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算计
私人房间之中，雷姆竖起了耳朵。
拉姆有名为千里眼的技能，能够获得与自身波长相近动物的视野，雷姆并没有类似的能力，但就算有，她如今也不敢用——涉及到超凡力量，她绝对逃不过陆明的感知。
但超凡强者，耳聪目明是最基本的。
东京皇居很大，占地117万平方米，甚至比故宫的75万平方米还要大一些。
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是两个概念，但就算真论占地面积百万平方米不过等于一平方千米——换句话说，无论是东京皇居还是故宫，四舍五入也不过是长宽一千米的建筑群。
雷姆如今和陆明都居住在皇居之中，直线距离别说一千米了，连二百米的距离都不会有。
且宫殿建筑和现代建筑是不同的，现代建筑层层吸收声音，就算是S级强者，仅凭听力也未必能还原出百米之外的声音，放出超凡感知倒是容易，几万米外的蚊子声都能听得真切，但仅凭‘听’，除非那S级强者同时是建筑学专家材料学专家加声音传播学专家，才有可能通过那早已混乱到不成样子的声音推算出本来的对话。
但宫殿类建筑密封性差……在空气中存在未曾失真原始音源，尽管距离几十近百米，对普通人来说声音低到不可闻，但对耳聪目明的超凡者而言，聚精会神还原出对话并不困难。
霜星幽幽看着雷姆，圣天子可能并未发掘，但雷姆下药时，她就在一旁看着。
总归要照顾雷姆的面子，且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的下药，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太正经的药，经事后询问，那是让人直面自己本心——这是捡好听的说。
实际上，这是鬼族的秘药，原理和酒有些相似，据雷姆所知，某位鬼族前辈非常喜欢喝不同口味的酒，所以在大陆上寻找各种能够酿酒的植物，制作出种种稀奇古怪的酒，这吐真水就是前辈机缘巧合之下做出的产物——也可以看成比较特别的酒水。
看着雷姆聚精会神的听墙角，霜星歪了歪头，将手放到了雷姆腋下……
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报复！
让你戳我腰笑话我？今天我叶莲娜一定要保护回去。
雷姆微微挣扎着，嗔怒的看着霜星：“不要闹，在处理正事。”
“正事？”
雷姆脸色很是认真：“没错，正事。”
倒不是单纯因为报答这么纯粹理由给陆明拉红线，艾姬多娜并非完全是好意，但她也清楚，在轮回空间中，有些人情欠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还的，甚至连赖账都不行。
留着恩情不还，极端情况下，陆明如果找到合适天赋的S级轮回者，完全有可能在艾姬多娜将从零世界开发到一定程度后，比如通过因果类能力，借用曾经陆明将世界主权送给她的因，定下她必须拿出同等价值物的果，将世界主权强行拿走——S级轮回者针对世界主权几乎不可能，但找到媒介针对艾姬多娜和世界主权的联系却未必做不到。
只要这份恩情够大……固然，很多人可以忘恩负义不将恩情当回事，但同样也有人可以用天赋能力强行索要‘报答’。
因此，对于陆明的消息，艾姬多娜十分关注，但在轮回空间中却收获寥寥。
陆明在从零世界之中度过了几千次轮回，但艾姬多娜并不清楚那期间发生了什么，睿智之书并不能将所有轮回的记录都显示出来，就算有世界主权也不行，就如同一张磁盘，重复格式化几千次，想要找回曾经的资料，已经不是管理者权限能解决的了，需要电脑的所有者自身技术够硬才行——很遗憾，初掌世界主权，艾姬多娜光是理解世界主权能做到什么就已经消耗大量心力了。
杀陆明灭口一了百了，艾姬多娜还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为了世界，她曾经牺牲过自己，也将自己的女儿徒弟等等当成过棋子用，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其他人，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她都能狠的下心，但仔细考虑得失后，艾姬多娜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没必要将能够勉强算‘自己人’的人逼成敌人。
为了抹平这份恩情，也是为了世界的安全，搞清楚陆明的性格很重要，艾姬多娜也通过已知信息试着对陆明进行心理建模，得出了数种性格模型。
验证的任务自然交给了雷姆，她得出的结论……
雷姆叹了口气道：“大人的性格有些极端。”
“这能说明什么？”霜星好奇道。
雷姆问道：“你有想过，大人为什么愿意接受圣天子吗？”
“男人的通病！”霜星道：“圣天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会有人不动心？。”
“当然有。”雷姆说道。
这是艾姬多娜得出的结论。
陆明在从零世界数千次死亡回归期间并不完全安全，艾姬多娜反水的可能性很微弱但并非没有，嫉妒魔女突破封锁策略逆袭的可能性依旧存在，但总体而言算得上安逸。
对于一些男人来说，那是最容易实现心中龌蹉想法的地方。
类似时间停止.rmvb……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回到数天前，就算做出有些出格的行为，甚至强迫发生些关系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人知道。
——嫉妒魔女或许知道轮回中的记忆，但就那个疯女人，知道又能怎么样？又没人会信她，斥责她一句污蔑就足够解释了。
但嫉妒魔女最终也没说出类似的话来，加上艾姬多娜通过睿智之书进行一些间接的验证，基本能确定某些略带颜色的可能性是真的没发生。
一个健全的男性，有美女当前且可以不负责却不行动……
雷姆解释道：“这也是大人为什么会接受圣天子的原因——因为，如今是真的可以不负责的。”
雷姆叹息了一声：“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场交易，大人将身份和力量借给圣天子用，以此换取圣天子本人。”
霜星微微皱眉，歪头疑惑道：“不大懂。”
雷姆无奈摊手：“我也不太懂。”
艾姬多娜推测陆明的性格时，最大的入手点在于，陆明为何将世界主权送给了艾姬多娜。
不想管那个世界？害怕麻烦？
对比世界主权能分的的轮回点，比起世界主权的权利，这些理由都太过牵强。
还有一个理由——真的只是用世界主权答复艾姬多娜对他的教导。
这可以是单纯的尊师重道，但艾姬多娜更倾向于……那还是划清界限。
并非是关系上真正的决裂，而是对自身内心定下的设定。
陆明数十倍百倍甚至更多的还上欠别人的恩情，恐怕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且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够看得清这个世界。
或许前一天关系关系极好如胶似漆的两人，第二天彼此就决裂了，理由可以有很多，夸张些的甚至包括‘我一直以来都是骗你的’‘其实我前世是xx大能这几十年记忆根本不在乎’‘我从未来重生回来你背刺了我我要复仇’‘原来我只是复制人只是ai’‘原来我生活的世界是虚拟的’等等听着就蛋疼的可能性。
谁也不可能把握的住一切，至少以如今所有轮回者的实力都不行。
艾姬多娜曾经也是意图将所有东西都把握在手中的人，因为见识到了众生的苦难，才想着建造一个所有人都能互相理解并活下去的世界——本质上，这也是让不符合她期望的世界向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前进，是一种掌控欲，只不过她的欲望之中，对普通人的具体干涉极少。
在从零世界时，艾姬多娜的计算就频频出错，正是因为人心因为种种意外，使她看上去完美的计划总会有偏差，所以在四百年前，结局是她的死亡，但如今加入轮回空间之后，知晓的越多，艾姬多娜也越清楚，她是不可能将一切突发情况都计算在内的。
正因如此，来到轮回空间后，艾姬多娜选择修行的权能并非是‘强欲’而是‘知识’。
也因为她曾经的情况，艾姬多娜才有了一种构想——陆明可能做的更绝一些。
和人相处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只要不欠其他人就好了。
后续相处，管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翻脸，甚至你接近我是身不由己被人暗中引导，但情感是真的，管你是不是未来重生亦或者前世是大能冲淡了这世的记忆——至少不欠恩情，关键时刻陆明能说服自己对他人下死手，而且动手时绝对比谁都果断。
艾姬多娜猜测，如果真是如此，那陆明或许会有一些手下，跟着这种主动给下属好处的领导混绝对舒心，但同时他绝对没有交心的朋友。
就如同杞人忧天
艾姬多娜的猜测交由了雷姆证实，而实际上——八九不离十。
明明在从零世界有大把的时间堕落，但陆明却什么都没做，但面对圣天子却几乎没有拒绝，原因就在于，从零世界的‘可以不负责’只是没人知道的单方面不负责，陆明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而如今的可以不负责……是双向的。
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在如今圣天子的提议下，这仅仅是陆明的力量和圣天子自身的互换，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比如韩剧之中的种种蛋疼情况，陆明至少能说服自己抽身而退。
——真要发生太夸张的情况，陆明能不能抽身而退都不好说，但那是实力问题了，至少在心理层面上他能对得起自己。
建立在这之上，艾姬多娜的一种小推测……陆明能够在死亡回归中保持记忆，可能原因就出在这里。
轮回空间开发轮回者天赋，会选择出一条最适合个人发展的道路，如果是这种性格，有可能开发出一些本心唯我之类的天赋，一定程度免疫死亡回归免疫精神控制能力。
如果能验证这种猜想，下一步……艾姬多娜给雷姆的命令是，邀请陆明来东京，彼此展开更深一轮的合作。
因为靠谱。
所谓的恩情本就是看个人认不认，能昧下良心的人才是绝大多数。
恐怕也是因为将自身的准则，将内心的标准看的太重，觉得‘哪怕曾经的朋友觉醒了前世记忆想杀自己’，他也未必狠得下心来，才会造成这种别扭……这么奇怪的性格。
正因如此，尽管合作可能建立在‘见识不好我就会抽身而退’的前提上，却反而比很多信誓旦旦的保证都靠谱。
雷姆心道，如果明天……陆明在和圣天子的‘交易’上真的付出了真情，在交易之余，还给留下一些保护圣天子的手段，几乎就能确认了艾姬多娜大人的猜想。
——视陆明留下的物品数量和质量，能够进一步的推断出他的性格。
……
圣天子平趟在床上，早就因为政务疲惫不堪的她，在折腾了一番后，睡得很死。
陆明坐在床头，戳着眼前浮现些许笑意的脸蛋，纵然比起智力属性，他的体力属性弱了好几倍，但二百多点体力有也算是小超人了，七寸男儿无所畏惧。
他也没有什么野心，人生在世嘛，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也是他没拒绝圣天子的原因，有美少女自荐枕席都不动心，怕不是东西二厂才需要的人才？
但在暴风骤雨之后，陆明陷入了思索。
这明显不对。
圣天子对他有好感？
——好吧，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陆明也是没想到，在除掉了圣天子的‘忠臣’后，她心里还能对陆明没有多少埋怨的。
只能说，这确实是好女孩，恐怕是将所有的内疚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认为天童菊之丞之所以死，是因为某些手段做的太过分了，她没能管得住天童菊之丞占主要原因。
——陆明是觉得，这种好女孩配自己这么无情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浪费。
无视天童菊之丞的问题，圣天子确实没有什么怨恨他的理由。
不过，就算有好感，仅仅几天时间也不会发酵到这种程度，被灌下了类似吐真剂的药物恐怕也是主因。
谁会这么悄悄安排圣天子？只要简单一想，陆明就有了答案。
艾姬多娜吧？小概率是东京区内被当成废物养的岛国皇室人员。
艾姬多娜将一些事交给雷姆，在陆明眼中极为正常
——或许只看了动漫，很多人觉得雷姆是一位性格完美的‘老婆’，但这就片面了。
梅扎斯家的政务，很大一部分都是雷姆在处理，在原著之中，她的事迹包括‘击杀潜入宅邸的不可信任者菜月昴’‘与库珥修谈判梅扎斯领地所属矿产开发的利益分配’，雷姆的能干可不仅仅是体现在整理宅院上，上到政治经历，下到扫除做饭无一不通。
如果这是艾姬多娜命令雷姆做的……
陆明手指敲了敲床铺……这是试探？
为了合作进行的试探？又或者为了后续针对他进行的试探？
敌人或者朋友……
陆明眼神微微闪烁，本以为和从零世界的因缘已经断了，如今……似乎还有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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