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判
至少还活着的某人，困惑的揉了揉眼睛。
穿界门的背后是什么？华丽而繁盛的街区？严阵以待的神群？甚至干脆就是不明来路的攻击？
刚刚逃命的瞬息之间，陆明都想过，但因为事态紧急，他没想出任何应对方案，就算是在轮回空间的两天中做过很多预案，但仅仅两天，也不可能具体安排到这种细节上，很多情况只能见招拆招。
但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城堡。
白色城堡的正中，四周有分别种植着春夏秋冬花朵的花坛，被打磨的光滑明亮的大理石路面，让陆明见识了所谓的‘能通过反光看见裙子的下面’程度的路面。
伊蕾娜仰头看向了天空，却见四周挂着宛若暮布的屏障，如同囚笼一般将城堡完全包裹了起来，一时间根本找不到通往外界的路。
莱茵哈鲁特上前一步，将陆明护在了身后，意图完成保镖的任务，但仅仅向前这一步，花坛中的花朵就如同活过来一般，颜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四周花坛代表的花朵似乎变了一季，但也仅此而已，硬要形容的话，有些向欢迎来客的礼节，又好像想要把来客吓一跳的恶作剧。
陆明将手搭在了莱茵哈鲁特肩上，微微摇头。
在箱庭之中，能做到类似事情的不算多——固然伊蕾娜和莱茵哈鲁特是两位菜鸟S级轮回者，但也不是完全菜。
再怎么说，S级轮回者的实力也不会弱于箱庭四位数，能让这两位都没有太多察觉的，必然是三位数。
陆明不知道箱庭的三位数强者数量有多少，但他却知道有一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虽然并未在《问题儿童来自异世界》的动漫和第一部小说中出现过，但却是问题儿童同人界的常客，时常在种种同人中被主角拉拢来对抗箱庭佛门势力，箱庭三位问题儿童之一。
万圣节女王。
操纵境界的力量，能在他们通过穿界门的瞬间将人传送到此处在正常不过，这花坛的变化的恶作剧倒也符合她那问题儿童的心态。
“还真是……”陆明小声嘟囔道。
还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三位数强者？
万圣节女王是箱庭唯一的三位数破格，反乌托邦魔王更是人类最终试炼，两位均是在箱庭三位数中独一档的存在，就算和二位数比……万圣节女王和白夜王也并非不能比，反乌托邦魔王更是和箱庭近乎所有神群为敌了千年仍然活蹦乱跳。
这箱庭之旅让陆明忍不住摇头，按照常规的小说剧情，他这第一次来箱庭，难道不应该是从被黑兔召唤起，和水神角力跟白夜叉装逼，爆锤帕尔修斯共同体收获一只超可爱的星灵以及一只金发吸血鬼女仆吗？
这难度也不算低了吧？打个劣化般星灵也可以了吧？怎么如今能调到这种难度，起手被反乌托邦魔王堵门，刚逃出来被万圣节女王堵门的？不过这消息倒是未曾坏到家。
“应该不是敌人……大概。”陆明对莱茵哈鲁特道。
问题儿童原著中几乎没提到过万圣节女王和反乌托邦魔王的关系，但就细节来说，最终讨伐反乌托邦魔王的是金丝雀，万圣节女王似乎是她的师傅，二者应该是敌对关系才对。
顺着大理石路面前进，陆明来到了覆盖着薄纱的庭院中心，一口气打来门扉，映入眼帘的是摆着暖炉和床铺的寝室，一张圆型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具。
进入门扉的瞬间，陆明甚至未曾认识到变化，身后原本是入口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道墙壁，本应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两位，已然不见了踪影。
陆明抬头望去，桌子旁坐着一位少女。
“——欢迎你来，外来者。”
黄金色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太阳的璀璨长发如同稻浪般随风飘扬，如同蔚蓝清水与碧绿森林的眼眸，正目不转睛的凝视这陆明。
如果猜测没有错，纵然是如同宙斯这般的神群之主，面对万圣节女王的凝视，都会严阵以待吧？
掌控星与星境界线的，太阳的黄金星灵——万圣节女王。
——同人里是这么说的。
陆明心道，至于白夜王是太阳和白夜的星灵这事，可能是箱庭的规则？同样的星灵可能有两个？每一位都代表了太阳的一面？还是说有什么隐秘？
陆明不清楚，也不敢问。
陆明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神威亦或者强者的威压，觉醒天赋后他在这方面就怂过。
明明桌面上有准备好的茶具，室内却连椅子都没有，陆明也不客气，从储物空间掏出了椅子，很随意的坐了下去。
“连座椅都不准备？我可看不出你有欢迎的意思。”陆明回应道，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他对红茶并不感兴趣，但能出现在这里的红茶，定然是红茶中的极品吧？
放下茶杯，陆明摆了摆手：“你先闭嘴，让我来说。”
“你是通过掌控境界的力量，将我转移到了这里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少女满是不悦的表情露出一丝赞许，没人愿意和蠢人交流，知晓她的身份再好不过。
“——你就是八云紫。”
少女：“……”
“哎，不是吗？”陆明耸了耸肩：“那我懂了，我从庭院来到这里时，不同季节的花朵一齐盛开——你就是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
“无礼。”少女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怒色，抬起手来就要做什么。
陆明眼前一花，下一瞬间他已经被站了起来，在他原本所坐的地方，一道门凭空显现。
“息怒，师父，现在不是能任性的时候。”在陆明身前，一道稚嫩的萝莉音响起。
大约是感于陆明的无礼，万圣节女王动用了能力，或许是想要把他传送到某些地方惩戒一下？又甚至干脆让他死？而今看来，他似乎是被这只萝莉救了？
少女冷冷的看着萝莉，一字一句道：“让开，金丝雀，我不记得有教过你违逆师父。”
“但师父教过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最为重要。”金丝雀同样寸步不让。
陆明顿了顿，随即伸出了手。
“我掐。”
掐住了金丝雀的小脸蛋。
“尼栽赶神墨，芳凯沃。”小萝莉对他怒目以视，出奇的对万圣节女王的心情有了共鸣——这玩意，是真的不干人事。
我正在为了你阻止万圣节女王好吧？你就这么对我？
小萝莉怒视着陆明，陆明平静的看了回去，直看的小萝莉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逻辑问题，回想了一番发现没有后，小萝莉看向陆明的眼神中更加决绝了，一幅你再不住手，本萝莉就要咬你的神情。
迫不得已，陆明只能收回了手，心中叹了口气，如同瓷娃娃一样可爱的小萝莉，错过这个机会就未必有机会欺负了。
随即他正了正脸色，直视着万圣节女王，反问道：“你在说我无理？茶具准备了两份，却连座位都没准备，无礼的到底是谁？”
万圣节女王仿佛要说话，陆明将其打断：“你闭嘴，听我说。”
倒不是陆明作死，箱庭三大问题儿童，白夜王，万圣节女王，阿尔格尔，陆明暂且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万圣节女王和那两位并列，但一个最明显的结果是——万圣节女王没扑街。
白夜王被打败几次，力量大幅度缩水，阿尔格尔更是被劣化成了怪物，相对而言，万圣节女王就没听过吃什么亏。
这三位并列为三大问题儿，已经说明了万圣节女王性格有多恶劣多能作妖，没能扑街，说明万圣节女王是有限制的在作死，知道什么情况能作而不死，什么情况作了会死不能作。
别说什么掌握了境界之力别人奈何不了她，陆明不信这个，陆明相信她凭借能力能够应付一些二位数，但如果真如同白夜王那么作死，也绝对有二位数能奈何的了她，不让箱庭早就是她的地盘了。
陆明面前如果是阿尔格尔甚至是白夜王，他都绝对会收敛一些，惹恼了问题儿，你就是她爹她都能弄死你，但是万圣节女王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冲动。
陆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万圣节女王在箱庭中与凯尔特神群密切相关，但无论如何她都是太阳的星灵——说到太阳，陆明不可能不警戒一番。
如果是类似拉，类似帝俊这种其他神话中的太阳神，陆明倒是能放心些，又不是弑神者世界，诸神随意混穿马甲，但无论是万圣节女王还是白夜王，都是‘与太阳有关且在现实世界的神话中不显’的存在，是真有可能和天照扯上关系的。
当然，万圣节女王的概率相对要小一些，虽然传统神话中没有万圣节女王，但万圣节女王是万圣节的人格化身——可万圣节如今确实天主教的传统节日，看着任务列表里躺着的耶稣两个大字，陆明更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如今陆明多少倒是放心了些许，她这么冲动不像是装的，至少陆明没找出破绽来，就算单纯是陆明没看出来破绽，她哪怕是伪装的，也必然有一种伪装的理由。
当然，多少也要给轮回空间点面子，陆明私以为，任务世界应该不至于被渗透的太严重。
如今这方面勉强能够放心，需要考虑的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将这些思绪压在心底，陆明问道：“我通过境界门就来到了这里，这不是意外吧？刚出现就被反乌托邦魔王发现我还可以理解，我出现的位置在西区，是魔王的地盘，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如果到此为止，我可能还要谢谢你将我从魔王手中救了出来，你恰巧的出现在那里，我还能当成是你在通过自己的能力监视反乌托邦魔王，但你对我的称呼是外来者。”
陆明轻笑了声：“如果是我出现在箱庭就被你召唤了过来，我还能相信你通过能力察觉到了异常，但你却是在我通过境界门时启动了能力。”
陆明指了指只有没有座椅却准备好了红茶招待客人的桌面，耸肩道：“这是在表达在你的不满？那我就随便谈谈好了。”
“某年某月某日，一位和我一样的外来者接触了反乌托邦魔王，从那之后，魔王的作为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难缠，察觉到变化来源并将这和外来者联系来的，正是你这掌控箱庭境界的万圣节女王，这是你对我，对外来者这一群体不满的来源。”
“通过境界之力，如今你察觉到了有新的外来者出现在了箱庭，并且还出现在了箱庭西区，心生好奇，但你并不知道这批外人和反乌托邦有什么联系，更不能在西区动用境界之力将外来者转移过来——或许是因为西区是‘封闭世界’，又或许是因为强行空间转移会被魔王发现破绽。
但当确认了外来者与魔王是敌非友……不，应该是确定了外来者的实力后，你才起了心思，将我转移了过来。”
陆明耸肩道：“在三位数面前，这份力量或许并不值得重视，但若加上‘人类’的前提就不同了，箱庭没有三位数人类，而打倒人类最终试炼的，也只能是人类，建立在这种情况下，尽管不是三位数，但却超出四位数不少的人类强者，便值得箱庭诸位重视了——面对人类最终试炼，每一位四位数的人类英杰都是一份胜利的希望，更何况是还要超越四位数一定程度的人类强者。”
陆明顿了顿，笑着问道：“我说的，有几分对？”
黄金少女嘟起了嘴唇，尽管她没有试图隐藏自己的意图，但一下被揭露了七七八八，她仍有些不甘。
但随即，她瞪者陆明，极为认真道：“你们外来者惹出来的问题，由你们外来者来解决。”
“分明是你们箱庭的问题，少来唬我。”陆明撇嘴。
“之前的反乌托邦，远没有现在这么难缠，绝对是你们做了什么。”
万圣节女王死死盯着陆明，尽管陆明不受神威之类的东西的影响，但他也知道——如今，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从走进这房间，见到连没有座位能让他坐下时，他就知道了。
这应该他对如今的箱庭而言唯一的用处，如果拒绝，对箱庭毫无用处的外来者大概率是死，小概率被切片研究。
但同样，外来者和反乌托邦魔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箱庭中没人知道——能让箱庭绝大部分神群毫无办法的反乌托邦本就已经很难缠，如今变的更加难缠的理由，陆明相信他们不会不想知道，不会不好奇外来者究竟是什么来路，又和反乌托邦魔王说了什么。
尽管在陆明看来，反乌托邦魔王可能只是知道了现实世界的存在，这种等级的强者，哪怕只是见识到了世界的广阔，都有理由能变的更难缠。
但箱庭的众神未必会信。
如今外来者表现出超出四位数力量的前提下——被拉去应对魔王，在正常不过了，这是大前提，陆明想不到避免的手段。
但在细微方面却有待商榷。
是被箱庭的诸神强制征兵，不得不去和反乌托邦魔王为敌，还是被箱庭雇佣，拿着报酬和反乌托邦魔王为敌？
陆明道：“与魔王为敌可以，但有条件，报酬绝对不能少，神格级恩惠先来个几车，模拟创星图来个十件八件的，咱不嫌少。”
只要在你眼中我有利用价值，就可以谈。
固然生死的决定权在对方手里，但正因如此才应该谈——真当他闲的没事，在这挑衅万圣节女王？
老子对着万圣节女王都敢放肆，都敢刷不怕死的印象，这波报酬要是不给够，就凭随时能弄死我就想让我工作，让我冒生命危险？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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