点头，站起身，坚决地抢着买了单。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付欣婕身体虚弱，按我的意思肯定要叫个代驾，她却不同意，坚持自己开车，说有代驾在影响我们聊天。
        我拧不过她，只得在副驾驶警惕地观察着她。回去的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晚风有点凉了，付欣婕开起了空调，车里很温暖，加上酒精的作用，更让我昏昏欲睡。
        我不停地提醒她：“欣婕，欣婕！千万别睡啊，困了就别逞强，咱叫代驾。”自己的眼皮却越来越重。付欣婕不耐烦地回答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要是困就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我哪敢睡啊，强打起精神和她聊着天，也是怕她睡着。“哎，明天想吃什么？”
        “你什么都会做吗？”
        “额，我可以照着菜谱做，不过别太难啊。”
        “好，那我想想。”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想喝啤酒。”
        “噗！你四不四洒！”
        “你才洒！”
        “你�6�1�6�1�6�1算了，别斗嘴了，就算喝啤酒也要有下酒菜吧，快说嘛。”
        付欣婕突然一拍方向盘，“想到了！”我让她吓得一激灵，“你想到就想到呗，别拿你的爱车出气行么？这么嫌弃它，不如让它跟我吧！”
        “好啊，今年正打算换车呢，到时候这台就给你。”
        她说得一本正经，我却又懵逼起来，下意识地接道：“真的？”
        “真的啊。”
        有钱人真是拿钱不当钱啊，几十万说送就送了，我擦了把汗苦笑道：“别闹了，我开玩笑的，你这车我开着上班，他们还以为我被你包养了呢。”
        这句话可能让她不开心了，她突然刹住车，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你总是把好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是朋友，干嘛要想这么多？”
        我满头黑线，也不顾她不太愉快的语气，感慨道：“你还真是对朋友好啊，那你有几台车够送的！”
        “我哪有那么多朋友。”这句话让我心里一动，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真是很有地位的，可是她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我喷了出来：“再说，其他朋友谁会跟我要车啊！”
        我不得不在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中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真是开玩笑的姐姐，你还没说要吃什么呢。”
        付欣婕启动了车子，目不斜视地说：“记得上次吃西餐我们说过什么么？就这么定了。别问我，你自己猜吧。”
        一直到了付欣婕家我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上次说了那么多话，我真不记得有哪句是关于吃的了。付欣婕执意要先送我回家，我坚定地拒绝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让人担心。约好明天中午见，我打了辆车往出租屋赶。
        此时已过12点，城中村的路灯早已尽灭，但习惯晚归的我还是轻车熟路地走着。白天喧闹的街道此刻异常冷清，地上散落着菜叶、酒瓶等垃圾，只有几个摊子还顽强地坚持着，等待夜深肚子饿的客人。
        经过一家摊子时，我看着摊位上的食物突然顿悟，卤味！对，就是卤味，付欣婕说过，她也不喜欢吃西餐，要找个时间买一堆卤味喝个痛快，联想到今天她那么想喝酒，这显然就是谜底了。
        我长松了一口气，在这场智商的切磋中，我终于还是接下了她的招。想到她明天看到我手拿卤味和啤酒后开心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只是，她明天真的能喝酒吗？
        放下一块石头后我轻松了不少，愉快地给她发了条报平安的微信，告诉她我已到家。她回得很快：“知道了，想起来明天吃什么了吗？”
        我想留点悬念，就骗她道：“正在想呢。”
        “那你慢慢想吧，我洗澡去了。”一句看不出情绪的话却能让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小情绪，心里有点不忍，又下意识地关心道：“洗澡注意别着凉，烧刚退呢。”
        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信，想来她已经在洗澡了，我就随便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明天见。”想想她这么有礼貌的人，怎么着也能再多回我一句吧，我看看表，凌晨一点二十分，点燃一根烟慢慢吸着，决定等到两点再睡。
        好在她在我的困意来临之前就回了过来：“你说得不对，今天也要见的。”我盯着这11个字摸不着头脑，今天不是刚见完么，什么叫“今天也要见”�6�1�6�1�6�1只好问她：“这是什么鬼啊，今天不是刚分开么？”
        付欣婕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很快就用语音给我回了过来：“夏晓你看看时间嘛，哎呀，你这脑子�6�1�6�1�6�1看来我吃不到想吃的了。”然后她又发来了一个大哭的表情，我这才恍然大悟，过了12点就是新的一天了�6�1�6�1�6�1
        我笑了笑给她回了过去，“放心，明天，哦不，今天肯定让你哭不出来。早点睡吧，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吃。”
        她回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结束了这次的对话。我却越来越没有睡意，想着如果是她本人做这个表情，那张精致的笑脸一定会让所有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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