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碰壁
夜晚，华灯初上，车流如梭的北五环外高架主干道上，曹敏驾驶着她的那辆雷克萨斯豪华suv，亲自送罗菈回天通苑，车里播放着一些音量适中的欧美乡村音乐，停驻等红绿灯的间隙，曹敏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罗菈，见她此时依然是一种没回过神的表情，曹敏抿了抿嘴角，笑着说：“怎么？？有这么意外吗？？”
罗菈十指相扣，搁在两膝之间，低着头，似乎还是有点措手不及，轻声细语道：“确实完全没想到敏姐，这个点又不太晚，不用麻烦你送我的，我还赶得上地铁，要不你前面地铁站靠边把我放下吧”
“嗨，踏踏实实坐着！”曹敏有点强势地回应，然后按下了车载播放器的暂停键，郑重其事地说，“送你回家，当然就是想跟你再单独交代几句啊”
“哦敏姐你说”罗菈侧过身望着曹敏说。
“让你晋升是我和李悦达成的共识，hr部门主管也已经跟我谈过好几次了，公司这边是反复权衡，深思熟虑的，过去后就好好带团队，也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曹敏语重心长地交代着。
“哦，可是敏姐我还是有点奇怪，这个职位如果不从外部竞聘，从内部选拔的话，各个方面好像都是艳子更加顺理成章啊”罗菈侧过身去，继续望着曹敏，有点怯生生地追问道。
“我们自有考虑，我会和艳子再私下谈谈的，你这边做好你自己各方面的交接，投入新岗位就行了。”曹敏言简意赅地说。
“哦那谢谢敏姐。”入职仅三年左右就已经任职阑珊这样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客服组长，这是罗菈之前完全还不敢想象的事情。
“咱们俩共事时间也不短了，我的性格你应该也了解，不跟你扯什么虚头巴脑的了，给你几句忠告吧，希望你接下来能一直记住”曹敏摆弄着方向盘，眼神坚定，认真地说。
“嗯，我听着”罗菈说着瞬间就挺直了腰板儿。
“之前，你都是做好自己的那摊子本份，清扫自家门前雪，甭管他人瓦上霜，没有涉及到整个团队的密切协作，但以后啊，可不是孤军奋战让自己的业绩名列前茅就够了，除了管好你自己，还要管好组里的十多个组员，言谈举止要尽快转换成领导思维，明白吗？”曹敏一边交待，一边匀速驾驶着。
“明白，我会尽快让自己适应的。”罗菈坚定地点了点头。
“自从开除了吴莎莎之后，休闲娱乐组的管理任务还是很艰巨的，但我相信你能扛起这个担子，记住，身处职场，没有谁能始终一帆风顺春风得意走上领导岗位之后，就要把自己当成一把雨伞，你要为下属遮风挡雨，不然的话，没有人会把你举在头顶的”曹敏这非常形象的比喻，既是忠告，也是鼓励。
罗菈听完感到受益匪浅，若有所思之间，车已经开到了天通苑她那单元楼下，曹敏停好了车，见罗菈还愣着神，毫无察觉，就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笑着开玩笑：“哟，还舍不得走啊，怎么？和老吴闹矛盾啦？”
罗菈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扫了外面一眼，有点匆忙地解开了安全带说：“哦哦，这么快就到了啊，谢了敏姐，还专门送我一趟。”她刚关上车门，正准备和曹敏告别，瑞琦正好也背着吉他从一旁走回来。
曹敏见状就下了车，冲着瑞琦打了个招呼：“够忙的啊大歌星，酒吧刚唱完啊？”
瑞琦一抬头看到她俩就愣了一下说：“哟，敏姐，有日子没见了啊”
“是啊，罗菈都跟我说了，你这又是培训又是演出，日理万机的，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曹敏微微一笑调侃道。
“嗨，小打小闹，别取笑我了敏姐。”瑞琦耸了耸肩头的那把吉他。
“行了，人我给你安全护送到位了，改天腾出空，上那酒吧看你演出去噢！再见！”曹敏挥了挥手上了车。
“得叻！再见！慢点开哦！”瑞琦也笑着挥手。
“敏姐明天见，注意安全！”罗菈望着远去的尾灯说。
俩人一起走进了房门，瑞琦把吉他靠在墙角，给罗菈倒了一杯牛奶问：“怎么还专门送你一趟啊，这待遇”
罗菈有点得意地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翻出了手机上的任职通知邮件，瑞琦接过去看了一眼内容，喜笑颜开地说：“哇塞！！这晋升速度堪比火箭了啊！”
“这就叫——良禽择木而栖，伯牙邂逅子期了呗～”罗菈满脸欣喜，甚至起身在房间里转起了圈，踮起脚尖，跳起了她的土家族传统舞蹈。
“嘿嘿嘿！行了，我说罗组长，大领导，别转晕了，我这也有个好消息呢！”瑞琦也同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开了微信上的群聊记录。
罗菈一听就停了下来，凑过去不以为然地问：“切，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啊？”
“你还别瞧不起人！苦尽总会有甘来！”瑞琦也把手机递了过去给罗菈看，同时兴高采烈地说，“酒吧那老朱刚把这个月演出费给我俩结算完，下周开始啊，我和老管原创的那几首歌就开始在公司排练，然后准备录制专辑啦！”
罗菈扫了一眼瑞琦的手机界面，笑着说：“行！那咱俩也算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回啊该怎么庆祝呢？”
瑞琦轻搂着罗菈的肩膀，环顾了这地下室房间一圈，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总算比刚来的时候稍微宽裕了一点儿，我想过了，攒的这点钱啊，咱得用到实处，都快三年了，我怎么能还让你继续住这地下室呢？明天就去找一套楼上的单身公寓，咱尽快搬上去住！！”
罗菈靠在瑞琦的颈间，往上瞄了他一眼说：“得！还算你老吴有点儿良心！”
第二天，风和煦时公司的排练室里，瑞琦端坐在一把高脚凳上，抱着吉他，一番柔情似水的嗓音浅吟低唱，管弘毅在他旁边，坐在箱鼓上，拍打着节奏，时不时哼唱着精准的和声孙遥和编曲老师、制作人老师坐在另一边，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首作品，这三人的脸上，从最初的写满期待，逐渐转变为皱起眉头，面色凝重
这是在经过蛮长一段时间的封闭培训后，由老管作曲，瑞琦作词，俩人合作完成的第一首原创，此曲唱罢，观察到对面三人的表情，他俩面面相觑，同时感受到一丝隐忧，一时间静默，不敢征询老师们的意见。
“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接受完声乐、器乐、乐理培训之后，创作出来的第一首作品？”孙遥嘟囔着嘴巴，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从我的角度讲，只能评价为没有惊喜，一首勉强合格的作品。”旁边的制作人老师接过话茬，直截了当地说。
“是的，虽然我有信心通过编曲稍微提升这首作品的质感，但从作词作曲上来说，它还远没有达到能让我感到惊喜的程度。”编曲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
“没错，你们要知道，如果拿装修来比喻，编曲的工作只能是软装上的陈列摆设，词曲创作才是硬装结构的核心，空间布局上的硬伤，你们要解决。”孙遥继续单手托着腮帮子继续说。
“那我们的硬伤是在什么地方呢？”瑞琦把吉他立在旁边的支架上问。
“是啊，遥哥，两位老师，多多指点。”老管也不解地问。
“我很难从具体细节上罗列清楚缺点，但给我的感受就是处处都还传达着稚嫩，你们俩要知道，你们要走的是创作型民谣歌手的路线，已经不是校园晚会或者酒吧歌手级别的小打小闹了。”制作人老师一脸郑重地说。
“没错，记住，音乐不是写日记，不能仅仅是主观的流水账表达，光只有自娱自乐、自我陶醉是不够的，还要从客观上唱出很多人内心的共鸣，这种共鸣，可以是喜悦，可以是悲伤，也可以是激励，或是感动。”孙遥意味深长地表达着。
“知道了遥哥，我们俩再好好琢磨琢磨，继续润色。”瑞琦一脸谦逊。
“只能说，这首如果要作为你们的处女作，还只是具备一些实验性，但还不完整，没有到能进棚录制的程度隔壁办公室的电脑里，有国内外将近200位优秀民谣歌手的很多作品mv，和演唱会高清视频，学习借鉴，汲取精华吧！”孙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加油！”编曲老师和制作人老师也给瑞琦和管弘毅继续鼓劲。
俩人默默地坐在排练室的小舞台上，都有点失落地低着头，陷入一番沉思。
瑞琦叹气一声，起身把吉他轻轻靠在墙角的支架上，对着老管说：“走吧，咱先去吃饭。”
老管有点垂头丧气地起身，跟着瑞琦来到一家街角的小面馆，俩人熟络地冲着老板娘叫了两碗热热气腾腾的炸酱面，老管搅合了几下，只嚼了一小口，就把筷子又插回了那坨面里：“都说差那么点儿意思，可具体又说不上来，老吴啊，你说咱到底该怎么改啊？”
瑞琦埋头狼吞虎咽了好几口，慢条斯理地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嘛，别着急，填饱肚子，下午慢慢想。”
“哎，我吃不下，咱闭关修炼的时间可不短了啊，到现在都还没进录音棚录过demo”老管这时候显然已经开始有点心浮气躁，急于求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灵感这东西哪是说来就来的啊，等会儿回去好好听听别人的作品，你再构思一下旋律，我再改改词吧。”瑞琦继续吃着香喷喷的炸酱面，依然是一脸镇定自若，“好了好了，赶紧吃你的面，一会儿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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