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欲加之罪
月姬虽然张扬跋扈,却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皇帝对她宠爱有加,眼下月姬乍然失子,皇帝自然震怒,他一把将手串拍在桌上,怒道。
“你说月姬服食了药物,什么药物,查!给朕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龙颜大怒之下,在场诸人皆噤若寒蝉,太医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虽然心中惶恐却不至于乱了手脚,慌忙应声。月姬在参加宫宴之前都气色良好,前一个时辰还请了平安脉,那是太医说是胎像稳固,一切安好。
如今乍然落胎,想必是宫宴上的吃食出了岔子,太医叫人将月姬吃过的菜肴一一拿来检验,果然其中的羹汤之中发现了滑胎药。
“滑胎药?”
一听见太医吐出滑胎药三字,皇帝还未说话,皇后反倒十分疑窦的开口了,那神色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肮脏阴毒的东西一般。说完,皇后便隐晦的瞧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发觉后者没有开口的打算,又接了一句。
“宫宴上的吃食,向来都是御膳房专送的,何以会有滑胎药混进其中?”
皇帝拨动着手串,珠玉碰撞的声响凌乱纷杂,可见他眼下心绪紊乱,只见他沉吟了片刻,眸光深沉,面色阴郁的开口道。
“御膳房专送,也少不得有人在其中做手脚,传御膳房的总管来,叫他将今日负责膳食的人一并带来,朕要当面问个清楚。”
御膳房总管战战兢兢进了大殿,抖如糠粟,他是管辖吃食之人,如今妃嫔误食滑胎药小产,就算不是他做的手脚,也难保不会连带,心中自然害怕。
“你就是御膳房总管?月姬的吃食,是何人送的?”
皇帝一字一顿的诘问着,总管连头都不敢抬,宫中争风吃醋之事不少,少不得要有些妃嫔想从吃食中动主意,他不是第一次见着阵仗,也不隐瞒,哆嗦着据实相告。
“回皇上,御膳房的菜式都是御膳房的人亲送的,月姬娘娘的也是如此,一路送来,从未有人碰过食盒啊皇上。”
这就奇怪了,菜肴是御膳房制的,倘若不是路途上有人动了手脚,便只会是御膳房中有什么古怪。在场众人似乎都想到这一层,就在此时,跟着总管一同被传召的厨娘忽然往前爬了几步。
“奴婢不敢隐瞒,皇上,奴婢今日端着膳食送往大殿之时,慕王妃曾在御膳房近侧路过。”
厨娘的话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湖中般引起了阵阵涟漪,方才还毫无头绪凶手是何人,眼下到昭然若揭了。云倾月坐在自己的桌前,神色如常,她不喜欢月姬是真,可实在没必要暗害她。
原本以为今日自己不过是个看热闹的,不想这帮人七扯八扯竟能扯到自己身上来,云倾月不禁觉得心中好笑,乍然被厨娘指控,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眸光一凛,眼风划过厨娘,厨娘不敢与她相对,慌忙低下了头。
“奴婢知道王妃身份贵重,可奴婢不敢隐瞒皇上和皇后。”
自己还没问呢,这人反倒急不可耐的开口撇清自己了,云倾月心里冷笑一声,对上面色不善的皇上和神色莫测的皇后,凛然启唇。
“陛下,妾身不过是一届命妇,平日不在宫中行走,与月姬娘娘更是无冤无仇,何以要在娘娘的吃食中动手脚?何况娘娘腹中的是皇嗣,妾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知道谋害皇嗣的罪名非同小可,实在不敢犯下这样杀头的死罪。”
这话说得在理,云倾月并不是妃嫔,他日月姬产下皇子如何盛势,都危及不到她的地位,她实在没有害月姬的道理。皇帝瞧着云倾月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心中明白,云倾月的话直中要害,可事实归事实,皇帝有皇帝的打算。
皇帝与慕纤尘不睦已久,眼下瞧着此事冲着云倾月而去,反倒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当下缄口不言,只是看着她,半晌,皇帝叹了口气假惺惺的开口。
“你乃慕王的结发妻子,若非有人红口白牙的指认,朕也不想疑心你,可是眼下证据确凿,除了你无人经过膳房附近,今日众位亲贵王爷皆在,朕不得不做个表率。”
说着话,皇帝竟然作势要叫人拿下云倾月,慕纤尘见状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当即上前一步拦在皇帝面前。
“陛下,月姬娘娘腹中乃是皇嗣,王妃同月姬娘娘素日没有往来,仅凭厨娘一面之词就将王妃定罪,未免太过轻率了。”
慕纤尘低眉敛目,看着皇帝的神色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皇帝见状也有些作难,此时证据不足,他不过是想将云倾月暂且扣下,不料激起慕纤尘这样大的反应。慕王手中握有兵权,就算是皇帝想要当众夺走的他的妻子,也得掂量掂量。
此时,屏风后头传来了月姬的声音,她似乎累极了,气若游丝声音不大,却能听出其中的哀切和愤然。
“王妃方才说同我无冤无仇,可除夕之夜你进宫之时,分明与本宫在长街之上有过口角。”
月姬说道一般,似乎无法遏制自己悲怨的情绪,口风一转情绪愈发激动,就听见她先是响亮的哭了几声,而后对着皇帝说道。
“皇上,臣妾福薄无法为皇上诞下皇子,可是皇子无辜,为何尚未出生就要被王妃迁怒,王妃纵然对臣妾有何不满,尽管对着臣妾来便是了,为何要伤害臣妾的孩子。”
月姬的哭诉叫人闻之动容,若是云倾月不知她本性,怕是也要被这凄切的哭声打动,以为她真的如她口中说的那样无辜。事已至此,皇帝本该顺着月姬的意思讲云倾月扣下,可慕纤尘就在一侧虎视眈眈,皇帝自忖自己眼下无法与他彻底撕破脸,一时间没了声响。
月姬似乎也看出了皇帝对此事还有些拿捏不准,见状赶忙愈发大声的哭诉起来,周遭的皇亲国戚们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殿中吵吵嚷嚷,听来叫人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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