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穆莎之死

鲜卑的使臣除了送来了这三只大象，也送来了公主和亲。一如当年的青鸾公主一般，鲜卑此举意图将公主嫁入皇室求得两国邦交，鲜卑不过是个边陲小国，皇帝本不放在眼中，然而这几年，鲜卑不知从哪里得了些法子，国力比从前强盛不少，却也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皇帝虽然有意清理，又觉得实在不必大动干戈。如今他们主动低头送来公主求和，皇帝自然也不会推辞。况且此次前来的鲜卑公主听闻十分貌美，且个性温和，不似青鸾公主那样张扬难以驾驭。

        皇帝有心将这鲜卑公主收入后宫，大设宴席款待鲜卑的使臣，席间欢声笑语，乍看上去似乎和乐融融的模样。就在此时，鲜卑使臣忽然出列，起身行了一礼。

        “尊敬的陛下，穆莎公主倾慕天朝皇恩，想要为陛下和众位大人献舞一曲.”

        鲜卑人能歌善舞也是出了名的，皇帝闻言轻轻哦了一声，盘摸片刻，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可，便抬了抬手笑道。

        “公主愿意献舞自然是好的，那，就请穆莎公主一舞为诸位助兴吧。”

        得到了皇帝的恩准，使臣退了下去，却不见穆莎公主出来，反倒是叫了几位侍女上前。侍女几人围在一起，手中端着一只玉盘，玉盘的大小比平日里的膳具大了许多，花纹却不怎么精致，皇帝见状心下奇怪，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是说穆莎公主要献舞吗，这是何意啊？”

        使臣此举本就是为了引起皇帝注意，眼下听得他发问，自然忙不迭的行礼。

        “陛下，这是公主献舞所用的器具。”

        此话一出，周遭的大臣们面色都有些惊异，这鼓上舞他们曾经见过，反弹琵琶也有幸一观。可是玉盘纤薄脆弱，又十分易碎，他们实在想不出这位鲜卑公主要如何用玉盘跳舞。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穆莎公主款步而出，她的玉足裸露在外，上头穿戴着些细小的金饰，衣衫所用的布料也十分俭省，周边坠着一圈铃铛，以沙丽覆面，十足的异域风情。

        见惯了本朝温润端方的女子，穆莎这样的火辣美人一出现，就吸引了群臣的目光，更有些夫人面色连变伸手掐着自己夫君的大腿示意他收敛些。

        穆莎公主足见点地，十分轻盈的跃上了玉盘，玉盘色泽极好，迎着光火又投映到穆莎公主身上，显得她肌肤通透恍若天人。紧接着，公主随着鼓点踏起了舞步，清脆的铃音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和乐曲合为一体。

        这铃铛玉盘舞舞步精妙，十分具有异域风情，看得人如痴如醉，就连云倾月都觉得妙极了，忍不住目光随着她的手臂翻飞起伏。就在众人沉醉于穆莎公主的舞姿之时，铃铛声戛然而止。

        美人忽然如断翅蝴蝶一般忽然轻飘飘的跌坐在了玉盘上，再无声息。因着穆莎的舞姿太过精妙，众人皆以为这是舞蹈中的一环。直到过去了许久，穆莎公主都毫无动作，才有人品出了一丝诡谲，大叫不好。皇帝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面色即刻冷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挥手叫太医上去查看。

        “太医，去瞧瞧。”

        这一声总算将众人拉回了现实，几位太医连忙上前试探穆莎的鼻息，却发现公主的脸色灰白，身躯渐渐冰冷，显然是已经断绝了生机。

        “回皇上，穆莎公主气息已断，怕是….”

        太医此话一出，皇帝还没接话，就见两道人影忽然闪到了庭中，抱住穆莎公主的尸身大哭起来。这二人一人是方才的鲜卑使臣，另一人是鲜卑的摄政王穆冶。

        二人之中尤以穆冶更为伤心难过，七尺男儿跪坐在地，哭的肝肠寸断，叫闻者皆跟着他一同伤心起来。皇帝暗暗觉得有一丝古怪，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抬手叫穆冶起身。

        “公主去的突然，摄政王节哀。”

        与穆冶的刻骨的悲伤比起来，皇帝这句话显得格外的苍白冷淡。穆冶抬起头，通红着一双眼睛，瞧着皇帝一字一句。

        “陛下，穆莎同我一起长大，是妹妹一般的所在，陛下如今一句节哀，是将我们兄妹二人多年的情意视作无物吗。”

        穆冶虽然话说的有些僭越，然他眼下悲痛至此，实在叫人不忍苛责，就连皇帝都噤声不言不语，皇后却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板着一张脸说道。

        “穆冶，你是我朝的贵客，本宫知晓公主之死叫你难过，可方才的话，实在失了礼数。”

        穆冶正愁着没出发作，皇后就递了这么个台阶下来，当即怀抱着穆莎霍然起身，看着皇帝的目光有了些无法言说的怨怼。

        “陛下！穆莎是献舞之时殒命的，今日她的死，陛下一定得给我鲜卑一个交代！”

        方才皇帝没有指摘穆冶，就是知道一旦开口此人必定会打蛇随棍上，果不其然，皇后话音未落穆冶就这样气势汹汹。皇帝也知道此时必得给穆冶一个交代，当即叹了口气。

        “摄政王不必心急，朕必定会给你个交代。”

        许诺了穆冶，皇帝自然就得拿出点东西来，他命人带了宫中的仵作验尸。几位仵作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水平十分了得。皇帝满以为这些人能够将事情插个水落石出，不料几位仵作凑在一处絮叨了许久，最后领头的走了出来，语气中满是遗憾。

        “陛下，臣等学问低微，实在瞧不出公主的死因。”

        穆冶原本就是强压着性子等着仵作验尸，不料这些人絮絮叨叨这么久，最后却说查不出来。这下使臣和穆冶的火气就上来了，二人凑在皇帝面前，你一言我一语，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逼迫皇帝一定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人死在宫中，仵作又查不出来，皇帝自己也觉得十分丢人。且穆莎贵为公主，若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鲜卑说不得要以此为契机趁机开战。就在皇帝发愁之际，云倾月忽然起身说道。

        “陛下，妾身或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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