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出山

长风带着小儿沿着曾经进山的路反着走了出去，来到了青溪边，笑道:”小儿，还记得这条河吗？”

        小儿摇头，确实不记得。长风望着青崖的大片草地微笑，想起七年前带着小儿上山的种种，感叹时光飞逝，转眼，襁褓中的小家伙都可以当她的好助手了。她爱怜地揉了揉小儿的脑壳，给他讲她半路捡到小儿，自己中毒，被火焰兽驮到这里来，吃了青溪旁的草解毒，又给小儿洗澡的事儿。她隐去了小儿父母的真正死因，也是想成全他父亲的临终心愿，不让他再冤冤相报，寻找仇人。

        小儿托着腮，望着青溪发呆:“长风姐姐，我父母长什么样子啊？”

        长风坐到小儿身旁，想到这个孩子只在妈妈怀里呆了百天，真是让人心疼啊！又一时想到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感叹世间邪恶的东西总是毁灭别人的幸福，让人生有无限缺憾。

        两人也并不着急赶路，索性就坐在青溪边看太阳从日出到日中，再到日落。饿了就嚼嚼青草，渴了就喝青溪里的水。时光像青溪里的水缓缓流过，令人心灵澄澈舒暖。

        小儿躺在长风的臂弯里睡着了，睡得香甜。平时小小年纪，异常早熟，从来都像一只猛烈的小老虎，今天，就尽情地做一只小猫咪，偎在妈妈一样的怀抱里吧！

        又一个早上的太阳升起来了，霞光万道，把整个世界都镀了一层金，小儿和长风骑着火焰兽迎着晨风，沐浴在霞光里，像两个披着金甲的天兵从青崖上奔驰而下。长风长长的头发飞扬着，有时缠到小儿的脸色；小儿张着手臂，敞开胸怀，任风儿吹过来，吹过去。

        一声长嘶，火焰兽像飞起一般，从高高的近乎笔陡的青崖上跳将下来，平稳地落在崖下山坡上。山坡树木茂盛，高大，遮天蔽日的一派景象。火焰兽甩甩火红的长鬃毛，咴咴的长嘶两声便不再前行，蹄子不停地刨地。

        长风心知有异，侧耳细听，隐约有打斗的声音，兵器相撞，虽模糊却清脆。长风轻策马慢腾步，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逸去。

        本想带小儿去京城先游历一番，看看草堂村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想还没离开青崖多远呢，就遇到了打斗。长风凭声音就知道这是一场恶斗，双方都是高手，虽鏖战数场，伤亡不知，却无人发出一丝声音。就怕这种缠斗，死狠死狠的，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双双赴死。

        火焰兽驰骋虽快却刻意隐藏声音，半晌，靠近一片山脚的密林里，打斗声清晰起来。长风和小儿弃了火焰兽，浮到树梢，透过枝叶的缝隙像对面看去。这一看，差点儿让小儿叫出声来——

        对面三人杀在一处，本来刀光剑影，风雨不透，像旋转的刀片轮子，看不出人模样。只过了一会儿，只听“斯拉——嘭”的几声，一个血葫芦似的人滚出刀轮，跌在树干上，又趴在了地下，挣扎了两下，头又垂了下去。这一下，小儿看清他的样子:他只有七八岁孩子的身高，瘦得像个猴子，要是衣服上没有血，还以为是小猴子在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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