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修)
唐衣雪一惊:“你也有同感?”
贺安白笑起来,打趣道:“哦?莫非两位这是神交已久?”
“胡说什么。”段琛瞪他。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贺安白笑着打圆场,“唐公子,这位是我朋友,段琛。阿琛,这位是唐衣雪,我跟你说过的。”边说边给段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什么话都说。
“哦,幸会。”段琛知道唐衣雪的身份,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同情或好奇的样子,只敷衍地招呼了一声便不开口了。
他的话也确实很少,几乎全程都是贺安白问,唐衣雪答。
“佣书?这倒也是个选择。”贺安白听唐衣雪说了自己的打算,点头赞同,“唐公子你年纪还小,过两年可以参加考试,若能得个功名,以后的路也会宽一些。——现在可找到去处了?”
唐衣雪沮丧地摇头:“想不到书坊还这样看□□名。”
“怎么?”
唐衣雪便把自己在文渊书坊碰钉子的经历讲了一遍,语气难掩不快:“真没想到,在京城讨生活竟如此艰难,不是秀才连佣书的资格都没有。”
贺安白还没开口,安静听了半天的段琛突然开口:“不应当如此,我认识不少书坊老板,从未听说哪家有这般规矩。”
“那想来是那老板心情不好,迁怒于唐公子。”贺安白猜测,又安抚唐衣雪,“唐公子不必往心里去,另选一家书坊便是。”
“没办法,明天再去看看吧。”唐衣雪叹气,“如果不行,也只好真的如他所说,去饭馆端盘子了。”
贺安白建议:“唐公子何不考虑好好温习功课,待来年考取功名呢?”
“考试我没有想过。”唐衣雪笑了笑,“我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才不去自讨没趣。”
“也罢,人各有志。”贺安白见她样子很坚定,也就没多加劝诫。
“嗯。”唐衣雪又问,“段公子也在大理寺做事么?”
“他啊。”贺安白笑道,“他可不是,他是修文馆的大学士。”
“大学士?”唐衣雪吃惊道,“段公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啊。”
“这位大人也算是神童吧。”贺安白对她解释,“三岁识千字,五岁背诗书,十四岁就中了探花,很受皇上赏识。”
“哇……”唐衣雪满脸敬佩地看向段琛,“好厉害。”
段琛连头都没抬,淡定地喝了一口汤:“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贺安白适时补刀:“当然,有得必有失,你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满心装的都是学海书山,懒得理会人情世故。”
“嗯……”唐衣雪跟段琛不熟,也不好说什么,只含含糊糊地恭维,“我觉得这也不算坏事,专注于自己的事也是一种美德吧。”
段琛突然道:“我记起来了。”
“嗯?”贺安白问,“阿琛你记起什么了?”
段琛嘴角微微一扬,显得有几分嘲讽:“前几日我在街上见过唐公子。”
“哦?是么?”
唐衣雪被段琛这么一提醒,也猛然记起来:“哦——是你!”罪过罪过,人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自己居然忘得干干净净。
“那日,唐公子在街上寻死。”段琛语气平淡,“要不是我把他拉开,他怕不是早就滚在马蹄下了。”
面对贺安白复杂的神情,唐衣雪尴尬地解释:“不是!我真的没有寻死,只是脑子一时蒙住了,没回过神。——是段公子误会了。”
段琛不以为意,反应依然平淡:“哦。”
唐衣雪有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想再解释吧,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干脆闭上了嘴巴。
贺安白打了个圆场:“都是过去的事了,也不要再提了。”
三人吃完馄饨,又坐了片刻,一起起身离开。
唐衣雪心里憋闷,还想在外面转一会儿再回去,又觉得和两个不太熟的人走在一起不自在,便托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一个人先回了客栈。
她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又打起精神去了趟城南。
这次,她不敢再贸然进大书坊,转了一圈,踌躇半天,最后走进了一家名叫“尚仪书坊”的书坊。
这家小书坊不大,四周的架子上稀稀落落地摆着一些书籍。唐衣雪随意地翻开看了看,有诗词、散文,也有一些短篇的志怪小说什么的,种类也说得上齐全。
一个中年男子从后面走出来,笑着问:“这位公子要买什么书?”
“我随便看看。”唐衣雪合上书,问,“请问老板在么?”
“我就是老板。”男子施礼道,“在下邓明,公子怎么称呼?”
“邓老板。”唐衣雪不怎么标准地施了个礼,“在下唐衣雪。我是想问,您这里还招人么?”
“哦?”邓老板道,“唐公子是想佣书?”
“对。”唐衣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您这边都有什么要求,所以……”
“这样啊。”邓老板点点头,问,“不知唐公子是何方人氏?”
“我……我家本是樊城的。”唐衣雪道,“我父母双亡,本是来京城投亲的,可来了才知道,我那亲戚早已搬到了别的地方。我一个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只好找些事情做,以后也好攒些盘缠回乡。”
她把自己的身世稍微做了一点加工,说得情真意切,试图引起邓老板同情。
邓老板的神色果然变了,叹了口气:“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暂时住在客栈里。”
“也怪可怜的。”邓老板想了片刻,拣了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她,“这样,你先抄这本书,就抄头十页吧,我先看看能不能用。”
“好!”唐衣雪忙答应,“多谢邓老板。”
“那你明日再过来?”
“好的!”
唐衣雪又道了几次谢,拿着书走出书坊大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回走时又经过那家文渊书坊,心里有些不舒服,默默地撇过头,加快脚步走过去了。
一回到客栈,她就先开始练习,连午饭也没顾上吃。
太长时间没练过字,唐衣雪只觉得手感生疏了很多,光是第一页就写错了好几个字,纸上留了几个大大的墨点。
“嗯……”又写了几页,唐衣雪放下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还好,应该还有希望。”
她越抄越顺手,只觉如有神助,把前面的废稿丢掉,重新铺开纸,一口气抄完了头十页,没磕绊也没手抖。
抄完后,她又从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赶去书坊已然来不及,便暂时好好地收了起来,放到一旁。
次日,她带着书和抄写又去了一趟尚仪书坊。
邓老板请她到楼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这才细细地看起来。
唐衣雪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邓老板终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他放下那叠纸,又问,“唐公子可曾考过功名?”
“不曾。”唐衣雪摇头,想想前两天碰的钉子,稍作迟疑还是坦白,“也没有打算去考,若是邓老板……”
“无妨无妨。”邓老板笑起来,“我并不在意功名,考也好,不考也罢,那不过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邓老板心胸开阔,令人佩服。”
“好不说这些了。”邓老板爽朗地笑,“唐公子,我决定用你了,至于工钱么,要视你完成了多少,每月一结,如何?”
唐衣雪稍加思索,谨慎地问:“那……大概能有多少呢?”
“约莫一两左右吧。”
“一两?”唐衣雪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自己的开销,觉得也差不多,便答应下来,“可以的,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明天?”邓老板道,“如果唐公子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唐衣雪应下来,因为解决了工作问题,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决定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她沿着街边走了一段,一家顺客心酒楼赫然映入眼帘。
“嗯?”唐衣雪抬头望着那华丽丽的大招牌,自言自语,“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来都来了,就你了。”
这家酒楼规模不小,大堂宽敞明亮,桌椅板凳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看起来古朴又庄重。
唐衣雪一只脚才踏进门槛里,就生出一种吃不起的感觉,悄悄咽了咽口水。
正在招呼客人的小二一眼看见她,阻止了她要退出去的脚步:“客官吃饭啊,里边请。”
唐衣雪不好再退出去,硬着头皮走进酒楼,
“您这边请。”小二把她引到临窗的桌边,“您看看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有红烧狮子头、太白醉鸡、糖醋鱼……”
唐衣雪一眼瞥见食牌上的价格,忙打断他,随便选了个最便宜的:“我要一碗阳春面,谢谢。”
“还要点别的么?”
“不了。”唐衣雪笑了一下,“就要一碗阳春面。”
“好的,您稍等。”
大酒楼不愧是大酒楼,尽管看出了她的寒酸,小二也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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