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母女生疏
周歆红一边急匆匆的走出了医院，一边庆幸没有碰到汪大姐。否则就又要被绊住了。一唠起小敏的事，没个大半天的能完事么？这不是乱中添乱么？有这个功夫，她还得到商店去跟吕哥和嫂子讲她在东沟的惊险的经历呢。那总是少不了要讲的。
当然了，等忙过这一阵子，她还得去看看小敏的，还得听听汪大姐的唠叨的。毕竟还有许多未了的事情呢。就算没有这些，冲着跟小敏姐妹了一场，也得再去看看的啊。
路过文化广场附近的一家银行时，周歆红忽然一转身就走了进去。她把付过赖乙生医药后还剩下的几万块钱存上了，然后，这才又急匆匆的赶往洗化用一条街去。
不久，“优红”的牌匾就出现在了眼前。
周歆红推门走进了商店。她不由大吃一惊。因为她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吕哥和嫂子。却意外的看到了吕桂芹和小秀。俩人正聚堆在跟坐在柜台上的一个小姑娘说话呢。
“哎呀，姐来了？还有小秀……”周歆红遂欣喜的打招呼道。“怎么是你们俩？我怎么好象又回到了从前？”
她嘴上说着，心里边也已经明白了。一定是嫂子和吕哥为了应酬赖乙生，比如接站了，请吃饭了等等，又不想让商店跑了生意，就找来了吕桂芹和小秀来帮忙看店的。
赖乙生去了东沟后，嫂子和吕哥就又顺便去办别的事情了，等待着赖乙生的回来，好继续的应酬他。以致这会儿就不在商店里了……一定是这样的了。
吕桂芹和小秀闻声都抬起眼睛望了过来。
小秀呵呵的笑着，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
吕桂芹则似笑非笑的就进行了一番解释。
周歆红暗忖，果然不出所料。
吕桂芹忽然又问道：“你们去东沟取回钱了么？”
“取回来了。”周歆红简洁的回道。然后便朝那小女孩走去。她现在一见到小孩就感到格外地亲。似乎从每一个小孩的身上都能看到她女儿的影子。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周歆红问道。“小秀，是你家的么？”
小秀笑呵呵的回道：“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几天不见，你也学会开玩笑了？”周歆红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真的是你家的小芳，知道么。”吕桂芹也说道。
“姐……”周歆红觉得不可思议。
小秀将嘴凑近小芳，轻声的告诉道：“快看，你妈妈来了。”
小芳刚才是背脊冲着门口这边的，听说她妈妈来了，这会儿，便回过头来要看究竟了。于是就看到了已经来到跟前的一张大人的脸。
她只觉得那鼻子，那眼睛和那嘴唇，有几分的熟悉，又有几分的陌生。但总的来说，是陌生多于熟悉。于是，她的目光就也是陌生的了。
与此同时，周歆红也看清了小女孩的面孔：那鼻子，那眼睛，那有那嘴唇，也是既熟悉又陌生。不由就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会还有熟悉的地方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忽然联想到了赖乙生的突然出现……猛的，她胸腔里的心脏就嘭嘭嘭的强烈的跳动了起来。她一下子就扯住小芳的手，连声叫道：“小芳！妈的孩子，妈的孩子啊！”
小芳这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瞅着这个人有些面熟呢？原来很象他的妈妈啊。真的有点象她记忆里的妈妈呢，可是又觉得不象。也正因此，她就就没有产生出应有的那种喜悦和冲动。
周歆红伸出手臂来，要把小芳抱到怀里来。虽然还有些陌生，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可是，小芳却有些畏怯的退缩起来。退缩到就要掉下柜台了。
小秀赶紧把小芳抱了下来。小秀要领小芳到柜台外面来，这样也方便周歆红和小芳的继续相认。但是小芳却不执拗的不肯出来。
在周歆红的印象中，小芳是只比柜台矮，不会比柜台高的。可是这会儿，站在柜台里面小芳，却露出一截后脑壳来。这说明小芳已经长高了不少。
周歆红就进了柜台里去。蹲来身来，把小芳拉到跟前来，仔细的打量起来。这小芳不但长高了，脸蛋也长开了不少。这些都是她感到陌生的地方。
“你是你爸领来的么？”周歆红问道。
小芳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下。
“你们是从川庆的外婆家来的么？”周歆红继续问道。
小芳仍然轻轻的回道：“我是从富祉我的奶奶家来的。”
“奶奶家？”周歆红恍然大悟，“哦，到底让他接走了，到底给接走了！”
忽然，她双手捂住了脸。她鼻子很是发酸，可眼泪就是下不来，她想痛快的哭出来一场，可就是哭不声来。她因此很难受很难受。
“嗐，你现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吕桂芹忽然提示道。“以前你怕小芳被接走，那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芳了。可是现在，小芳是被接走了，但是小芳现在不就在你面前么？你还用怕什么啊？知道么。”
“哦，也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周歆红马上放下捂脸双手，张开了双臂，本能喊道：“来，妈的女儿，让妈妈抱抱、让妈妈抱抱！”
小芳怯怯的望着周歆红，不住的往后退缩着，呐呐的道：“不，我妈妈叫周歆红。”她还是没有产生出见到妈妈时应有的那种喜悦和冲动。
小秀指指周歆红，道：“她就是周歆红啊。”
小芳望了一眼小秀，又呐呐的道：“我妈妈不在这个地方。我妈妈在红鹰岭呢。”
吕桂芹笑道：“你妈妈以前在红鹰岭，但是后来你跟你外公外婆离开了那里，你妈妈就也离开了那里。你妈妈现在在这里拼命的工作，为的就是要去川庆见你的啊。知道么？”
小芳忽然藏到了吕桂芹的身后去，探出个小脑袋来打量着这个自称是她妈妈的人。
周歆红擦擦眼角，上前又要搂抱小芳。
小芳继续退缩着就是不从。
吕桂芹细声细气地现身说法的劝道：“小周，这事也别太急了。我家小芳曾经在她奶家住过两年。两年后一接回来，她就跟我认生了。总是跟我扭头别棒的。我跟她也是总爱发火。后来才慢慢的好起来。所以，这事怎么也得有个过程。知道么？”
周歆红神情呆呆的，心里苦苦的。这两年让她最肠挂肚的，让她最揪心想念的，就是宝贝女儿小芳啊。可是眼前突然面对女儿了，她和女儿竟然都对对方有了一定的生疏感。
她发现她最想念的还是在红鹰岭时的那个小芳，最揪心的还是临别时的那张眼泪叭嚓的小脸蛋。可是那个小芳那张小脸蛋哪里去了呢？
她从心底发出一声哀哀凄凄的呼喊：“小芳，妈妈的孩子，你在哪里呀——”随着喊声，她的眼泪终于下来了。也终于呜咽出声了。
商店的门忽然开了，走进来的是一脸焦急神色的汪芬。汪芬看到周歆红已经来了，并且就站在小芳的跟前，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自语道，“唉，来晚了，没完成任务。没完成任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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