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情敌凶猛
东海的南街,云蕊儿却也是有几分懒散,轻盈的来到了一件绸缎铺子跟前。
她雪白娇嫩的手掌轻轻抚摸过那些精致的绸缎,这些绸缎是从海外运过来的,颜色十分绚丽多彩,刺绣也是格外的精致。
嫁入海家之后,一切比想象中的难以忍受。
上一次海神娘娘庙,云蕊儿虽然是已经去了,只不过别人瞧她脸色也变了。最开始强撑着去闹,也还罢了,再经常走动云蕊儿自己都是觉得无趣。
原本那些贵女不过是自己身边的哈巴狗,她恣意放肆,高高在上。
可是如今,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笑话她,说她一抬软轿这样子抬到了海家,妾都不如。
云蕊儿这样子想着,却也是不觉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等自己肚子里面说有了,杨氏大概才会将自己扶起来,捧在手掌心。
云蕊儿的内心觉得十分苦闷,她很想要过姑娘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云蕊儿有些恼恨的想,自从王珠来了,自个儿都是十分不顺。
那九公主没来之前,自己可谓是无忧无虑的。
如今日子过得不好,云蕊儿也只能买些漂亮的东西,让自己欢喜些。
正在这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云蕊儿面前。
那女子戴着面纱,背后的丫鬟也是有些眼熟,不是崔清河又是谁呢?
崔清河今日来,不过是挑几件合适的料子给芦娘做衣衫。
想不到要走时候,一道清脆的嗓音却也是回荡在了崔清河的耳边:“崔姐姐,怎么你也是来这儿了?”
云蕊儿不怀好意,干脆凑了过来了。
若是旁的人,与人家丈夫相好也罢了,如今总是要躲一躲,避一避。
云蕊儿却偏不,反而凑上来,挑着和崔清河说话。
崔清河看到云蕊儿过来,胸中顿时流转了一缕厌恶。
“海少夫人,当真可巧。”
崔清河悄然轻轻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眼中一缕淡淡的不喜之意一闪而没。
称呼云蕊儿一声海少夫人,也是无不讽刺之意。
如今自己离开了海家,云蕊儿方才是那货真价实的海家少夫人。
至少崔清河知道,云蕊儿其实是不乐意的。
云蕊儿俏脸流转了几许红晕,知晓崔清河是在讽刺她。
不过这些日子,云蕊儿所受到的羞辱也不少了,所以虽然有些恼恨,倒也是并未十分动怒。
“崔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呀也不是故意的。反而是崔姐姐你,姐儿爱俏,如今倒是来买衣衫。想不到你离开海家,居然还有这样子的兴致,梳洗打扮,装扮自己。有的人说你是外头找到相好的。我原本不相信,如今倒也是有些怀疑了。”
云蕊儿分明是知晓,崔清河是深深的爱惜海飞龙的。
正因为太爱海飞龙了,所以方才不能容忍海飞龙的怀中拥抱着别的人。
就因为知晓这一点,想来崔清河也是必定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这绸缎庄中,如今也有几个女客。
原本她们并没有留意到了这儿,如今云蕊儿一叫,想不留意都难了。
她们将云蕊儿的话听到了耳里,却也是顿时微微有些尴尬。
粉杏人在崔清河身边,那可也是生生气坏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云蕊儿这样子的恬不知耻的人?
自己不要脸睡了人家的丈夫,结果居然仍然凑过来讽刺人。
粉杏正要为自家主子争几句,却也是被崔清河阻止住了。
和这样子的女子斗口,当众被人好似猴子一般围观,崔清河可是并不想要这样子做。
她只是淡淡回到:“多些海少夫人关心,我不过是挑些料子,为芦娘做些衣衫。这孩子命苦,我自然也是要多多爱惜一些。海少夫人与其关心别人,想得太多,还是多用些心思,放在自己夫君身上。”
崔清河这样子的回答,自然也是让云蕊儿生恨。
对方越风轻云淡,不如何将海飞龙放在心上,自然也是越发让云蕊儿觉得自己捡了个别人不要的破烂。
崔清河口中的海少夫人,更好似一种浓浓的嘲讽,嘲讽云蕊儿。
这个称号,是云蕊儿彻彻底底的耻辱!
云蕊儿眼波流转,复又换了一副嘴脸。
只见云蕊儿换上了楚楚可怜,十分委屈,十分怜悯的姿态:“崔姐姐,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怪我,怪我抢走了海大哥。我也是不想的,实在是,是被人给算计了。想不到,连你也是将我当成这样子的人。”
崔清河不知道云蕊儿这样子的表演又能有什么意思,她只觉得索然无味,也不想搭理了,就想要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云蕊儿却也是挽住了崔清河的手臂,一双眸子灼灼生辉。
“崔姐姐,你若不原谅我,我,我实在也是不能让你走。”
崔清河眉头皱起了,云蕊儿这是在歪缠了?
云蕊儿的手抓得很紧,一双眸子也是流转了恶意的光辉:“好姐姐,就算你怪我,我也是觉得这是我应该受着的。谁让我,夺走你的夫婿了呢。外头的人都议论姐姐,是海家的弃妇,不但生不出个儿子,连男人的心都是留不住。姐姐是崔家的贵女,瞧来是整个东海最清贵的人,却也是没想到,你居然沦落得这样子的悲惨。连带着女儿,都是被崔家赶出来了。”
崔清河恼怒,云蕊儿果真是恶毒的。
她一把将云蕊儿推开,云蕊儿退后了一步,一副了然之色:“崔姐姐,你这个样儿,果真是没有原谅我,果真是心里面还嫉恨着我这个妹妹呀。”
云蕊儿这番做派,可当真是让这里的女客瞧得目瞪口呆。
云蕊儿这样子的行为叫什么?叫无耻!
赶着上着抢男人,挤走了正室,结果居然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随即她们都颇为怜悯的看着崔清河,又是一番感慨和同情。
真可怜啊,据说还是崔家的嫡出女儿呢,都被丈夫给弃了,成为了没人要的弃妇。
不是还带着一个女儿?
一个独身带着女儿的妇人,真可怜。
据说当初,还是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硬要跟海飞龙一起的。
既然是如此,只恐怕崔家也是回不去了。
这个崔家小姐,怎么这样子倒霉?
崔清河一把推开了云蕊儿,手掌轻轻抚摸自己被抓住的地方,那肌肤如今还微微有些刺痛。
她狠狠的盯住了云蕊儿,这是云蕊儿故意的吧。
崔清河面容却有些难看,别人怜悯的目光,自己不是没瞧出来。
可别人嫌恶也好,不理解也罢,无论怎么样反对的目光,都是抵不过别人目光之中的同情。
那种同情的目光,分明是在深深的提醒自己,自己是多么的失败,多么的可悲。
她们日子过得完完整整的,而自己却是那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所谓的同情,那是比讥笑更是令人厌恶。
没有恶意的人同情,是比有恶意的人嘲讽更令人难以忍受。
崔清河只觉得一阵子的难受。
而云蕊儿朝着崔清河冉冉一笑,那苹果般可爱的面容,却也是显得说不出的恶毒。
崔清河当真不想见云蕊儿了,也是准备离去。
正在这时候,一道极为温润的嗓音却也是响起:“崔姑娘,你迟迟没有出来,我也是好生担心。”
伴随这道十分悦耳的男子嗓音,只见一道极为俊逸出尘的身影却也是缓缓的踏入了房中。
林墨初缓步踏入其中,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墨色衣衫,面容如眉宇雕成,眉色如墨,冉冉一笑间,却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在场的女眷,也是不觉瞧直了眼睛,包括云蕊儿。
若论外表,云暖阳也是有那么一副东海无人能及的好皮囊。想不到眼前这位,容貌似乎也是不输给云暖阳。
云蕊儿甚至不敢深思,只因为眼前的男子,也许外貌不算美到了极点,却有一股子独特的风韵和魅力。
仿佛是春天夜里的一轮明月,流转了说不出华彩。
云蕊儿甚至内心浮起了一缕念头,莫非这就是传说之中的贵族气派?
崔家身为望族,故而结交的人自然不免有这样子一种别人没有的内敛和气质。
随即云蕊儿内心之中却也是蕴含了一缕酸意,只因为眼前这个将海飞龙比到了泥土里面的男子,居然是朝着崔清河微笑。
云蕊儿故意说道:“这位公子,瞧你对崔姐姐这样子关心,莫非是对她有意?”
她暗暗寻思,这个俊俏的公子必定是瞧着崔家的佛面,所以对崔清河温柔几许。
只不过,这般出挑的人物,又岂想跟眼前这个残花败柳扯上关系。
如今,想来也是会千方百计的撇下关系吧。
想不到林墨初唇角蕴含了一缕风流的笑意,却也是不觉轻笑说道:“我确实有爱慕的心思,就是怕崔小姐不肯接纳我了。”
崔清河和云蕊儿同时一阵,崔清河蓦然侧过头去:“林公子,你不要说这样轻佻的笑话了。”
她雪白的面颊,却染了一层羞恼的红晕。
只不过容貌在面纱之后,却也是瞧不出来。
林墨初眸光却轻轻流转,他原本一双眸子无事也是含情,如今刻意为之,更是眼泛桃花。
“我说的是真的,怎么崔小姐当我说的是假话。”
崔清河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听林墨初说这些疯话,顿时匆匆离去了。
林墨初却也是缓缓展开了折扇,轻轻的扇了两下。
那扇面之上,画着几枝桃花,一股子江南的风韵顿时也是扑面而来。
云蕊儿却恨得咬牙切齿。
不错,林墨初这样子说确实是会坏了崔清河的名声。
可是这样子的俊俏男儿,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低姿态,温言软语,那个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美妙之事。
一旁的那些女子顿时也是垂下头去了,崔清河莫非当真是有私情不成?
不过若是这样子的公子,不肯要海飞龙了,那居然也是一件值得理解的事情了。
云蕊儿手指儿轻轻玩弄胸口的头发,却也是言语尖酸:“这位公子瞧着一表人才,想不到居然是行事不堪,居然是勾搭别人家里的夫人。”
林墨初却轻轻含笑:“海少夫人说笑了,我是眼见崔小姐离开了海家,仍然是气质清雅,十分令人心折,所以动了心思。反而是你,我倒是为你担心,那海飞龙如此对待发妻,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那心性也是可见一斑,却也是不知晓会不会极为凉薄的对待。”
说到了这儿,林墨初举起了扇子,轻轻的遮掩住自己的面颊,只露出了一双灼灼生辉的眸子:“不过这倒是我的失言,这一切都是海少夫人千方百计要的。既然是宁可夺人夫婿,也要嫁入海家,这似乎也是得偿所愿。”
云蕊儿面色不善:“我云蕊儿行事对得起天地,也是不消别的人来议论于我。”
林墨初却也是冉冉一笑,并不理会,居然就这样子走了。
瞧着林墨初的背影,云蕊儿却也是狠狠剁脚。
嫁入海家,对于云蕊儿而言原本就是一桩让她极为痛恨的事情。
也许这桩事情,唯一的安慰就是崔清河会生气。
原本想着,自己嫁入海家,那就好好的折磨崔清河出气。
可没想到,崔清河居然合离了!
不是十分喜欢海飞龙,怎么就轻轻放手?
正因为这个样子,海飞龙越发显得不堪。
崔清河怎么就放手了?
莫非,当真有什么私情不成?
一个弃妇,居然招惹了这样子一个美公子。云蕊儿怎么也是想不过!
林墨初离开了那绸缎庄,方才也是匆匆追上了崔清河的马车。
他目光盯住了帘子之后那道朦朦胧胧的身影,忽而开口:“崔小姐,方才我说那么些个真心话,你生气了?”
崔清河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子,方才开口:“林公子,你姿容出挑,才学也好,实在是世间奇才。其实哥哥也是这样子想的,想要委屈你娶了我,我也是有个将来。方才你说的话,我未必没有察觉。只不过,你的垂青虽然是让我十分感激,可是我却已经心如止水,并没有这种心思。我也不想为了争口气就急急忙忙,成婚就为了打谁的脸。以后,你也是别来找我吧。”
林墨初听了,却也是并无不悦之色。
他冉冉一笑,却也是容色清润:“崔小姐,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也是不必十分为难,我只相信日子久了,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崔清河倒是颇为坚决:“林公子,你也是不必浪费时间。”
林墨初轻轻的抚摸自己胯下了骏马,蓦然抬头:“可我倒是并不觉得。”
他的马儿走得快了些,消失在街角。
粉杏撩开了车帘子,瞧着林墨初的背影,忽而觉得十分可惜。
她觉得林墨初很好,可是为什么崔清河要为了海飞龙那样子的人,委屈自己一辈子呢。
粉杏瞧见了什么,跳下了马车,从地上捡起了一件东西。
她回到马车,将捡来的东西拿来给崔清河看:“小姐,林公子这个木雕掉了。”
那木雕是个女子,身姿婀娜,姿态栩栩如生,只不过木雕的面目却并不是那么清楚。
粉杏有些可惜,若是这木雕样子很像崔清河,说不定小姐会改变主意呢。
崔清河用帕儿擦去了木雕上面的尘土,只说道:“这个木雕,下次还给林公子吧。”
粉杏怎么想的,崔清河也是知晓,只不过自己确确实实对林墨初无意。
林墨初容貌俊雅,姿态温文,好似画儿里面走出来的人物。
就算崔清河自己,那也是觉得,这样子男子若不动心是天理难容。
只不过崔清河就是毫无动容,当众只有难堪的羞意,竟无一点窃喜。
崔清河想,自己心中感觉,只恐怕很难跟粉杏说明白的。
粉杏以为,自己被海飞龙伤了,从此也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固然是其中一方面,更要紧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离了海飞龙,崔清河对别的却通透了许多。她总觉得林墨初瞧着朦朦胧胧的,看着虽然是极为完美,却也是有一种莫名的疏离。那样子的完美,并不真实。
崔清河再瞧着自己手中的木雕,那女子衣衫穿着,瞧来绝不会是自己。
这些疑点,让崔清河轻轻的藏在了心底,并没有说出口。
而骑在马上的林墨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容色微凝。
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一枚利箭匆匆射过来,轻巧的擦着林墨初的头皮轻轻的飞过去。
叮咚一下,林墨初发钗落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
而他那发丝,却也是轻轻的散开了,披散在了自己的肩头。
四周的行人,顿时也是吓得纷纷散开。
然而林墨初的唇角却也是悄然绽放了一缕笑容,轻轻的下了马。
一只手拉住了,狠狠的将林墨初扯到了暗巷之中。
随即,一柄极为锋锐的宝剑死死的抵住了林墨初的咽喉,凶狠如猛兽的牙齿。
林墨初一抬头,却也是瞧见了锦城公主那咬牙切齿的面容。
只恨不得将自己血肉狠狠咬下去的样儿。
他不觉冉冉一笑,这也是没什么可惊讶的。
“你与王珠勾结,所以王珠方才早就知晓云暖阳的计划,最后云暖阳反而被算计,是不是?”锦城公主虽然是逼问之姿,却也是分明早就认定了这桩事情。
林墨初倒也是极为爽快:“不错,锦城,我是和九公主在一道算计。”
锦城公主一咬牙,猛然狠狠一剑,刺透了林墨初的肩膀。
血花飞舞,林墨初也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锦城公主却也是极恨:“你总是这个样儿,总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德性。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可是你呢,却也是一次又一次背叛我。”
林墨初咽下了唇中的鲜血,心想锦城公主给自己机会,是想要自己和她融为一道,最后和她走向同一个方向吧。
可他没这么说,反而笑得极艳:“如今你问我,我也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你还要娶崔家的姑娘,如今你向别的姑娘献殷勤。”
锦城公主手中的剑狠狠一搅,一股股的鲜血却也是喷涌而出。
林墨初闷哼了一声,面颊苍白,额头却也是升起了一颗颗的汗水珠子。
“这,这是极,极好的机会。崔家,那,那也是中辰王朝的显贵。寻,寻常不与人通婚。便是,便是欣赏我,也,也不是那么容易娶到崔家女儿的。可是如今,如今崔清河却已经是嫁过人的。”
林墨初痛极了,却也是笑得甜极了。
锦城公主猛然拔出剑,一蓬鲜血顿时也是不觉喷涌了出来了。
以林墨初性子的坚韧,也是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锦城公主却也是冷然含笑:“是呀,多好的打算。难怪你居然是与王珠合作,让那云蕊儿被糟蹋,你顺势让崔清河合离。她若不合离,你哪里来这个机会。更要紧的是,人家内心空虚,你正好趁虚而入。”
说到了愤怒的地方,锦城公主蓦然狠狠的一巴掌打过去。
“你来东海,与崔家结交的时候,就是打了这个主意吧。林墨初,这么多年了,你当我是什么?我十二岁就认识你——”
林墨初抬起头:“那又如何,我是并不介意,成婚之后还与你厮混,莫非还当真要守身如玉不成?”
话语未落,林墨初又挨了一巴掌。
鲜血顺着林墨初的唇角滴落。
而林墨初舌尖一舔,却是笑得邪气:“不过,你性子骄傲,定然是不肯。我是卑鄙无耻下贱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只不过断了我们之间关系的,是你的骄傲,怎么能说是我抛弃了你呢?锦城,出卖你是有的,可是却是你抛弃我呀。”
啪的一下,林墨初再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下贱!你明明知晓我断断不能容忍,如今狡辩倒也煞有介事,可你明明知道,你勾搭那崔清河,我是绝不会跟你好了。你一开始,就是打算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锦城公主煞意无限的容貌之上,却也是顿时浮起了一缕莹润的水色。
“这确确实实,是我的缺点。可是锦城,大家相识时候,都是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又何必惺惺作态呢?我知道你心狠手辣,你知道我下贱无耻不择手段。认识你时候,我既然知道你是个满手血腥的女魔头,就不会在以后对你这一点大惊小怪。我不会因为早知道的事情嫌弃你,不会嫌你不够纯洁,不够温柔,为人狠辣。你杀人无数,我也不在乎。既然如此,你对我也是应当公平一些。早知道我贪图富贵,为什么现在又嫌弃我这一点呢?”
林墨初伸出了染血的手,含笑抚摸锦城公主的面颊:“你这身子,为了达到目的,被多少男人抚摸过。你这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有一次你还当着我的面,杀了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不过我既不在乎女人的贞操,也不稀罕女人的善良,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锦城公主一瞬间,眸子微微有些空白,回过神来之际,却也是猛然再一巴掌狠狠抽打过去。
林墨初那张白玉似的俊容,此刻却也是肿得跟馒头一样了。
“可我是为了复国,这是我的家族多少年来积累的血海深仇!当初大夏占领了云枫王朝的领土,杀得人骨头可以堆到天上!这份仇恨,无论让大夏流多少血,都是应该的!”
锦城公主看着林墨初,她怨恨,她愤怒!
却不怜惜林墨初那肿起的面颊,再一次狠狠的抽打下去!
“而你呢,就是为了一个人的荣华富贵,所以良心不要,面皮不要,如今还要将你身子送去侍候崔家小姐。林墨初,你堂堂男儿身,靠着自己本事往上爬难道不好。你所作所为,和青楼的姐儿有什么不一样。”
林墨初面颊已经被她抽打得起了斑斑鲜血。
他眼睛不自在的眯在一起了,却极为认真的说道:“我样儿幸亏生得好,才智也还可以,就是出身差些,未免有些不美。有才有能,自然是能往上爬,不过有才有能之余还能找人提携,那岂不是升得更快?锦城,人生苦短,我也是要珍惜光阴年华啊。”
锦城公主气得浑身发抖,还欲一巴掌打过去。
只不过如今她手抽得疼了,林墨初脸也肿得厉害。林墨初是极为爱惜他那张脸的,若是继续抽,说不定会打坏了。
这心底深处的怜惜,让锦城公主痛恨鄙夷自己的软弱。
林墨初却也是笑得十分甜美:“更何况,我们为了自己目的,随随便便推人去死,什么人都可以利用。青楼的窑姐儿又怎么了,似乎还比我们高贵些,人家只赚皮肉钱,还不要人性命的。我为自己荣华富贵又怎么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从小受人欺辱,发誓要出人头地。我要的,也是眼前的东西。可是你呢,为了死了几百年的死人骨头,为了你那见也没见到的故国消耗光阴,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光阴。”
林墨初的话,让锦城公主顿时勃然大怒,方才的心软顿时也是荡然无存。
啪的一下,锦城公主再狠狠一巴掌打过去。
复国是她内心的执念,是她觉得最崇高的东西,什么人都是不能侮辱,林墨初也是不可以。
林墨初点漆般的眸子盯住她:“所以锦城,你应当明白,这世上的人,别人眼中不可理喻的坚持和追求,对于这个人自己却也是永远是顺理成章的。人生一世,光阴短暂,自然该为自己追求之物全力以赴,不必理会许许多多的约束。你不要恨我了,咱们不是很喜欢彼此?”
锦城公主只觉得眼眶微微酸涩,可若要她在林墨初面前哭出来,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染血的剑蓦然狠狠斩下了一片衣服角,锦城公主嗓音冰冷:“林墨初,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而此时此刻,林墨初这样子无情无义的人,也是不觉有些莫名的伤感。
锦城公主性子十分坚毅,既然是说出这样子的话,那也是当真再也不见。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所计划好的?
什么继续纠缠,便算锦城公主肯,自己也是不能如此。
打造的温润如玉身份,是不能流露出什么瑕疵的。
尤其是崔家,那也是人精。
再来自己出卖的时候,总是要给个交代,所以特意让她发泄出气。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不留后患。
然而终究有什么东西,轻盈的从自己生命之中消失。从今以后,再没有一个彻底了解自己的女人和他互舔伤口。而他也是要永远带着虚伪的面具去别的女人面前卖好。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那些许起伏的心思,是绝对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林墨初遍体鳞伤,唇瓣却也是悄然绽放了一缕笑容。
他手掌在自己怀中摸索,掏出了早准备好的伤药,往自己身上的伤口抹了去。
离开了暗巷,锦城公主擦去了剑锋之上的鲜血,却也是悄然用一片面纱遮挡住容貌。
踏入了复国的道路,她自然是要处处小心。
毕竟,说不定王珠已经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要遮掩住自己的容貌。
她匆匆前去,只因为今日叶笑儿也是到了岸上。
茶楼厢房之中其他的闲杂人等已经是被清除干净,房间更是被仔仔细细的打扫过了一遍。
一片精致的屏风,却也是轻轻掩住了一道艳红若血的身影。
少女身影窈窕婀娜,一身红衣,更以那一片嫣红的面巾轻轻遮挡住面颊。
除了叶笑儿,再不会是别的人了。
锦城公主踏入了这房间时候,嗅到了一股子龙延香的气息,不觉也是轻轻的皱起眉头。
她跟随叶笑儿有一段日子了,心思又比别的人要细腻一些,更是知道一些东西。
这种香料,也是那碧灵宫宫主喜欢的几种香料之意。
叶笑儿十分用心,包括来这儿的一番气派,都是有意无意的模仿。
锦城公主目光轻轻的闪动,不过这也未必是一桩坏事。
这样子放在心尖儿上的极为喜欢一个人,那么也是绝不容别人掠夺走。
如今叶笑儿手掌轻轻抚摸面前宣纸,一双灵巧的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冷意。
原本她只想将云暖阳碎尸万段,却没想到云暖阳所言也是句句属实。
王珠不过是庸脂俗粉,而碧灵宫宫主却对她十分暧昧。
只凭王珠一番话能化消碧灵宫宫主胸中的一缕杀意,都已经是让叶笑儿心尖儿锐痛,不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恼恨。
于她而言,任何想要阻碍自己之物,不需思索,她必定是要狠狠除去。
可纵然是这个样儿,叶笑儿也是好奇,那能让碧灵宫宫主动容的女子,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若能揣摩出一二,自己也大可以模仿学习。
叶笑儿是绝不介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极低。
那艳色的一片纱巾之下,叶笑儿唇角却也是悄然绽放一缕清浅的笑容。
听闻王珠已经来了,叶笑儿却也是轻盈起身。
她倒是想要瞧瞧,这个王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听说这茶楼是王珠爱来之处,叶笑儿方才是纡尊降贵,来到了此处。
既然是碧灵宫宫主另眼相看的人,叶笑儿虽然很不喜欢她,却绝不会轻瞧了去。
要谨慎无比对待自己的对手,郑重其事,不可丝毫放松。
唯独这样子,自己才能跟人争赢。
叶笑儿虽然是叶家的女儿,却毫无轻狂之态。
故而她目光触及了王珠那道纤弱的身影,却并无诽谤之意。
对方容貌虽然不算上上之选,气质却是清丽脱俗,想来必定聪慧过人。况且,自己那堂姐叶灵犀死在王珠手里,如今又让云暖阳毫无还手之力。
这等女子,叶笑儿身为忌惮。
王珠方才踏入此处茶楼,便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异样。
一旁,老板满面堆欢,顿时迎上来:“九公主,今日有一位贵客,正在等着你呢。”
叶笑儿出手阔绰,老板自然也是奉承之极。
王珠寒水也似的眸光轻轻流转,不觉哦了一声。
“这位娇客,也是一名才女,听说九公主聪慧过人,故而设下了珍珑棋局,与九公主切磋。那棋局确实十分奥妙,如今居然也是没人能解出来呢。”
老板这般赔笑说道。
王珠轻轻的抬头,却也是瞧见了一片挂着的玉石棋盘,上面黑白双子纵横,确实纠纠缠缠,布局精妙。
一名姿容艳丽的杏衣丫鬟盈盈而来,冉冉一笑,恭顺无比的说道:“奴婢素玉,见过九公主。我家主子对九公主是仰慕已久,故而也是有意与九公主切磋。此物,也便是输赢的彩头,不过是个小小的乐子。”
说罢,一旁一名丫鬟过来,将锦盒打开。
里头一枚彩玉金丝镯子,此刻正是灼灼生辉。这枚镯子不但做工精巧,而且竟似隐隐有些淡淡的香味。
紫枝等人也是宫中出来的,奇珍异宝可谓也是见识了不少了。然而此时此刻,她也只隐约觉得此物是万分的珍贵,竟然是不知晓是什么来历。
王珠只瞧了一眼,便是含笑说道:“这枚镯子是罕有的香玉所雕琢而成。传闻这香玉原本是埋在了一颗千年的古月香桂树之下。后这颗古树绝种死去,抛去旧根,方才也是挖出了下头一大一小两块玉石。大的拳头大小,小的却也是只有小指头粗细。这玉石五彩生辉,并且竟似生有异香。据说,这等玉石若是时刻佩戴在身边,便是能滋润肌肤,永葆青春。”
素玉想不到王珠轻轻的就是说出了来历,倒是不觉微微一怔,随即面容堆欢:“九公主确实也是见多识广,这枚镯子,就是那指头般纤细的玉石雕琢而成的。请名匠镶嵌在金丝之上,戴在手上,倒也能够养人。”
两个人的问答,顿时让其他的客人有些震慑了。
这般尊贵之物,居然是个小小的彩头?
和王珠斗气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而厢房之中的叶笑儿,那娇美的身影隐藏在了竹丝帘子之后。她素手轻轻的捧住了茶水,撩开面纱轻品一口。
随即却也是压低了嗓音:“与她斗棋,倒是大约能试探九公主的心性如何。这棋路可颇见本人的谋略。”
而在一旁丫鬟顿时也是奉承:“小姐,说到谋略,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能望你项背?”
叶笑儿虽然面上虚怀若谷,可她内心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矜持和得意的。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说到谋略,叶笑儿自认是不会输给任何女子。
更何况,叶笑儿的棋技也可谓是天下无双。
此刻,底下王珠那清脆的嗓音却也是传入了叶笑儿的耳朵了:“只不过我却没有此等兴致,与你家小姐斗棋。倒是让她费心,白来一次了。”
叶笑儿面纱之后的得意笑容,更是微微一僵。
她是没想过王珠会拒绝的。
那传说中能滋养人青春的美玉,哪个女子不动心?更何况王珠不是性子倨傲,想来也不容别人当众挑衅。而王珠自以为是,叶笑儿更能让她明白什么叫技不如人?
想不到王珠居然是拒绝了?
紫枝等回过神来,顿时也是不觉眼睛一亮。
不错,对方出手阔绰又如何?便是手中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自家公主凭什么陪她比试?
王珠容色自若,让老板如平常一般准备糕点和茶水。
素玉人在一边,倒是闹得微微有些尴尬了。
不过她总算是叶笑儿调教出来来,转眼便是回过神来,重新面上堆欢。
“可惜虽然是有那无双美玉,却没有相配的出尘佳人。九公主眼见美玉,却也是怯惧不肯应战,倒是让那明珠暗投,美玉蒙尘。听说大夏的九公主是个不俗的女子,如今一见,倒是令人不觉有些可惜了。”
“我家小姐,是闺中奇才,原本敬重九公主,想要瞧一瞧。想来九公主自知不如,所以干脆藏拙。若是如此,我家小姐咄咄逼人,那倒当真有些不好了。”
素玉不过是个丫鬟,却是言语锋锐,步步紧逼王珠。
王珠身边的人听了,面颊之上顿时不觉添了愠怒之色。
不过是个婢女好生轻狂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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