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一夜变故
老街派出所。
乔北端着餐盘转到厨房内部，自己拿勺子给自己盘里打满了荤菜，还不住的冲食堂管理员笑道：“王叔，我这广汉楼吃了两年，但吃来吃去，还是您烧的菜好吃，我得寻思着把我广汉楼那厨子给开了，让您过去给我当主厨去。”
“呵，小北，那可不敢，我这是家常小菜，上不得大台面，你是吃惯了大餐，偶尔回来一次，肯定会觉得好吃。”管理员乐呵呵的看着乔北，一脸的欢喜。
乔北自从有钱之后，仍然时不时的过来蹭上一两顿，但过年过节的时候，却会招呼卢伟伟给所里每个人都带点不过份的小礼，时不时的还会塞一包好烟给自己，嘴里还十分的尊重，这让管理员极为欣慰。
“小北，你都有广汉楼了，还来我所里蹭饭啊？”刚进食堂门的任志国一见到乔北，就习惯性的数落一番。
乔北咧嘴一笑：“任叔，说什么呢？我不得和您谈谈警民共建的事情么？再说了，到您这里来，您不管饭，说出去，人家还说任叔您小气，我怎么能让你担这个坏名头？”
“谈个屁！蹭饭就蹭饭，这么多理由。”任志国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嘴里呵斥着，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乔北自顾落坐，也不管任志国的挤兑，边吃边应道：“任叔果然洞察分毫，犯罪份子闻风丧胆，百姓夹道相迎……”
“马屁精！”任志国简单的要了几个菜，也过来，目光快速扫过龙薇和武战一眼，坐在乔北对面，边吃边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现在不是忙着搞房地产么？”
“想你了呗。”乔北说的很假，连头也没抬。
“呵呵……”任志国当然不信，两人一边吃一边闲扯，拉起家常，说几句玩笑话，直到两人统统吃完，乔北这才说道：“任叔，咱们去你办公室谈一下警民共建的事呗？”
任志国斜过乔北一眼，笑道：“你这是给我送福利来，还是给我送麻烦来呢？”
“我的任叔，你说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麻烦？走吧，真的是警民共建的事情。”乔北招呼后面的龙薇和武战一起，跟着任志国进了办公室。
四人坐定，乔北拿过任志国的水杯给续满了开水，推在任志国面前。任志国也习惯性的接过就喝，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这让龙薇和武战两人都不禁心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怪异。
一整天在老街走访，龙薇和武战两人看到的都是乔北各种卑微的礼敬，但对象都是孤寡或是像三爷爷那样的老人，这回见他对任志国也是如此，心里也明白了，这个任志国对他也很重要。
“说吧，又起什么殃子呢？”任志国夹着烟问道。
乔北毫无隐瞒的把今天在两家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和任志国说了，当然，和凌国锋之间的对话一个字也没有吐露。
任志国听完，叼着一支烟沉思片刻，摇头说道：“和**对抗，小北，你这招不明智。”
“任叔，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给我出主意。而是想告诉你，不要插手，否则你也要沾一身骚。如果下面有人报警，你直接向市局汇报情况，一定要约束派里的民警，千万千万不要和老街的街坊发生冲突，谁动手，可能这身警服都保不住了。”乔北说的很认真，因为他很在乎这个一直默默给予自己关怀的长辈。
任志国愣了一下，看着乔北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才正视乔北，问道：“有人教你这么做的？”
“呵呵……我这么聪明，谁教得了？”乔北当然不能告诉任志国自己得到了凌国锋的支持，自夸着转移话题：“任叔，你记住，在这件事情上，你务必要站在老街街坊的立场上去处理问题，切记切记！”
“记个屁，我做事还要你来教么？不过，你这特意过来派出所，又是为了什么？这一个电话的事情。”任志国不由皱紧眉头，他敏感的感觉到，这里面的水非常深。
乔北见任志国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下安了，又笑道：“谈警民共建的事呗，任叔你不是老是埋怨这所里房子陈旧，老是漏水么？我在想，等我把老街改造的项目启动之后，要给所里单独盖一栋小楼呢，还是给所里留一层更好？任叔，你这说这么大的事情，一个电话能解决么？不得当面谈么？”
任志国心里倏地一动，乔北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乔北后面一定站着一个很大的人物。难道是……省厅？任志国恍然大悟，彻底通透。乐呵呵的应道：“小北，有点良心哈。”
“必须的！我爸妈在这所里干了半辈子，我几乎是吃着所里食堂长大的，这里的那个叔婶不把我当自己儿子看待？我要这点良心都没有，那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乔北提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不禁有些伤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笑道：“任叔，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第一个大客户，我哪能这么大方？”
“小兔崽子，就你聪明！”任志国大笑。
有着乔北说的这层关系，乔北就是给老街办出所一个楼盘，外人都没法说什么了。一个发了财的孝子，给自己父母曾经奋斗过的单位做点事情，天经地义，谁又能说什么？
两人闲聊了几句，乔北起身告辞：“任叔，就不打扰您勤奋工作了，我也得赶紧的去找个姑娘谈个人生和理想，不得早点请您喝喜酒么？”
“呵呵……有点正形吧。”任志国唠叨一句，挥挥手，也不起身。
乔北三人出来，站在派出所门口，立了许久，冲龙薇说道：“师妹，这里，是我二十年来最喜欢来，也最讨厌来的地方，嗯……喜欢多过于讨厌吧。”
“伯父伯母的记忆？”龙薇静如处子，安然若水。
乔北点了点头，深深的呼了一口长气，冲两人笑道：“走吧，咱们回伟伟家，洗澡，睡大觉。”
……
当天晚上，老街所有在**里有公职亲属的居民，都各自找到公职亲属诉苦，说是自己已经被公司停职了，如果签了字，立马开除，连医保社保都必须得自己去交，家里如何如何困难……
不仅仅是新城一家，而是古城诸多大大小小的企业职工，只要是老街居民，无一不是如此。
每一个公职亲属，最少都有两三个人连夜去找，反正就是只要签了字，自己的饭碗就丢了。你身为公职人员，最多暂且停个职，换个领导可能再上去了，我是直接开除，一点余地都没有，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自己养……
网络上和微信圈里自然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一石激起千层浪，没有人不在恨骂古城**用这种卑鄙手段来进行拆迁，更是带动其他几块地皮上的拆迁户，全都跟着起哄。
事关自己的利益，谁也会关注。
你能这样去拆了老街，自然也能这样来拆了我？到时如果这事落到我头上来，我是签字？还是不签？
消息很快报到市委主要领导那里，只不过，两方人都没有动静。
次日，路过老街的市民一脸惊讶。老街每一栋房子上，每一条小巷胡同里，都挂满了横幅，内容五花八门，有的还带点文艺范，有的用词浅白，有的干脆直接粗鲁叫嚣：“谁动我房，我干他娘！”
乔北看到手机里收到的信息，指着过来汇报的卢伟伟破口大骂：“伟伟你这个死胖子，我要扣光你一年的奖金！小爷到时接手项目去拆迁，不也被骂了？”
“不是……小北，那什么，那么多横幅，一时想不出用啥词，将就着用吧，到时一切算我的，真的，绝对算我的……靠，你还用热茶泼老子……”卢伟伟拔腿狂逃。
……
市委早会。
班子成员，各相关部门负责人都在，何文谦扫了一眼市长郝振华，问道：“老郝，对这事你怎么看？”
“何书记，事发突然，我还不是很了解情况，我建议安排工作人员深入群众，切实了解群众的真正需求，而后再做出决定！”郝振华淡然说来。
何文谦面无表情的看向市政法委代书记兼拆迁指挥部主任：“老陈，这种情况有处理惯例么？”
“何书记，我认为这是个别的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怂恿，无非是想多获取一些补偿金而矣。我建议依照我们目前即定的方案进行处理，如果有带头闹事者，安排警力深入社区，将几个主要的指使人带回来审查一下，事情就很清楚了。”指挥部主任立了军令状，在限期内必须完成拆迁工作。
而且，拆了这么多年，钉子户，他是见多了。
何文谦又询问过其他几个人的意见，接着来发言相关部门负责人，都支持拆迁指挥部主任的意见。
少数服从多数，何文谦拍板，由拆迁指挥部全权处理突发事件。
……
老街。
拆迁指挥中心，主任传达上级领导精神，再次施加压力，但凡与老街居民有有关系的亲属，都被暂时停下工作，继续向老街居民施压。
乔雪峰的单位自然也接到了指示，领导亲自打电话询问进度，乔雪峰电话里决心很大：“领导你放心，我一定做好说服工作，坚决完成领导交付给我的任务，现在正给我爸跪着呢，他不答应，我绝不起来……”
等到挂了电话，伍叔骂道：“老子还没死呢，跪个屁跪，你要有良心，你倒真跪一个给老子看看？”
“爸，这不按小北的意思敷衍几句么，您还当真了。”摊上一个火暴脾气的老爸，乔雪峰很无奈。
其他暂时停止工作的公职人员一一向指挥部回复，自己在老街的亲属都被各自的企业下达了无限期的无薪长休通知书，并且一旦签了字，立马开除……
指挥部联络劳保局通知各辖区劳保所派人去企业施加压力，企业当然不承认自己说什么签了字就开除的事情，回答千篇一律：该员工在工作期间，因为太过挂念家里的拆迁事务，无心工作，导致公司损失严重，按公司规章制度，予以无薪长休通知书，以观后效。
就给你悬挂着，你敢施压，我就敢开除。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明摆着冲着**停止公职人员的事情而来。只是，企业有企业的规章制度，开除几个员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难道你还要我以大局为重，给这些没有心思上班的员工加工资发福利？
当然不可能，企业以利益为主。
没有利益，我企业拿什么给你缴税？
当然，所有被发无限期无薪长休通知书的员工都被部门主管好生交代一番，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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