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唐衣雪忙坐起来：“进来吧。”
李夕月走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午阳睡了？”唐衣雪问。
“睡下了。”李夕月道，“我看到你帮我把碗筷洗了，谢谢你呀。”
“客气什么，我都白吃白住了，做点家务还不是应该的。”唐衣雪给她倒了杯水，“喝口水歇一会儿吧，我看你这半天都没闲着。”
“我都习惯了。”李夕月垂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满脸疲惫，“哎，等午阳再大些就好了。”
唐衣雪想到李午阳的样子，心知他再大些怕也不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也不忍直说，只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李夕月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
“已经很好了。”唐衣雪感激道，“你不要这么客气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也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李夕月笑着应了声，喝了杯水站起身来：“好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歇着吧，明早还要起来去书坊。”
“嗯，你也早点休息，都累了一天了。”
唐衣雪把李夕月送出门，闩好门，又躺回了床上。这里没有什么可娱乐的东西，人们都是忙完了早早地睡觉，熬夜成瘾的唐衣雪开始很不习惯，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现在也好了很多，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许是因为换了张床，唐衣雪又失眠了，盯着屋顶不知道看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唐衣雪被邻居家的鸡叫声吵醒，一个激灵坐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搬到了李夕月家。
她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爬起来换了衣服，拉开了屋门。
李夕月已经起来了，正拿着一把大扫帚扫院子，李午阳蹲在台阶下，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专心致志地戳蚂蚁窝。
“你起来了啊。”李夕月见她出来，停下手头的活计，笑道，“厨房里有馒头和粥，你吃一点再走。”
“……”唐衣雪有点羞愧，随便扒拉了几口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每天的工作千篇一律，唐衣雪像个无情的抄书机器，面无表情地埋头抄写，上午刚交完一份，下午又来了活。
“佛经？抄这东西做什么？”唐衣雪眉头紧锁，“佛经多了去了，得抄到什么时候，疯了吧。”
“你不知道。”邓老板道，“这是我朋友帮我介绍的生意，要不是看他的面子，赵老爷也不会把这生意给我们尚仪书坊。他要得急，咱们得抓紧啊。”
“……”唐衣雪沉重地叹息，“行吧，我抄。”
“你活儿干得不错，我也放心你。”邓老板把一大叠佛经递给她，鼓励她，“你辛苦几天，干完了我给你放几天假，工钱照发，怎么样？”
唐衣雪略略翻了翻那些经书，见有《大般若波罗蜜多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什么的，她念都念不利索，宛若天书。
“行，豁出去了。”唐衣雪思索了半晌，咬咬牙，应了下来，心想这有什么，大不了多加几天班，以前又不是没有加过，这点事还能难倒谁不成。
傍晚，唐衣雪抱着经书和纸张回家，路过医馆，停顿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医馆的小伙计跑上来招呼：“这位公子，您看病？您哪里不舒服？”
唐衣雪问：“大夫出诊么？”
“出是出，可今天不行。”小伙计为难道，“您看，这医馆里还有不少病人呢，大夫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
“那明天呢？”唐衣雪追问，“明天可以抽时间去一趟么？我家里有病人。”
“那您明早趁着病人不多，先来吧。”
“行。”唐衣雪答应着，看大夫正给病人看诊，便先离开了。
唐衣雪回到家，李夕月见她抱着这一堆东西有点吃惊，问：“衣雪你这是做什么？”
唐衣雪扁扁嘴：“加班工作。”
“啊？这么忙。”
“可不是。”唐衣雪叹气，“不过邓老板说了，这次的任务完成好，他给我放假，工钱照发。”
“也是辛苦了。”李夕月道，“先吃饭吧，你肯定饿了。”
吃过饭后，李夕月做家务，唐衣雪陪着李午阳玩了一会儿，又照顾他睡下，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铺开纸张，一直抄到半夜，眼睛实在要睁不开了，这才停笔，爬上床去睡觉。
唐衣雪心里惦记着一早要起床去请大夫，第二天天刚亮她就爬起来直奔医馆。
医馆刚刚开门，小伙计忙着打扫卫生，见唐衣雪又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扫帚，上来招呼她。
唐衣雪问：“大夫在么？”
小伙计笑道：“在呢，您稍等一会儿。”
不多时，一位大夫背着药箱从后面出来，他已经上了年纪，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精神却矍铄，腰杆也挺得直直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唐衣雪见了他，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可靠感，忙走上前去：“大夫。”
大夫微微眯起眼睛看她：“是你家有病人？”
“对的。”唐衣雪忙点头，“大夫我们走吧，我给您带路。——对了，问诊费由我出，您就别跟她们提多少钱了。”
大夫每天给人看病，见的人和事都多，想她大概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多问，只应了一声，便和她一起出门了。
李夕月见她一大早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了紧随在她身后的大夫，不由得一愣：“衣雪，你怎么请大夫回来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唐衣雪道，“你娘不是身体不好么，我想着还是请个大夫再来看看，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也能安心一点。”
“可是……”
唐衣雪心里清楚她可能是担心问诊费的问题，笑着打断她道：“好了，没什么可是了，大夫，您这边请。”
李张氏今天精神好了些，靠在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在端详，一旁放着针线盒。
李夕月忙上前抢过衣服，责怪道：“娘，我不是说了留着我补么，你不好好休息，又费这个心干什么。”
“我一天闲着，什么也干不了，心里也不好受。”李张氏道，“哎，都是娘在拖累你。”
“娘你又说这种话。”
唐衣雪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大夫，对他说道：“大夫，麻烦您帮伯母看看吧。”
大夫点了点头，走到床前，在凳子上坐下：“夫人，请您把手伸出来，我来给您把把脉。”
李张氏看了李夕月一眼，见她点头，这才伸出了手：“夕月，你怎么请大夫也不跟娘说一声呢？”
“不是我请的。”李夕月道，“是衣雪担心你，这才瞒着我们请了大夫来。”
李张氏唉声叹气：“又何必添这麻烦，又要花钱。”
大夫诊完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沉吟不语。
李夕月忐忑地问：“大夫，我娘她到底怎么样。”
“姑娘不必担心。”大夫开口道，“令堂只是气血不足，染了风寒后又没有恢复好，所以身子很虚弱，我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好好调养，没什么大碍。”
李夕月和唐衣雪都舒了口气。
“大夫，我这里还有张之前的大夫开的方子，我娘一直在按方子吃药，可是都没什么效果，请您看看吧。”李夕月把之前的药方找出来，拿给大夫看。
大夫细细看了一遍，微微点头：“再添两味药更好。”
开完方子，李夕月问起诊金，大夫依着唐衣雪的意思，只说已经付过了，便让唐衣雪送他出去。
唐衣雪付过诊金，又对大夫表示感谢：“这下，夕月也能放心了。”
大夫突然问：“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我？”唐衣雪愣了下，“我借住在他们家。”
“哦。”大夫道，“我看这家里也没个男人，你还是要多留意一下，还一直不好再来找我。”
唐衣雪皱了皱眉：“伯母的情况不好么？”
“也不好说，总之你多留意。”
“好吧，有劳您了。”唐衣雪和大夫一起走到医馆，道过别便急忙赶往书坊。
由于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她今天到得晚了一些，邓老板倒也没说什么，只嘱咐她抓紧进度，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忙到中午，唐衣雪停下了手头的事，准备出去吃个饭。
邓老板也正准备出门，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唐衣雪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邓老板点点头，问：“出去吃饭？”
“是啊，邓老板拿着这东西是要去哪儿？”
“我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邓老板道，“这书是他托我找的，如今找到了，正好可以拿给他。”
“原来如此。”唐衣雪道，“那您快去吧，我不耽误您了。”
邓老板答应着，刚抬腿要走，后面小伙计追上来叫住了他，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邓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当真？”
唐衣雪察言观色，小心地问：“邓老板，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什么忙么？”
邓老板眉头紧锁：“有点急事，这中午的约我怕是赴不了了。——唐公子，我能托付给你一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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