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章府衙众人斗贼子
昨日赵若苓将阿茹送回了大舅宅里,月圆夜还是要和父母亲团聚的好。往日里都是阿茹看着小君,阿茹虽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总归比小君和轩儿要懂事些,再就是阿茹平时也细心,寻常可疑人也是骗不走的。
但如今阿茹刚走,小君便丢了。
赵若苓抱着彤儿找了整条街,手臂都酸痛了,却还是未见到孩子的身影。衙门里带人来了,都是些佩刀戴官帽的,可把一路的百姓吓着了,担心这是在抓甚嫌犯。
章任之与赵若苓见着面,伸手把彤儿接了过来,宋仁也跟着来了,他手里头拿着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地方。
“大人,夫人,让奶娘先把小姐送回去吧,这看着就要下露了,待久了小心沾染了寒气。”
赵若苓这才望了望天边,日头都西沉有一会子了,彤儿此时正趴在章任之肩头打瞌睡。她便让王奶娘先把孩子送回东花厅,小金也跟着回去伺候着,她自己和章任之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你们几个把人先送回去,再过来跟三班的人会合。”
宋仁把纸张递给章任之,道:“大人,这是从典史大人那儿抄录过来的关押奴隶的地儿,要不先让属下带人去看看吧,大人和夫人再在这几条街上找找。”
若是孩子已经被拐进了那里边,少不得会受罪,赵若苓听着心里抖了抖。
酉初二刻,小君和轩儿已经丢了一炷香有余,宋仁已经带了几人往这南涪县最见不得人的地界儿去了,章任之从南街往上找,赵若苓找最里侧一圈儿。
三刻,宋仁从一处大门出来,前往下一个可能之地。城里搜寻的差役也并未有线索。
四刻,这是宋仁进的第三处院子,院子这边无甚人迹,倒是个隐蔽之所。两头都是幽深的巷子,背靠北街坊,从此巷子穿过,便可绕近路到南街坊的主街。
左侧巷子尽头,有三个矮小的身影在那边拉扯。近些来看,却是两个孩子和一个佝偻的老妪。
老妪抓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袖子不放,另一个孩子却是抓住另一头,不让人往里带。
“疯婆子,快将放手,小君的爹爹肯定不在此处,我要回衙门告诉县令大人。”
小君被两人扯住,动弹不得。却是听见老妪说:“怎地不在此处,再往那头走走就到了,你看那边挂红灯笼的,便是了。”
轩儿和小君本来在摊子面前看老伯捏面人儿,却是突然来了个婆子,说是有相熟的人要见他们,小君便以为是自家爹爹,那老妪也按此顺口劝诱。
轩儿本是未起甚戒心,但那老婆子却将他二人越带越远,等停下来才发觉周围没甚路人了。
他刚刚便又问了几句,才觉着这婆子前言不搭后语,一个劲儿地催着他们往巷子里头走。
奈何他力气小,却是拽不过那个老妪,他便转头和小君道:“小君,我们先回去,想必现下夫人他们正在四处找我们呢,你爹爹若是真的来了,定会亲自来找你的,怎地也不会找这样一个疯婆子。快撒开她,我们往回走。”
“可是爹爹……”
“小君你这般想,夫人平日里对你和彤儿那般上心,就算你爹爹来了,你也得先和夫人说一声才是,免得夫人担心不是?再有,彤儿还在夫人那儿呢,我们先回去和夫人说清楚,再带着彤儿一起来见你爹爹可好?”
小君动摇了,歪头又看了看扯住他衣袖的老妪,咬了咬嘴皮,才下定决心把老妇人的手指往外掰,对那人道:“婆婆,你先放开我,待会儿我再和彤儿一起去找爹爹,现在我们得先回夫人那边去。”
婆子却是不放手,嘴里又开始蛊惑了,“哎呀,小君呐,你爹爹就在前头那个院儿里呢,已经病了好几日了,就盼着你去瞧瞧呢,都走到这里了,怎地都不去看看呢,这让你爹爹知道了,可得伤心呢。”
“爹爹病了?”
那日赵若苓也并未和小君说清楚,他的爹娘到底怎么了,也说不清楚,孩子还小,有些事情还理解不了。
这边都拉扯了好一会子了,婆子有些乏力,却是见着前头院儿门口有个人出来,也没看清是谁,便大声喊了句,“客官,这边,这里有两个孩子,过来帮把手。”
这一声有些大,但巷子里没其他人,便只喊来了院儿门口的人。“客官”这个称呼,若是寻常老妇人需要帮忙,见着路过的,却是不会这般喊人,但那头的人却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根棍子。
轩儿待看清过来的人之后,便有些慌了,只管扯着小君的袖子往外带,嘴里还喊着:“小君,那是贼人,快跟我走,快呀!”
就只一句话出口,轩儿便被来人一棍子敲晕了,硬生生倒在地上。小君有些吓傻了,想弯腰把人扶起来,但拿着棍子的人却一把将他拽了过去,捏着他的脸看了看,似乎是说了句甚,小君也没听清。
一个天旋地转之后,小君便被那人扛在了肩头,另一手提起倒在地上的轩儿,便这样往院儿那边走。
小君扑在肩头使劲儿挣扎,哭声穿透整个巷子,嘴里一直在喊着“爹爹”。
酉正一刻,宋仁已经离开了这个院子,往另一个地儿走,却是走到半路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半晌又倒了回去。
赵笙这几日都和章任庭混在一起,忙着粮种的事,每日回府都很晚,家里也并未有甚意见,毕竟这事儿要是做成了,惠及的可是全南涪县的百姓,
今儿个又到了夜幕,赵笙便送章任庭往县衙走,也是随意选了条比较近的路走着,却听见了一阵儿孩子的哭声,听着竟觉得有几分凄惨的意味。
章任庭皱眉,和赵笙加快脚步往前走了走,便看到了一个大汉,肩头扛了个孩子,手底下又提了个孩子,后面还有个矮小的身影,不知是否也是个孩子。肩头的孩子哭得十分凄惨,话里头还听着有“爹爹”“夫人”“彤儿”这几个词。
他快跑几步,把人叫住,这才借着月光看清后头那个,竟是个老妇人。
他道:“兄台,孩子哭得这般惨,怎地不好生哄一哄?诶,这个孩子怎么还睡着了啊?”
轩儿被打晕,自然在外人看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小君脑袋往后,章任庭便是看不着的。且轩儿是县衙前院儿六房里的孩子,章任庭自然认不得。
大汉没想到这个时辰会有人从这处过来,愣了愣,便回答道:“孩子闹腾着要买零嘴,这才哭闹一路,待回家便好了。这个孩子嘛,逛累了,后头老妈子又抱不动,便只得这般了。”
赵笙也走了过来,见着后头的老妪有些微微发抖,神色也有些异常,便用手肘怼了怼章任庭。
小君之前是见过章任庭的,自然也听过他的声音,当即便大喊出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在大汉肩头挣扎。
“庭少爷,救救我们,我是小君,轩儿不是睡着了,是被他打晕的,他不是爹爹,不是爹爹。”
生怕章任庭不相信,小君拼命地求救,拼命地在肩头挣扎。章任庭没见过轩儿,却是见过这个县衙小少爷几次,始终不曾喊过赵若苓“娘亲”,自然也未唤过他“叔叔”。
倘若现在只有章任庭一人,情况会有些棘手,但如今有个赵笙在一旁,虽然二人俱是没干过重活儿的少爷,但好歹有两个人,倒是可以搏一搏。
“兄台,这可是我兄长的孩子,你要把他带往何处?”两人摆出打斗的姿势,一副时刻准备抢人的姿态。
大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怎地会如此巧,就遇上了孩子的小叔叔。他“啧”了一声,正在思考对策,却是觉着手边的孩子有些沉,于是突然计上心头。
大汉将手边的孩子往前一扔,便趁着对面的两个少爷分心之时扛着人拔腿就跑。
赵笙把晕着的轩儿接住,章任庭则是迈开步子去追那个大汉,那个老妇人见没人管自己,便趁着夜色溜了。
“别跑,那可是县老爷的长子,你是有几个脑袋,敢做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前头的大汉明显踉跄了一下,但仍是脚步未停,如今都到如此地步了,管不得其他了。
快到巷子尽头的时候,大汉迎头撞上了一个人,便是又倒回来的宋仁。
宋仁没拐弯儿之前,便听见一阵儿声响,好似铃铛饰品的声音,这会子被大汉一撞,活生生退了好几步。周围带来的差役里头,便有今日跟着赵若苓上街的,自然是认得小君这身衣裳,当下便拔了刀,将人前路挡住。
“师爷,肩头那孩子穿着甚像小公子。”那名差役凑近宋仁这般说道。
“贼人站住!”
章任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大汉面前,也没看周围站着的是哪些人,便颤着手指着大汉道:“你再跑啊,说了那是县衙的少爷,你还非要在我眼底下掳人,看我不把你亲自送进监牢,便是辱了我县令亲弟弟的名头。”
南涪县衙,宋仁把掳人的大汉五花大绑押至章任之面前,那个老妇人跑了,但明日下了通缉告示之后,总归能抓回来。巷子那里的院子也被查封了,趁着天黑,拉了好些人往监牢里去。
原本县里头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这多半的奴隶都是被卖进了大户人家为奴为婢,也没触犯律法。再说管这番事的都是典史,章任之便也只是照常问一问,并不会多清查。
哪晓得如今这人牙子竟是做起了诱拐孩子的勾当,实在是放任不得,往后得好好清查一番那些奴隶的来历才是。
赵若苓见着小君哭红了眼睛的样子,眼泪一瞬便下来了,将人紧紧抱在怀里,直说:“对不起小君,是我疏忽,害你和轩儿遭这般罪,是我不好,对不起。”
小君嗓子喊哑了,只张了张嘴,却是在熟悉的怀抱里就这样睡着了。把人放在床上,赵若苓又亲自给小君擦了擦脸,之后又找来热鸡蛋,小心地在孩子的眼底揉着。
连在睡梦中,小君都时不时发抖,赵若苓更是半步不曾离开,又见到孩子这是何其有幸,如若今日没有章任庭和宋仁的出现,小君和轩儿的后果,赵若苓不敢想。心里悔恨万分,只得时时见着孩子,才会觉得孩子是真的回来了。
钱嬷嬷在将近子时的时候才回到东花厅,见着章任之抱着累倒的赵若苓从东厢出来,才知晓孩子找到了,她谢天谢地了好一会子才去小君房里,寸步不离地守着。
王奶娘负责彤儿,钱嬷嬷则是负责小君,她找不见孩子自然焦急,便自己在外头寻至此时,怎么说都是她没看牢,才至今日的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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